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離頸動脈只有一公分不到,森森寒意讓姚啓脖頸處的皮膚頓時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爲什麼自己人頭沒有滾落地面,難道對方準備手下留情?姚啓心頭突然生出古怪而荒唐的想法,可不管怎麼樣,自己小命岌岌可危,他頓時渾身僵硬如鐵,腦袋儘量向後縮去,似乎這樣就能活得更久一些,喉頭乾澀得像被人塞了把泥沙進來,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
身邊這時才傳來兩聲輕響,那是一直不離左右的兩名手下變成屍體跌倒在地發出的聲音,至此分列山路兩側交叉包圍換盞閣的夜襲者已經死的乾乾淨淨。
除了姚啓和那臺龍牙二代機甲裡的金科斯。
從若雪出現在正廳外開始,到現在一柄不沾半點血珠的秋蟬劍鎖定勝局,時間才流逝了不到三十秒。
半分鐘的時間,推杯山側峰重新恢復深夜的寂靜,而這時的雨,終於開始停了。
初夏的雷雨來得快,去得快,彷彿特意爲今夜這場沒多少人知曉的變故而下,目的只是爲了洗刷換盞閣外遍地鮮血。
“我知道你是他們的頭,叫那臺機甲住手。”
若雪清冷話語在姚啓耳邊響起,她沒說什麼恐嚇的話,經歷了三十秒暴風驟雨般的殺戮,地面上那些正在逐漸冰冷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說明。
不聽話,就得死!這樣的潛臺詞讓姚啓渾身打了個冷戰,僵硬麻木的手腳恢復了些許知覺,他朝那臺明顯有些不知所措似乎頭一次遇到這種場面的龍牙機甲比劃了一個手勢。
小孩子都知道那是停止的意思,可姚啓唯恐金科斯不明白,嘶啞的喉嚨裡勉強吐出幾個字來,“給我停下來,你他媽不想我死吧?”
數米高的金屬巨人機體微調了一下,保養得不是很好的球狀關節發出細微的吱嘎聲,主引擎輸出在兩秒鐘內跌落至待機區域,轟鳴聲化爲低低的嗡鳴,彷彿小孩子打輸了架有些不甘,還夾雜着一絲不敢置信的嗚咽。
“讓他出來,我保證他活着離開。”
這句話卻是向宇說的。
狙擊槍已經換到肩頭扛着,三十秒的時間已經足夠他走完這段山路,回到換盞閣前。胖子朝機甲招了招手,臉上帶着純真無害的笑容。
姚啓又吞了口唾沫,有些爲難。現在那臺機甲已經是最後的底牌,雖然自己性命被對方捏在手裡,可以他陰暗性子總覺得只要金科斯一離開駕駛艙自己馬上就會人頭落地,這種落井下石的手段他以前可沒少玩。
向宇見姚啓微微遲疑,馬上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拿那臺鐵疙瘩沒轍,或者是怕我們反悔,打算拼個魚死網破?我很佩服你這點血性,不過人生最悲慘的事莫過於人死了,錢還沒花光,你可要想清楚。”
這番話直接戳中了姚啓的心窩,僥倖心理最終還是佔據了上風,他垂下眼光瞥了瞥頸下那截鋒利的劍尖,心頭最後一絲狠勁也隨着天穹上零星飄落的雨珠隨風飄散。
“出來吧,金科斯,我們輸了。”
向宇已經走到了姚啓面前,似乎根本沒看到遍地屍骸血泊,湊到他近前直到兩人差點就鼻子撞上鼻子,仔細打量了一下才帶着微諷的語氣笑道,“我看你也沒比別人多長一個腦袋嘛,竟然膽肥到帶人殺上推杯山,明知道劍聖大人在還不知天高地厚繼續強攻……”
胖子拍了拍姚啓的臉頰,又揪了揪他下顎那縷此刻看起來很是可笑的山羊小鬍子,聽到身後機甲駕駛艙氣密解鎖的嗤嗤聲和液壓機構彈開艙蓋的聲音後,頭也不回的補了一句。“不作死就不會死,你今兒晚上總算做對了一個選擇。”
姚啓見他並沒有要反悔的意思,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尋思自己算是賭中了這一鋪。
沒想到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眼前這個長頭髮年輕人彷彿猜到了他的心,嘴角微微咧開,緊接着下腹部一陣劇痛襲來。
胖子在姚啓猝不及防之際給了他一記膝蓋,正中男人命根。
寂靜的夜裡那聲悶響連正廳門口的路易零都聽得清清楚楚,在換盞閣中控室裡的衆女都有些愕然,隨即爆發出一陣偷笑。
小傢伙陸遜最爲誇張,彷彿胖子撩陰腿撞中的是他腹下三寸,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配合一張苦瓜小臉,讓牧月珊都忍不住羞惱的瞪了他一眼。
看着姚啓像煮熟的大蝦般蜷成一團,跪倒在地不住的哀鳴,胖子這才滿意的扭過頭去朝着剛跳落地面的金科斯一擺手,“哎,你別緊張,他既然是頭,就得享受當頭的待遇,你放心,你還得幫我把他抗下山去,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金科斯看着倒在血污泥地上抽搐不已的姚啓,擠出一絲乾笑,點了點頭。
胖子這時才小聲對天下若雪說,“我的好妹子,你也領悟啦了吧,剛纔的確是很帥氣,大殺四方,不過你下次能不能稍微低調一點兒,這不是還有個劍聖在看着嘛。”
若雪雖然不善言辭,心裡卻是通明透亮,聽胖子壓低聲音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了他所說的領悟是什麼意思,剛想開口對向宇解釋,聽得腳下姚啓不住的慘叫,又把話頭吞了回去,只是乖乖點頭。
“好啦,不過也沒啥大不了的,咱這麼多人,難道還搞不定他一個?”
向宇擡手放在若雪肩上輕輕拍了拍,裙衫被大雨淋溼,依稀透出內衣的顏色,少女嬌軀曲線畢露,讓他情不自禁的朝若雪胸口瞟了一眼,挺翹雙峰更是讓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空氣中血腥味依舊很重,可靠若雪近了,那股白凌星人特有的信息素飄入鼻間,旖旎心思頓時蠢蠢欲動。
胖子戀戀不捨的移開目光,觸及到地上蜷縮着的姚啓,又是一腳過去,將這名悲催頭目直接踢昏了過去。
你妹,讓你聞到味道都是小爺我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