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會怎麼想,這個時候古小香直接點破,傅無眠也知道用這個理由想要說服古小香不行,於是有些着急地道:“我那大哥不是尋常角色……甚至三哥在某些方面也比不上他。他要是真的沒事也就算了,以他那隱忍的性格,這件事如果真的是他主導,背後不知道藏得有多深,要是你被發現是混進去的奸細,只怕他會用很可怕的手段來對付你。”
古小香聽得菱脣微張,她眨眨眼,望着傅無眠道:“你這是……在擔心我?”
古小香那有幾分傻氣的問題讓傅無眠心火直冒,他不快地道:“不然如何?眼下我跟前還有別人嗎?”
“沒有啊!”古小香搖搖頭,有些狡詐又有些試探地問道,“只是人家不知道你是在擔心蜀王妃暴露身份呢?還是在擔心古小香這個人罷了!”
傅無眠長到這麼大,作爲一個皇子,還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大喇喇地調戲過。哪怕他是去青樓聽曲,也不曾有什麼人上趕着問他這種問題,眼下被古小香這一句話竟然說得有些紅了臉,他不由得連連咳嗽道:“你現在就是蜀王妃,兩位一體,有什麼好分的?”
“哦!這樣啊!”古小香心知不能太過分,而且她心中還揣着慕容因的事,於是放過了傅無眠,口中道,“其實我也知道有危險啊!不過我十八師兄已經陷進去了,如果這件事我不處置好的話,將來會發生什麼還不知道呢!況且事兒是從我這裡挑起來的,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管,我答應了那幾個流民老伯,就應該把事情做到底。”
“你……你怎麼這樣……”想說古小香不識好歹,但偏偏她句句在理,傅無眠不由有些氣結。正此時就聽古小香笑如銀鈴地道:“你安心好了,那位三皇子安插的密探本事很高超,況且我也有各種能耐,我想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話古小香就跑走了,傅無眠看着伊人離去後擺擺蕩蕩的門簾,一時之間有些怔忡。他其實也清楚自己如今沒有任何立場去幹涉古小香的行事,尤其是和她的師門有關的情況之下,然而他的心就是安定不下來,爲她將要去冒險的事緊張不已。
傅無眠將初一十五叫了進來,命他們兩人暗中安插人手跟蹤古小香,這事方纔告一段落。
第二天古小香依約前往西城,因爲蘇默飛說過只要她一個人來,古小香找到地點就自己走了進去,而讓婉婉在附近的酒樓等着。
蘇默飛所約的地方是一座西城最普通的民宅,要不是門口畫着小孩塗鴉一樣的標記,根本看不出這裡有什麼特別之處來。古小香左右看看無人跟蹤,這才叩響了門上的銅環,隨即有人來開門,正是一身翩翩公子打扮的蘇默飛。
古小香身形一閃就進了門,並沒有發現身後的巷口探出兩顆頭,盯住了她閃身而入的那扇門。
雖然昨天才見過蘇默飛,不過他昨天大概是因爲靠近大皇子府追蹤的緣故,穿戴得比較不起眼,而眼下蘇默飛身穿一身白色鑲金邊繡雲紋的袍服,外罩一層半透明的煙色罩袍,說是玉樹臨風貌比潘安都不爲過。
古小香這樣成天面對着傅無眠這等大美男的人也看得有些挪不開眼,尤其蘇默飛別有一種江湖男兒的颯爽和飛揚,卻又不是傅無天那樣高高在上的冷傲,反而有些平易近人的舒適感,更是讓古小香忍不住看了又看。
古小香這樣飽足眼福,蘇默飛只當沒看見,反正他平日混跡武林,就憑着這個相貌和出身,不知道這樣圍着他看的女子有多少,早已把他看得麻木了。蘇默飛就這樣視而不見地領着古小香到了這棟宅子的廂房,門一打開,古小香就看見廂房的牀上似乎躺着一個人。
“哇!金屋藏嬌?你品味好差啊!居然讓我來看?”古小香這話讓蘇默飛大笑不已,他環抱着手道:“金屋藏嬌用捆起來嗎?這個是你今天要扮演的身份。”
“嗯?”古小香走到牀旁,伸手撩開簾子,看到一個面色蒼白滿臉驚恐之色的年輕女子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
“嘴沒有堵住啊?一點都不專業。”古小香嘖嘖有聲地評價。
蘇默飛好笑道:“似乎蜀王妃對綁人這種事也駕輕就熟?她已經被點了啞穴,叫破喉嚨也喊不出聲音。要是用布糰子堵着,就不好讓你比照她的相貌進行易容了。 ”
“說的也是!”古小香顧不上跟蘇默飛擡槓,從懷中摸出易容用的各種用品,也不管蘇默飛在一旁好奇地盯着她,古小香道:“去找一面銅鏡過來。”
蘇默飛將梳妝檯上的銅鏡放到古小香眼前,只見她拿出一坨色澤與膚色近似的泥膏在臉上幾個點塗抹着,一面看着那個姑娘一面調整着妝容,不久之後,一張和那姑娘極爲相似的臉就取代了古小香自己的臉。
古小香又參考那姑娘的化妝給自己也扮上妝容,很快連那姑娘本人都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盯着古小香直看,顯然是被出現在自己眼前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給嚇着了。
“好了,是你自己脫,還是我給你脫?”古小香歪着腦袋問那姑娘。
“還是勞煩蜀王妃自己動手吧!我不只是點了她的啞穴,還喂她服了軟筋散,她現在只怕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蘇默飛說完就出了門。
古小香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姑娘,嘆口氣道:“你看我也是女的,這衣服就我幫你脫了吧!你也不要在意,不會讓門外那個壞蛋看了去的!”
蘇默飛在外面,不過一牆之隔,如何聽不見古小香怎麼胡說他?哭笑不得地等了一陣,古小香來開門,蘇默飛一回頭看見活脫是那個姑娘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道:“接下來就是要學她說話的聲音,這方面你可有辦法?”
古小香點點頭道:“這是基礎中的基礎。”說完學了一下老頭子說話。蘇默飛聽她學得活脫是個老頭的聲音,知道這學說最難莫過於性別不同,自然知道她學那姑娘不在話下,於是進門警告那姑娘不要大叫之後解開了她的啞穴,讓她說了幾句話。
古小香跟着那姑娘說話的腔調調整好了之後,蘇默飛重新點了那姑娘的穴道,這才領着古小香出了門。
“沒想到蜀王妃還有這樣的手段,真是讓人懷疑楚家是怎麼養育你這個嫡女的。”
聽見蘇默飛這麼說,古小香敏銳地發現這是蘇默飛懷疑了她的身份,於是不動聲色地哈哈笑道:“不過是有個好師父罷了!楚家對我毫無關係,別說我那個繼母了,從妾擡上來有多大的眼界?要不是師父照顧,我哪兒有這一身本事?說了也不怕你覺得好笑,我這是隨時隨地的給自己留條後路,所以才纏着師父學的這些江湖手段。”
蘇默飛先前看到古小香的易容術這樣地出神入化,也是覺得有些驚異。畢竟有江湖師父傳授的大家少爺小姐不是沒有,不過這些本事正經是武學世家之外的大家族看不上的,古小香眼下竟然這麼精通,倒是大大出乎了蘇默飛的預料。
不過古小香的家世也不是什麼秘密,楚玉在家裡的確不被看重,而蘇默飛作爲江湖人,也很熟悉這些奇人異士的做派,古小香解釋這一通也不是說不過去的。
蘇默飛點頭道:“世人多半認爲這些是微末手段,卻不知道雞鳴狗盜之徒往往成就大事,蜀王妃倒是一個不拘一格的人。”
古小香老聽着蜀王妃,知道蘇默飛是把她當做了楚玉,於是忍不住道:“往後也不必這麼叫我,橫豎我拜師的師父也是江湖人,我們就按照江湖規矩,師父叫我小香,你也這麼叫就是了!”
“哦!原來是小香姑娘!”女子有幾個便於叫的小名到沒有什麼好稀奇的,蘇默飛也沒懷疑什麼,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然後拿出幾張紙給古小香。
古小香打開一看,正是那房中女子的身份資料,顯然是蘇默飛讓人先去查探到之後,仔細寫來讓古小香看的。
那女子原來是大皇子府中一個後院侍奉的家生子奴才,名叫秋月,父母也都是大皇子府的老人兒。因爲每個皇子多少有一些賺錢的產業,秋月的父母便被安排到大皇子府西城這一塊當差。
秋月還沒有出嫁,所以跟自家父母走動頻繁,也就給了蘇默飛可乘之機,趁着她探望父母回去的時候,將她捆了過來,讓古小香好扮成她混進大皇子府裡去。
默默記下秋月的資料和差事,蘇默飛問了一遍,古小香對答如流,蘇默飛這才放心下來,對她道:“昨天進皇子府的那人,我畫影圖形之後,查到他的名字叫做於明遠,是個舉人,沒有做過官,應該是大皇子府中的幕僚之一。正好這個秋月就是侍奉他們那一片的,你進去之後主要探聽於明遠昨天出城是不是聽大皇子的命令做事就行。不要做多餘的事,到了午後找個由頭出府,我會將秋月調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