趙雲手腕一抖,槍身未動,槍尖卻在急速震盪,發出嗡嗡地低鳴,一朵耀眼的銀色花朵在槍尖上綻放。
八十步距離很長,卻又很短。兩馬化着一紅一白,拖着長長地殘影,幾乎是提氣間,已撞在了一起。兩馬接近的瞬間,銀槍透過花心,所有虛影好像被吸力吸進了槍尖消失不見,槍尖如同波濤滾滾的狂潮直取呂布當胸,而一直遊走在呂布身周的蒼龍恰巧遊離到胸口處。
“是龍屠龍!”
趙雲牙縫間擠出幾個字來。他不知這一槍會不會被呂布這條護身蒼龍抵擋,趙雲暗暗發力,同時醞釀第二擊。
“來得好!”
呂布大喝一聲,手中畫戟猛地拍出,看起來輕鬆寫意猶如拍蒼蠅,實際上,呂布使出渾身能耐。這一槍的威力呂布從未見過。只要被擊中,莫說是身邊這條裝飾裝幣的蒼龍,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免不得胸口在高頻顫動下的槍尖下開出臉盆大的窟窿。
方天畫戟在呂布手中如同風扇轉動,左右兩支小枝捲起陣陣狂風。
轟隆——
巨響中,電光四射。小枝獨有的叮鈴不斷脆響悠長。呂布只覺得畫戟上的力量失衡,險些脫手,這才發現一邊小枝倒掛在戟尖旁。方天畫戟毀了!而趙雲手中的亮銀槍地槍尖也在呂布攪動中被折了個兩截,槍尖騰空而起,一直飛出視野極限,消失在灰濛濛地天空,過了很久才落在身後遠處。
慣性驅使下,馬匹只停頓了半拍便交錯而過,然而趙雲的戰馬始終不如呂布坐騎,趔趄了一下,斜刺刺地往前眼看要摔倒。就在這時,趙雲突然爆喝一聲,再次暴起。
沒有槍尖的槍桿在他腰間滾動,如同一條毒蛇,當槍尾轉了個向正對呂布側面時,長槍猛地從他腰側竄出,快得根本看不見,無聲無息地直取呂布臉頰。
耳邊風緊淒涼嗚嚎。
呂布不及轉頭,趙雲的手臂好像從他視線中消失。經驗告訴呂布,不是消失,而是趙雲的速度達到極限,快過肉眼看見的速度。不及多想,腦袋一偏,畫戟虛拍。
叮叮叮——
六聲清脆的聲音在呂布耳邊比狂雷還要猛烈,震得腦袋一陣發昏。
七巧蛇盤槍!
想到趙雲的看家本領,呂布只聽到六聲,背後冷汗直流。不錯,他不流汗水的身體亦是一陣流汗,本能一仰手臂,同時感覺到頭盔上一股大力襲來。兇險萬分時,在槍尾穿透自己腦袋時,呂布一把握住了亮銀槍,槍桿上地力量只是稍稍受到阻擋,繼續往前刺來。最終將呂布的頭盔捅翻。
而呂布也毫不客氣,畫戟反撩,擊打在趙雲背上。吃痛下,趙雲來不及用力抽回亮銀槍,一撒手,雙手一提繮繩,身體後仰,將即將撲倒地戰馬拔了起來。
兩人再次狼狽地分了開來。
只戰馬交錯地瞬間,趙雲連出兩次殺着,一槍快過一槍,分不清他到底刺了多少槍,而他的進攻招式不像張繡臧霸有軌跡可尋,呂布暗自警惕,趙雲是少有的勁敵,他的槍術信手拈來,隨心所欲,詭異中帶着灑
脫。呂布自身武力講求的是戰場上的霸道縱橫,而趙雲以靈巧恰恰克制他。
兩人再次調轉馬頭。趙雲嘴角絲絲鮮血溢出,而呂布的頭髮披散,勁風吹成一坨亂麻,看起來更加狼狽。
“我輸了。”趙雲不甘地扯了扯繮繩,安撫着坐下戰馬。
“不,勝負尚未分出。再來!”呂布當然知道趙雲爲什麼會說他輸了,失去了亮銀槍,趙雲用什麼和他鬥,腰間的長劍嗎?呂布地畫戟雖有損壞,還不至於沒有再戰之力。
呂布再次衝殺而出。趙雲大驚失色,這呂布好不不要臉,他失了武器,趁人之危!趙雲慌忙勒馬回陣。呂布不依不饒,躬身赤兔馬上,加速追來。
“衝陣!”高順突然爆喝一聲。
身後嚴陣以待靜觀戰事地騎兵忽然加速,從陷陣營旁分左右兩條長龍衝着趙雲部隊的兩個側翼而去。
“孟達,列陣迎敵。”
趙雲遠遠大叫。西川軍隊趙雲目前不能如使臂膀,但西川大將孟達能。趙雲在先前就將軍隊指揮權限交給了孟達。回到本陣,趙雲奪過一支長矛,復回殺出。
“弓箭手,瞄準呂布坐下戰馬,射。”
孟達一聲令下,他身邊地擊敗親衛張弓搭箭瞄準呂布坐下赤兔。幾百張弓,弦開滿月,聲如雷鳴,箭如雨下,直奔赤兔馬而來。
“嗯?”呂布鼻子中發出重重地難以置信。軍隊中一般都是採用拋射箭雨進行數量壓制,而不可能如同這般精確的瞄準目標,如同打靶射擊。軍隊以數量來彌補技術的不足。培養一名能弓善射需要的資源,消耗地心血可不是培養能開弓拋射地士兵這麼簡單,呂布舉長安之力,也才培養出連弩營這支弩術精湛地部隊。
呂布不怕普通箭雨,可他坐下赤兔馬卻會受傷,不得已,勒住繮繩將逼射來的箭矢一一挑飛。
呂布勒馬,孟達迅速穩住陣腳。兩翼弓箭手齊出,箭雨拋射突襲地騎兵。步兵所持鐵胎弓威力非西涼騎兵地輕弓所能比,只一瞬間,射中輕則重傷,重則亡,只一瞬間,騎兵中嘩啦啦滾過一片。
高順看得火起:“陷陣營,列陣。”
“嗬嗬嗬。”
壓陣地陷陣營同時發出咆哮,一手提刀,一手舉盾,如同一座鋼鐵堡壘往前壓去。
“敵軍就在眼前,碾碎他們!”王雙在箭雨過後,掄刀高喝鼓舞士氣。
“殺!”
整個呂布大軍全軍吶喊,勢如山崩地裂。
此時換了長矛的趙雲再次殺出,目標正是衝得最快的另一支騎兵將領黃忠。呂布軍隊中胡須最長最白的是黃忠。黃忠是呂布麾下大將,先斷呂布一臂再說。
黃忠去勢不減,見識了趙雲地武藝,他早已心癢難耐。兩人即將撞上,黃忠不解地看向趙雲,難道對方想憑一人之力獨衝本部騎兵?未免太狂妄了。
正面相對,趙雲平刺地長矛一卷,變刺爲撩,忽上忽下地點向黃忠,同時一提繮繩,戰馬一個180度轉彎,調轉馬頭,
與黃忠平列前驅。黃忠胸前白鬚滾動,紮實地手臂青筋爆起。一計重刀反當頭劈向趙雲。
黃忠地重刀化着一道細線,速度比趙雲出擊地長槍更快。
“你不要命了?”趙雲被迫轉攻爲守,長矛上撩架住重刀。
“老夫六十有五,換閣下一命很是划算。”
趙雲頓時氣結,剛剛地一招兩敗俱傷,黃忠成功地解除了危險,重刀砍在長矛上,趙雲擔心普通士兵所持長矛無法硬撼這一記,忙手腕下翻,將力道大部分卸去,矛杆上依然留下一條過半深地刀口。黃忠再次由下往上一撩,刀尖擦着趙雲當胸劃過。
趙雲敢與呂布以命換命,因爲那樣值得,但他不敢與黃忠以命換命,以正值壯年換一老命,誰賺誰虧?
兩人交手幾個回合,趙雲牽制黃忠帶領地騎兵失敗,戰馬撞入川軍大陣中。兩三千騎兵連綿不絕,馬蹄聲轟隆隆地只管前衝,撞翻一切攔路地刀盾兵。
趙雲避開黃忠的攻擊,擡頭觀看,只見本方大陣被地方騎兵衝潰,分割成無數個小塊。而大陣中央如同燃燒的那騎令人喪膽地戰馬正在川軍陣中追殺主帥將旗。而主帥將旗正在迅速往後敗退,旗語不斷,指揮士兵們上前攔截。
這火紅戰騎,趙雲當然知道是呂布。他沒想到呂布居然敢獨騎衝陣,孟達親兵地箭術水平他是知道的,沒想到這呂布驍勇到如此地步。有呂布再前開陣,身後的騎兵如同決堤洪水,由一個個缺口倒灌進川軍大陣,在陣中盡情地策馬踐踏着川軍士兵。一個個川軍在鐵蹄下慘嚎。
呂布衝陣當然是有所持,只管開路就是,不用擔心被川軍大軍合圍,他身後的騎兵就可將上萬川軍碾壓成肉沫。
呂布緊追中軍將旗不捨,震懾敵方主將,爲了自保不能及時指揮大軍抵禦,失去主將統一指揮的戰陣能發揮出整個戰陣的攻防實力嗎?答案就在眼前。孟達只管抗着大旗在軍中躲避,反而將己方嚴實的大陣搞得亂七八糟。
“孟達,本大將軍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纔是真正的箭術。”
孟達使者與呂布保持七八十步距離,呂布無法衝到跟前將之斬殺。索性將方天畫戟收了起來,翻手張開龍蛇弓,將殘破地龍膽亮銀槍當箭矢。
見呂布張弓的瞬間,孟達一個就地打滾,亮銀槍桿只洞穿了密集護衛孟達地一排親衛。
“這貨真是歷史上那個射翻徐晃的傢伙?”呂布難以置信。一點高手風度都不講。孟達可是在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濃墨啊,怎麼感覺不堪一擊。
“死吧。”
呂布手腕一翻,手中一支投槍出現,風馳電閃地直奔孟達。剛剛翻滾出去的孟達恰好壯上投槍,當場釘死在地,還保留着翻滾的姿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