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頭柔順長髮也就罷了,滿頭雞窩造型將黑藍色頭髮的特質盡數掩蓋,加上胖子猥瑣無恥了十幾年,這句話雖然說得情深意切,卻終究是從玩笑話中揀來的。減肥成功的胖子本不算醜,可硬是把耍帥扮酷變成了耍賤搞怪。
放在蘇黎世軍事學院那會牧月珊只怕會笑得前俯後仰,可現在得知胖子竟然是聯邦死敵,帝國的上一代皇帝,一顆柔弱的少女心早已經寸寸揉碎,不但沒笑出來,反而眼淚翻涌,好像馬上就要掉下來。
胖子最看不得女人在身前哭,之前鐵心怡撕心裂肺一句帶我去星河盡頭就讓他多背了一條綁架帝國公主的罪名和責任,如今小娘炮那層貌似堅強的外殼盡碎,露出裡面的脆弱,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餐桌周遭沒有人說話,大夥都知道牧月珊是聯邦五星上將牧月思懷的女兒,聯邦軍方最有權勢的大佬的女婿是轉世重生的帝國皇帝,這個消息若是傳回緋橘星,不知道會引起多麼恐怖的軒然大波。
小娘炮最尊敬自己的父親,唯一忤逆過牧月思懷的事也就是女扮男裝去學院讀書,也是爲了要駕駛星艦機甲去茫茫星海尋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所致,誰料到和一個貧民窟的猥瑣無恥下流一見面就逼人認大哥的胖子同居屋檐下,命運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弄成現在這般地步。
仔細端詳了小娘炮一陣後,胖子嘆了口氣。
“你若是要回去蒲牢星,我不攔你,到了蒲牢附近你把三號機開去,憑你現在的實力,以後對戰帝國,也不會有太多的敵手能傷到你。”
這番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大夥頓時明白了胖子對於未來的計劃,顯然是不打算回去聯邦軍隊了。
小娘炮身子輕顫,眼淚終於是掉了下來,這番話,是要趕我走的意思嗎?
“你,你真的要回帝都青城,繼續做你的皇帝?”
胖子笑了,小姑娘顯然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他緩緩搖頭,“我這人太懶,已經丟在身後的東西,就絕不會再回頭去撿。帝王龍椅也就是一把椅子罷了,我只是不能允許鐵慶遙這個名字坐在上面。現在我纔算是明白,爲什麼老爺子把我送進蘇黎世學院而根本不擔心我以後會蠅營狗苟,他早就知道了我總有一天會取回昔日記憶,被早已知道我秘密的鐵慶遙逼得毫不猶豫的當着整個帝國的面,把他一腳踹下帝位。”
見牧月珊眼中又露出一絲希望之光,胖子毫不遲疑的將它一把掐滅,在這個時候虛假的希望不是療傷聖藥,而是一劑慢性毒藥。
“我這麼做可不是爲了聯邦,這十六年來,我對聯邦最深處那層腐朽的味道早已經深惡痛絕。我和鐵慶遙之間只是私人恩怨,跟帝國無關,同樣也和聯邦無關。老二倒也說得沒錯啊,我在聯邦的最終身份,或許就止步於一個冒牌機甲師少尉吧。”
說着胖子看了一眼晶體落地窗外的浩淼宇宙,又環視了周圍衆人一眼,苦笑着說道,“現在的我,已經是帝國的敵人,卻也不能再回聯邦,這就是我的命運了。你們可要想清楚,能離開的機會不多,我前世從沒想過要棄艦逃生,所以這艘永夜君王號上根本沒有救生艙可用。”
說到這,向宇像是忽然老了十歲,本就略顯疲倦的臉上更顯出不符年紀的憔悴,輕輕拂去牧月珊臉龐上掛着的淚水,什麼也沒再說,轉身離開。
……
……
艙門無聲移開,師草淮走進這間足有五六百平米,奢華堪比七星級酒店的巨大雙層艙房,看着在落地舷窗邊發呆的胖子柔聲說道,“你是不是說得太狠了點,要知道小姑娘的心可是棉花糖,要捧在手心裡哄的。”
向宇頭也不回的回答,“有些事,我不能幫她們拿主意。”
“就像你非得聽到公主殿下苦着求你帶她走才肯轉身?”
透明晶體舷窗上一個模糊的人臉泛起絲絲苦笑,“你不是不知道,我以後要走的路會有多危險,這次還好蔚趕到,不然你我會是什麼下場你也清楚。”
師草淮在桌子上隨手拿起一把梳子,走到同樣心情不好的男人身後,輕輕握住他腦後那把亂糟糟來不及打理的黑藍色長髮,一邊細細梳理一邊說。
“你既然肯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她們,就應該相信那兩個女孩子,何必現在庸人自擾,依我看她倆一個都不會走。”
向宇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陸遜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雖然之前早就把這間帝王寢宮般的居室艙逛了個遍,再次踏足還是讓他不由得左顧右盼的咂舌。
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小傢伙勉強收回心,衝到向宇面前,像個老大人似的一隻手叉着腰,淡淡的眉毛皺着,手指邊戳着向宇的身子邊問,“你說,當年你明明被我老爹殺了,爲什麼你現在還好好的活着,還返老還童變成我的小師弟了,究竟怎麼回事?是不是老爹當年放了你一馬?還是你根本不是人,是個外星球的妖怪?”
連珠炮式的質問讓胖子心情竟然好轉了一些,瞥了連自己肩頭都不到的小師兄一眼,不置可否的說,“是啊,我連續吃了三千五百七十二個十二歲的童男童女,才修煉出這具身體,不然你以爲我憑什麼能這麼牛逼?”
明明是信口胡說,小傢伙卻偏偏信了大半,嚇得眼睛瞪得溜圓,半天不敢說話。
要不是師草淮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陸遜還真就按照向宇引導的方向一路想歪了。
猛然醒悟過來,陸遜狠狠給了胖子一腳,“你個騙子!”
胖子突然想到一件事,扭頭打量了師草淮和陸遜兩人一眼,好奇的問,“我問你,你有沒有想法認她做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