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小的馬車繼續上路。
而這回,趕車的是隋揚。
洛安安跟豆豆坐在馬車內,拿隋揚編的草球當彈珠玩,不亦樂乎。
隋揚一邊趕着馬車,一邊聽着馬車內的笑聲,忍不住一聲輕嘆,“我說,洛姑娘,你將隋某當車伕使,可有覺得不妥啊?”
好歹他也是孤竹國堂堂太子,這會兒竟然頂着烈日趕馬車,實在可憐。
卻聽車內傳來冷哼,“隋公子若覺不妥,大可以下車。”
反正她又不想與他同路。
聽得洛安安這般回答,隋揚一下子沒了脾氣,只輕笑着搖頭,“在下覺得,並無不妥。”
他身爲男子,理應照顧女人跟孩子。
恩,理應由他來趕車!
而他的回答,也讓洛安安在馬車內笑意更濃,這傢伙,還挺識相的!
見洛安安這樣笑,豆豆便眨巴着眼道,“娘,隋叔叔可厲害了,會編草球哄豆豆,還會趕馬車呢!”
“……”這臭小子,昨日在隋揚面前極力推薦他親孃,這會兒又到她面前來推薦隋揚了?
就這麼想撮合她跟隋揚?
揉了揉鼻子,這才壓低了聲道,“我家豆豆也會趕馬車呀,趕得比他還好呢!我看,還是我家豆豆最厲害了!”
似乎是覺得洛安安的話還是有道理的,豆豆點了點頭,又道,“可是娘你看,這小球好可愛呀!”
“可愛嗎?那過些天,等到了唐門,娘就叫人給你多做些。”
聞言,豆豆一愣,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小球,原來這小球,別人也會做呀?
“所以,隋揚叔叔一點都不厲害嗎?”他輕聲問着。
洛安安點了點頭,“反正娘覺得他不厲害。”
“那娘覺得,什麼樣的人才厲害呀?”
洛安安仔細想了想,還未來得及想到答案,馬車便是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
洛安安忙抱住豆豆,可就算這樣,母子二人還是在顛簸的馬車內不斷的撞來撞去。
“隋揚!”洛安安護着豆豆,一聲厲喝,“你搞什麼鬼!”
卻只聽隋揚在外面很是吃力的回答着,“我也不想的。”
什麼叫他也不想的?
正欲再問,馬車右側的車軲轆突然碎裂,車身整個傾倒,洛安安緊抱着豆豆,摔出了馬車外。
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豆豆,沒事吧?”洛安安着急忙慌的查看着豆豆,好在他小小的身子一直被她給保護着,從馬車上雙下來,也只是膝蓋的地方蹭破了點皮。
而此時,隋揚也已經來到二人身邊,看了兩人一眼,確定她們都無大礙之後纔看向別處,“是誰派你們來的!”
洛安安這才發現,不遠處站着一羣人,皆是一襲勁裝打扮。
不由的翻了個白眼。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昨日隋揚說要與她同行時她就在擔心會像當初去江南那般被連累。
這不,追殺他的人果然來了。
“喲,這幾日未見,太子殿下都已經又妻兒了?”那一行勁裝殺手之中,有人冷笑着發問。
洛安安瞪了隋揚一眼,並未理會其他,只顧着將豆豆護在懷裡。
只聽隋揚道,“你們要對付的人是我,他們是無辜的。”
“好,那就請太子殿下乖乖交出性命來!”
殺手一聲厲喝,十幾人便齊齊飛身而來。
隋揚已是飛身衝了過去,與那些殺手們廝打起來。
可殺手都是專業的,招招利落乾脆,更何況人多勢衆,不消多久,隋揚身上已多了好幾處刀傷。
看着隋揚狼狽的樣子,洛安安卻突然衝着豆豆說道,“你方纔不是問娘,怎麼樣的人才算是厲害嗎?娘現在知道了,厲害的人,至少是能保護咱們娘倆的。”
而不是像隋揚現在這樣……
對此,豆豆很贊同的點了點頭。
不過隋揚雖不是這羣殺手的對手,但看他招式之間身形靈活,可見其輕功遠在這羣殺手之上,他若是想跑,是能跑的掉的。
否則這羣殺手早早的就將隋揚給碎屍了,哪能一路追殺到此處來。
但或許是因爲顧忌着洛安安跟豆豆,隋揚才死扛着,並無退縮之意。
眼見隋揚漸漸不敵,豆豆拉了拉洛安安的衣袖,“娘,隋揚叔叔是不是要死了?”
那雙水汪汪大眼睛,已是泛着微紅。
洛安安微微沉了眉,一手摟着豆豆,一手自腰間摸出三根銀針,朝着那羣殺手射去。
三枚銀針,分別射中三名殺手的肩胛與手臂,伴隨着針上劇毒所帶來的灼熱般的疼痛,三名殺手齊聲痛呼,再也握不住兵器。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局勢一下扭轉過來。
看着倒在地上捂着手臂痛呼的同伴,爲首的一名殺手冷着眉眼看向洛安安,“飛魄銀針,你是唐門三娘?”
又來了,中二名稱大集合咩?
明明她從來沒給自己的毒針取過什麼名字,可這幫江湖人士偏偏喜歡給她的銀針前面加前綴。
想到當初那羣江湖人士還想管這個叫‘烈焰毒針’,遭到洛安安強烈的反對之後才變成了如今的‘飛魄銀針’。
不管怎麼樣,飛魄比起烈焰來,總歸是好聽了那麼一丟丟的。
當下也是輕咳了一聲,“是我了,諸位有什麼意見嗎?”
“有意見儘管說,反正我娘是不會改的。”豆豆適時的加了一句,洛安安表示贊同般點頭。
那些殺手微微一愣,收起了攻勢,衝着洛安安一拱手,“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三娘,只是今日我等也是做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之事,還望三娘莫要插手。”
那人的語氣不卑不亢,洛安安知道,他們此番對她行禮,也不過是看在唐門的份上客氣客氣。
她若點頭答應,轉身就走,這羣殺手自然不會爲難她。
可她若是要留下來插手,這幫殺手也未必就會怕了她。
洛安安有些爲難的撇了撇嘴,“你們還有八個人,而我呢,正好還有八根針,這若是稍有偏差,有一根不中,我便死定了是不?”
聞言,那殺手冷笑一聲,“倒是不敢說。”話雖如此,但那得意的態度無疑是證明了洛安安的話。
沒錯,若是她敢插手,就死定了!
洛安安撇了撇嘴,微微點頭,“說實話,我雖師承唐門門主唐中天,可畢竟練武也才兩三年,要一下子射中你們八個,的確是沒把握。可你們此刻要追殺的人,是我朋友,我總不好見死不救吧?”說着,她便將腰間最後的那八根針都摸了出來,“只好一搏了。”
“既然三娘你要找死,我等只好如你所願!”那殺手說罷,帶着他的人便舉劍襲來。
洛安安眼角一陣精光閃現,將手裡的八根針一股腦兒都射了出去。
銀針細如牛毛,飛射而來的速度又快,根本叫人無法捕捉。
那殺手原本還想着揮劍去抵擋毒針,可洛安安看似隨後一擲,實則那些毒針各個角度刁鑽,根本無從抵擋!
眨眼間的功夫,那些殺手便已紛紛到底,中毒痛呼。
“娘好棒!”豆豆高興的拍手稱讚。
這樣一看,隋揚叔叔果真是配不上他娘了!
得到稱讚,洛安安揉了揉豆豆的腦袋,“低調,低調。”
這才起身,朝着那羣已是暫時喪失了戰鬥力的刺客們走去。
“我方纔都說了,我這功夫是師承唐門門主唐中天的,怎麼就聽不明白呢?別說你們八個,就是十八個,姐姐也能都命中了。唐門三娘這稱呼,怎麼?你們以爲是浪得虛名的呀?”
她帶着個兒子獨闖江湖,也就這一手功夫能保命的,哪能不好好學。
雖只是練了兩三年的功夫,卻已是爐火純青。
只能說,這幫殺手,小看了她了。
“唐三年,你可知救了此人,無異於惹禍上身!”那殺手頭子倒在地上,依舊是牙尖嘴利。
洛安安撇了撇嘴,“我只知道他是我朋友,至於你們……在這兒躺到明天天亮就能動了,至於晚上會不會有什麼豺狼虎豹的,就看你們的造化了。”洛安安說着,上前扶過隋揚,這才衝着豆豆招呼,“豆豆,咱們走了!”
馬車已經壞了,恐怕只能三個人騎一匹馬了。
好在她跟豆豆都不旁,那馬應該能撐到前面能落腳的地方。
豆豆應了聲,便朝着洛安安跑來,熟料經過那殺手頭子身邊時,小腳一下子就被那殺手給拽住了。
“啊!娘!”只聽豆豆一聲驚呼,那殺手頭子竟從地上猛的站了起來,死死的抓住了豆豆的脖子,“唐三娘,不如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你怎麼動了!”洛安安滿臉驚訝的看着那殺手,她銀針上的毒,比昨日給賭場來追她的那個還要猛幾倍,這殺手頭子,絕不可能動啊!
非但是這殺手頭子動了,其餘幾個中毒的殺手也都紛紛站了起來!
只聽那殺手冷笑,“唐門的毒,自然是由唐門的解藥來解。”話語間,多少藏着得意。
洛安安總算是明白了,這殺手是宮裡的人派來刺殺隋揚的,身上又有唐門的解藥,所以隋揚說,唐門中有人與朝廷勾結是真的。
“廢話少說,把人交出來,我就將這小娃娃,還給你,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殺手頭子如是說。
洛安安微微嘆了口氣,“那沒辦法了……”
聞言,殺手頭子面露得意,卻聽洛安安道,“豆豆,下手輕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