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疼愛地看看古小香，道：“王妃和我們王爺一樣都是實心眼的人，您這是沒生過孩子不知道。要是產婦大出血，通常是在生了孩子之後不一會兒便會發生。不知道您平日裡手腳被劃傷過沒有，您想想，只要不是做大動作裂開了，是不是劃傷止血之後便不會再崩口子？”
“這倒是沒錯，的確是那樣的。”古小香想想看便點頭。
“這女人生孩子也是一樣，好好生完了，那時候要是有傷，就應該當時流血，之後都是坐月子，連牀都不給你下，如何能造成大傷口呢？況且當時鄭妃娘娘生下七皇子之後，根本就沒有任何大出血的跡象，老身一直在旁邊伺候，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生孩子，七皇子生得挺順利，娘娘的臉色可紅潤呢！”
王嬤嬤想起當初鄭妃的音容笑貌來，又是一陣傷心，緩了一會兒才道：“孩子生下來快一天一夜了，娘娘才發作了大出血。哪怕是我這樣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也知道，這恐怕不大對吧！”
“那……難道當時沒有查證？”古小香不信，死了一個妃子，還是剛生了孩子的妃子，難道皇帝心那麼大，連查都不肯查清楚？
“那當然查了，可是啊沒有查出結果，要不是這樣，陛下也不會相信小主子是王不見王命格了。”王嬤嬤繼續說了起來。
自從王嬤嬤跟傅無眠提起他孃親死得有問題之後，傅無眠原本就很聰明，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命格說不定也是有人故意這麼弄的呢？一時之間傅無眠只覺得小小年紀的自己身邊潛伏了各種妖魔鬼怪，不知什麼人在盯着自己算計自己。
於是傅無眠學會了韜光養晦，他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過去在上書房，老師說什麼都是一點就通，可是從那以後他開始變得遲鈍了。不管多少老師搖頭可惜傅無眠可能是七竅蒙塵，小時不得了長大未必佳，傅無眠都不會再在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鋒芒。
他也不再去爭取在陛下面前露臉的機會，看着就好像對很多事情都變得沒有興趣了一樣，每天就是看看書，寫寫詩文，偶爾也擺一下皇子的譜。
“其實王爺是上進的，他不當着人學，就在背後學，我們娘娘家裡只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他的外公舅舅們也沒有辦法給他什麼後盾，後來的情況嬤嬤我也不大清楚，不過王爺應該是還是多少培植了一些自個兒的人吧！總之現在陛下仍是疼他的，也沒什麼人敢欺凌到他頭上來。”
王嬤嬤的這個說法，古小香還是很有一些體會的。雖然她不過是個掛名的七皇子妃，大概除了傅無天這個三皇子敢無所顧忌地對待她之外，別人再怎麼對楚玉的出身詬病，卻也不至於跑到她眼前來胡說八道。
當然，崔心怡這種迷戀傅無眠迷戀得發瘋的女人不能算數。
總而言之，傅無眠還是很被尊重的，這個應該和他多年經營分不開。雖然古小香是不明白其中細節的，但是多少通過王嬤嬤的話明白了傅無眠那性子是怎麼來的。
他其實正直而且善良，但是很多時候他不願意多管閒事，也不喜歡生太多是非。這個時候古小香想來就明白了傅無眠以爲自己是奸細之後的果斷放棄，不管她是不是和他已經同牀共枕過，他心中有着母親被人害死的陰影，而鄭妃當時坐月子，能夠下手的自然是她身邊人。
所以當傅無眠發現古小香有可能是自己身邊的壞人的情況下，果斷拋棄她，也就不是不能理解的了。
王嬤嬤當然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發生過這一節，更不清楚竟然無意識地解開了古小香和傅無眠之間的心結。
她慈愛地對古小香道：“嬤嬤我年紀大了，操心也操心不了多久。將來還要靠王妃多照顧王爺。他從小父母不在身邊，又被批了那樣的命格，難免有時候脾氣不好，卻不是個難相處的人。還請王妃對他多寬待一些，夫妻和睦生個大胖小子，嬤嬤我死了也不怕去見娘娘了。”
“嬤嬤好好休息吧！今天也是讓您辛苦了，可千萬別說什麼死不死的。你是傅無眠的長輩，還得照看他呢！”古小香聽見王嬤嬤說起生孩子，頓時頭大，連忙說了兩句把王嬤嬤給打發了。
等到王嬤嬤走了以後，累了多時的古小香這纔回到房裡。婉婉讓人弄好了熱水，古小香泡澡泡得渾身上下都通透舒服了，不由有了興致，便問婉婉道：“婉婉，你覺得傅無眠這人怎麼樣？”
婉婉給古小香捏着肩膀，想了想才道：“婉婉來得不久，所以對蜀王這個人也不是非常瞭解。但是婉婉記得當初老主人曾經說過一句話，看人不能光看這個人，還得看他身邊的人。”
“哦？那你看出什麼來了？”古小香饒有興致地聽着，她平日覺得婉婉是白長了這麼一副可愛的樣子，做什麼都正經得不得了，一點都不好玩。但是她必須承認，婉婉看人還是非常準的。
“王爺身邊最經常跟着的兩個人，就是初一十五。初一的性格衝動暴躁，不懂藏着心情，有什麼話就會直接說出來，要按老主人所說的話，這種下人經常會給主子帶來麻煩，說不定還會害了主子。王爺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是還是把初一留在跟前，可見王爺是欣賞直率的人的。這樣的人通常都不會過分心機深沉，仍有赤子之心。”
婉婉很老實地說着自己的看法，古小香聽得連連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初一呢？我看他倒是很能忍。”
“初一雖說吶於言，但是他很敏於行。他心裡面自有一番該做不該做的準則，這樣的下屬，如果主子是個惡人，又或者是德行有所虧欠，是不會留下給這種人差遣的，我看初一跟着王爺日子也不短了，看來王爺的品性應該非常好纔是。”
“哎呀，我們婉婉真是厲害。你要不是女孩子，就應該去考試，去當丞相去！”古小香這麼誇獎，弄得婉婉很不好意思，給洗好澡的古小香穿衣裳還一直紅着臉。
古小香好不容易躺下了，卻失眠了。明明今天經歷了那麼多事，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一會兒想着雲霄也是個老實人，是不是說傅無天其實也不是那麼跋扈囂張，一會兒想着傅無眠被一江血的毒性浸染，滿臉痛苦的樣子。
“哇啊啊啊——”古小香大叫着坐了起來，頭髮亂糟糟的，婉婉馬上跑進來。
“主子怎麼了？”婉婉關心地看着古小香。古小香嘆口氣道：“你幫我把頭髮扎一下，我去傅無眠那邊看看。”
婉婉對古小香的吩咐從來沒有二話，馬上給她梳了個鬆鬆的馬尾，給她換了身輕便衣服，又披上厚重的毛皮披風，跟着古小香去了傅無眠那邊。
之前因爲王嬤嬤在兩個人是一起睡，後來王嬤嬤回去了又分開，古小香現在對傅無眠的臥室是熟門熟路了，跟看守的侍衛打個招呼就走了進去。
初一十五都在房裡照顧傅無眠，看見古小香來了連忙見禮。古小香到牀邊坐下，一面摸着傅無眠的脈一面問初一十五情形如何。
初一搖頭道：“沒有醒過來過，不過主子看着也不是那麼難受，倒也還好。”十五在一旁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古小香將傅無眠的手放進被中，對初一十五道：“後半夜我來照顧吧！你們倆先下去休息。”
“那……那怎麼好？”十五看看傅無眠，心道我們都不在那不就成了孤男寡女了嗎？
古小香嘆口氣道：“我知道你想什麼，不就是覺得瓜田李下嗎？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能有什麼，況且就算有什麼那也是我倒貼，你操心什麼？”
十五被古小香大膽的話說得臉膛泛紅，連忙拽着初一謝過古小香就出去了。
古小香讓婉婉打來熱水，擰好了熱巾子給傅無眠擦拭了頭臉手腳，然後就讓婉婉去找地方休息了。她自己留了下來，趴在牀邊看着傅無眠，看着看着就上了手，用手指戳弄他俊美的臉。
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傅無眠臉上戳出小窩窩，古小香不知不覺地笑了起來，輕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沒想到一個皇子也有像你這麼倒黴的。看在你吃了不少苦頭的份上，以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古小香打開了心結之後，不知如何覺得傅無眠這臉蛋是越看越順眼，後來乾脆爬上牀抖開被子貼着傅無眠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初一十五過來伺候，發現古小香摟着傅無眠睡得香甜，差點沒嚇得打翻洗臉水。
初一又驚又嚇地對十五道：“十五哥，我是越來越搞不明白了，我們這位王妃她到底是來真的還是做假的啊？就不說之前嬤嬤們說新婚之夜是收了元帕的……後來主子也跟她同房過，怎麼主子和她都當做沒發生過呢？難道她就不在意，這身子給了主子，以後再跟別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