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渾身都在痛。
被鉤子扎穿的肩胛跟大腿在痛,那被內力強行衝撞的穴道也在痛。
一內一外,兩種痛交織在一起,只讓洛安安喉頭一陣腥氣,猛的一聲咳,竟是咳出了一地的鮮血。
“哇,這麼輕易就咳血了?”一旁,因爲洛安安未曾喊痛而一直怒意未消的唐子安,此刻看到洛安安吐了血,心情總算是舒暢了些,“還以爲你有多厲害呢!原來這般不堪一擊!”說罷,她緩緩蹲下身子,猛的一把挑起了洛安安的下巴,“你可別這麼急着死啊!我還沒玩夠呢!這些年你從我身上奪去的,我要一樣一樣的討回來!”
說罷,便又一把將洛安安的下巴甩開,猛的轉身,抄起桌上的一條牛皮鞭便是朝着洛安安的背上甩了下來。
“啪!”
清脆的一聲響,皮開肉綻!
洛安安卻依舊是沒啃一聲。
這回倒不是因爲強忍着,而是全身都痛得她說不出話來了。
而唐子安卻是越打越來勁,彷彿每一下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是你害我淪落道今日!是你毀了我大好前程!是你鳩佔鵲巢,都是因爲你這個賤人!”
十多下的鞭子,令洛安安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火辣辣的疼痛卻仿若令體內的內力更加張狂!
唐子安也漸漸沒了力氣,索性將鞭子仍在一旁,喘着氣,衝着洛安安冷笑,“看你像條死狗一樣的趴在這兒,我這心裡還真是舒暢!唯有一點令人不舒服。”
就是她那張臉!
那張曾經與她一模一樣的臉!
就是因爲那張臉,這個賤女人才能冒認了她的身份,奪走了她的一切!
而如今,她毀了容,這個賤女人卻還是這一副花容月貌!
憑什麼!
既然一切都是因爲這張臉引起的,那今日,她要討回來的東西,也從這張臉開始!
想到這兒,唐子安忽然便爽朗的笑了開來,走到屋子的一旁,挑選着趁手的刑具。
“啊,就這個好了。”唐子安說着,從架子上拿起一把匕首,一邊欣賞着,一邊走向洛安安,“這把匕首可是玄鐵打造,吹毛短髮,鋒利無比,用它來割下你的臉皮,應該會很容易吧?”
她說着,便在洛安安的面前蹲下,用匕首挑起洛安安的下巴,“嘖嘖嘖,你我當初就是因着這張臉而結緣,如今我的臉已經毀了,你說說看,你這張臉憑什麼留着?”
洛安安強忍着痛,冷漠的看着她,嘴角卻是掠起了一抹笑意,透着對唐子安的不屑。
這樣的眼神,無疑激怒了唐子安。
她打造了那麼多的刑具,將洛安安折磨成這幅德行,可不是爲了看她到此刻還面露不屑的!
當下便調整了匕首的角度,利刃瞬間劃破了洛安安下巴上的皮膚,一縷鮮血順着匕首流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你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信不信,我先挖了你的眼!”
這般惡毒的威脅,洛安安知道,唐子安這個瘋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可讓她就這麼妥協?
休想!
當下便是冷笑出聲,“你要挖就快點挖,否則等一會兒,被挖了眼的人,可就是你了。”
“死到臨頭,居然還這麼嘴硬!我看到不應該先挖你的眼,應該先割了你的舌頭纔對!”
“呵呵呵呵……”洛安安突然輕笑起來,令唐子安無所適從,“你笑什麼!你發什麼瘋!”
“我方纔分明是警告過你,讓你快點動手的對不對?”她面含輕笑,卻因着那失血過多而毫無血色,近乎慘白的臉與下巴上那鮮紅的血做對比,顯得格外詭異。
唐子安竟是覺察到了恐懼。
分明現在她纔是佔盡了上風的那個人,分明此刻屋外還有十幾名黑衣人守着,可她,卻覺得自己已經身陷險境!
下意識的便微微往後退了退,就聽洛安安突然厲聲一喝,“啊!!”
伴隨着這一聲厲喝,自洛安安的體內竟是有股強大的內力迸射而出,非但將唐子安逼得連連後退,甚至是那紮在她身上的鉤子都被震飛了出去。
只聽‘哐啷啷’幾聲響,四個鐵鉤紛紛落地。
而洛安安也終於緩緩爬起,傷口還在流血,巨大的失血量使得她有些站不穩,微微搖晃。
可這並不妨礙此刻她盯着唐子安的眼神染着淒厲的殺意,令人膽寒。
“我給了你機會復仇。”她緩緩開口,嗓子眼裡含着血,使得聲音聽上去不那麼幹脆,悶悶的,無端端透着幾分詭異,“可惜,你沒有珍惜,那麼從今以後,你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唐子安承認,她的確是被洛安安的強大給驚到了,她沒想到洛安安居然能掙開那追魂鉤,甚至此刻不停的流着血都還能站的起來!
可,那又如何?
眼下的洛安安連站都站不穩,她有什麼好怕的!
當下便是一聲冷笑,“洛安安,你不必虛張聲勢,看你眼下這幅樣子,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你!”
“咳咳!”被喉頭的血嗆得咳嗽了兩聲,洛安安這才抹了把嘴角的血跡,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好啊,那我倒是看看,是你捏死我,還是我捏死你。”
“不自量力!”唐子安厲喝一聲,拿着匕首便朝着洛安安衝了過來。
在她看來,此時的洛安安真的就是一隻半死不活的螞蟻。
想要殺了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可唐子安怎麼都沒想到,她手裡的匕首幾乎連洛安安的身子都沒碰到就被搶奪了過去,下一秒,自己的脖子也已經被洛安安緊緊的掐在手中。
只見洛安安微微歪着腦袋,臉上毫無笑意,“來,你再說說,是誰不自量力?”
可此時此刻,被洛安安掐住了脖子,唐子安根本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四年前,算我心慈手軟,可四年後,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了你。”洛安安淡漠的說着,將方纔搶過來的匕首一把扎進了唐子安肩胛的位置。
唐子安吃痛的張大了嘴,想要痛呼,可洛安安的五指凝着內力,令她連一個音都發布出來。
“果然是吹毛斷髮的好匕首,這一下,是若君的。”她說着,毫不猶豫的拔出匕首,又照着方纔的位置刺下,“這一下,是清兒的。”
拔起,又落下,“這是梅兒的。”
說罷,再次拔起,而後緩緩移向唐子安的脖子,“最後這一刀,是爲了我的阿布。”說話間,便要割破唐子安的喉嚨,卻不料唐子安突然擡手,狠狠的按住了洛安安一直在流血的傷口。
洛安安瞬間吃痛,不由的鬆了手,也讓唐子安尋到了生機,慌忙跑出了屋外,“來人!給我殺了她!!”
尖聲厲喝,如同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話音落下,便覺有人如同一陣風似得從她身邊經過,衝進了屋內,徒留空氣中的一抹餘香。
瞬間心口一滯,是他!
還未徹底反應過來,脖頸間已是被人架上了利刃。
唐子安這才發現,屋外守着的黑衣人,早已被蜀香樓的人殲滅!
而洛安安看到來人,先是一愣,隨後不由的一笑,“來得真慢。”說罷,整個人都仿若是被抽乾了力氣,便要倒下。
百里墨宸快了一步,將她打橫了抱起。
看着洛安安渾身血淋淋的模樣,他整個人都在顫抖着,臉色鐵青,仿若千年寒冰。
“隋揚……還在隧道里。”
“閉嘴。”他沉着聲打斷了她的話。
眼下,誰都沒有她重要。
就算天王老子還等着他去救,他也要先確定她的安危!
他冷漠的臉惹得她不敢再說話,事實上,方纔面對唐子安時彷彿還有滿身使不完的力氣,可他一出現,她的力氣似乎就都被他給抽去了。
或許,是因爲她知道,他來了,她就不會再受傷,不會再有危險。
她可以很放心的倒下……
抱着洛安安出了屋,在經過唐子安身邊時,百里墨宸只輕飄飄的留下了一個字,“殺。”
熟料唐子安卻突然大喝一聲,“殺了我,你們就永遠都別想見到封謹顏!”
她突然的威脅,令此刻已經接近昏迷的洛安安再度睜開了眼。
虛弱無力的喚了聲,“宸……”
百里墨宸這才停了腳步。
說實話,他並不是很在意除了洛安安跟豆豆之外的人的生死。
可顯然,洛安安在意。
緩緩轉身看向唐子安,冷漠的雙眼裡滿是殺意,“你最好給我說明白。”否則,他絕不會讓她死得那麼痛快!
顯然,他的警告很有效果。
唐子安一開口,就說出了令衆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我給金彥淮下了蠱毒。”她說着,嘴角染着得意,“只要我死了,他體內的蠱毒就會不受控制,令他性情大變,嗜血成性!到時候,誰會有危險,你們自己猜。”
誰會有危險?
當然是荀兒跟封謹顏啊!
洛安安一把抓住百里墨宸的領口,分明想說什麼。
百里墨宸立刻會意,微微點了點頭,這才下令,“派人去將金彥淮抓回來,至於她……先關起來,等後發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