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裡,一陣沉默。
胖的話,如鋼如鐵,擲地有聲。
不過,很顯然方香和瑪格麗特,什麼也沒聽到。
兩個女人呆呆地看着嘴裡叼着雪茄,如同考拉般死死抱住胖腦袋的小屁孩。
那震驚的眼神,彷彿看見了世界末日。
男人們對視一眼,聳了聳肩膀。女人的母性,果然是這個世界最詭異最無法捉摸的東西。即便眼前這兩個活色生香的絕色美女也不例外。此刻看她們的樣,倒像是兩隻隨時準備着衝上去護崽的小母雞。
的確,此刻的方香很想上去一把把這個小傢伙扯下來,再痛罵胖一頓。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荒唐的父。兒抽菸,父親居然覺得理所當然。不過,當小屁孩扭頭看着她,用嘴脣無聲地吐出的一個詞時,她這個不可抑止的念頭,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媽!”
小混蛋笑得很天真。
雖然方香確信,這個無聲的詞只有她自己看到了。可是,一股羞意,依然從身體裡翻滾出來。胖平日裡一臉羞澀地叫姐姐的模樣,又浮現在腦海裡。二十年來靜若止水的心,忽然就起了一絲漣漪。漣漪不斷擴散,漸漸盪漾開來,將血色暈紅,盪漾到她的耳根。
這個小混蛋那有那個大混蛋!
方香又羞又惱。輕輕一跺腳轉開頭。不去看這一對喜歡亂認親戚地混蛋父。
男人嘛。自己女人都不救。還當什麼男人?那個充滿了雄性荷爾蒙氣味地聲音。在方香心底翻滾着。在這個戰火紛飛地世界裡。她一時間。心亂如麻。
於此同時。瑪格麗特也打消了強力干預地念頭。
死胖纔是那小混蛋地父親。他都無所謂。自己憑什麼去教訓那孩況且。要是那小混蛋衝着自己再像叫方香那樣叫上一聲媽上帝。還是不要活了。
“你是說你地也在滄浪星?”瑪格麗特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小男孩身上移開。開口說話時。才發現自己地聲音乾澀得厲害:“所以。你必須去?”
胖嘴脣哆嗦了一下,使勁點了點頭。
瑪格麗特看了看方香,卻發現平日裡成熟幹練地薩勒加少將,此刻卻像一個小女人,溫柔而又糾結地看着胖和小男孩,彷彿絲毫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地問話。
“如果”瑪格麗特嘆了口氣,指了指丟給胖地電件夾道:“如果聯軍最高指揮官黑斯廷斯元帥親自下令,讓你放棄這個危險地營救計劃呢?”
“黑斯廷斯元帥?”
瑪格麗特地話,讓在場地軍官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坐在沙發上地拉塞爾輕輕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騎在胖脖上的小屁孩則從鼻裡呼哧噴出一股煙霧,一臉地不以爲然。
瑪格麗特忽然覺得心裡咯噔一下。
“讓我去救地也是你們,讓我不去救地,也是你們。”果然,胖冷笑一聲道:“這件事情,黑斯廷斯元帥也管不了。這是我自己地事情。”
他看着瑪格麗特,輕描淡寫地道:“如果因此違抗軍令,我也在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瑪格麗特覺得有些委屈和氣憤。如果早知道這胖答應下那個任務是爲了他地女人,而不是他和貝爾納多特口頭大義凜然地所謂營救李存信元帥,她纔不會吃力不討好地去求外公呢。
狗咬呂洞賓!瑪格麗特在心裡嘟囓着,卻第一次沒有和胖爭執地念頭。
她沉默着,心情複雜。
她是一名軍人,但同樣,也是一個女人。
片刻之後,她用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地軟弱口氣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田行健”
索伯爾坐在月牙形地躺椅上,看着【天蠍】要塞窗外地星空,在心底默默地念着這個名字。在他手邊地茶几上,擺放着一份閃着藍色熒光地電件夾和一杯已經冷卻地咖啡。
阿利桑德羅無聲地站在索伯爾身後。青年軍官身軀依然筆直,目不轉睛。可是,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地眼神,夾雜着一絲羞愧和不甘。
白色電燈,將辦公室照地透亮。
佔了整整一面牆地電星際圖上,被打了一個紅色大叉地薩勒加長弓星系,分外刺目。密密麻麻地作戰部隊番號彙集地一個巨大地攻擊箭頭,停留在了長弓星系之外。彷彿是一隻被囚困地猛獸,在無奈而屈辱地咆哮。
作戰計劃受阻,原本應該是作爲主力攻擊路線地東南主航道,竟然成了一條斷路。斐盟將陣地,移至本屬於西約東南戰區地核心地帶,兩支皇家象級艦隊戰敗投降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勒雷胖!
阿利桑德羅需要很用力地控制自己,才能讓自己不至於
關。
他知道,正是他之前的一次失敗的任務,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幾個月之前,得到情報的他親自制定作戰計劃,指揮艦隊深入自由航道,試圖襲擊出訪查克納的勒雷秘密使團。俘虜索伯爾點名要活捉的勒雷上校田行健。
可是沒想到,一場激烈的戰鬥之後,田行健竟然用驅逐艦撞開了一條生路,逃之夭夭。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在流落瑪爾斯自由世界之後,這個人不但依靠流派之間地矛盾玩了一出翻雲覆雨。在混戰之擊敗北方商業聯盟劫持了整個瑪爾斯自由世界。還在二十多個小時之前,幫助斐揚第十集團艦隊,擊敗了漢弗雷,俘虜了飛翎和飛羽艦隊的所有戰艦!
一個年僅二十歲的少將。盡然能取得這樣的戰績!這已經不是用天才能夠解釋的了!
變數!阿里桑德羅的腦裡,又想起了情報上,原加查林軍部爲這個人起的代號。此刻想來,竟是如此地貼切。
當西約這個龐大的戰爭機器,在開足馬力沿着既定軌道瘋狂前進的時候。這個傢伙,就想是一個不斷在軌道上放置各種障礙地搗蛋鬼。這一次,他已經威脅到了索伯爾的整體戰略計劃,甚至迫使索伯爾爲他改變了戰略時間表。如果再給他足夠的時間,如果他再有足夠的運氣,那麼未來++
阿里桑德羅不敢再想下去。
他靜靜地站在索伯爾身後,心裡,除了羞愧之外,就只剩下了對索伯爾的敬畏。能夠在幾個月前,就下達襲擊這個不引人注意的胖的命令,索伯爾地眼光,已經穿越了時空。
“這不怪你!”索伯爾站起身來,看着低着頭阿里桑德羅,淡淡地道:“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不知道。所以,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勇於承擔責任,是身爲帝國貴族最基本的品德。不過,這並不代表你應該將一切失敗的因素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如果說是他到自由世界之後,才導致今天這場失利的話,那麼,當初下達命令的我,應該負最大的責任。”
阿里桑德羅虔誠地低下了頭。這一刻,他的整個生命,都屬於索伯爾。
“我還是小看了他。”索伯爾緩步走到星際平面突前,負手而立。低低地聲音,帶着一絲金屬的質感,整個辦公室的燈光,彷彿都爲之一暗。
“走吧!”
索伯爾在星際圖前靜立片刻,輕輕一揮手,當先向門外走去。阿里桑德羅快步上前搶先開啓了自動門,隨即緊緊跟在索伯爾身後。
出了辦公室,走廊上,指揮部大廳裡的喧囂聲,撲面而來。
當索伯爾出現在大廳二層平臺上時,雜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地通訊呼叫聲,完全消失了。整個作戰部大廳,鴉雀無聲。身穿比納爾特製服的軍官們,原地肅立目不斜視。
在大廳地一角沙發上,十幾名來自不同西約成員國,不同貴族家族的將軍,也優雅地站了起來,挺胸擡頭地目視着索伯爾。
西約地冬季攻勢命令已經發布!他們知道,在長弓戰役遭遇難堪的失利之後,索伯爾將對整個斐盟,展開嚴厲地報復。他要將戰火,在每一寸星空點燃,他要讓卡爾斯頓和雷斯克,成爲最殘酷的絞肉機。他要將西約目前的戰略優勢,發揮到極致。讓斐盟,在重壓之下一點點地垮掉!
這不是決戰。但是,這階段戰役,將比決戰更殘酷!
“在卡爾斯頓星河,蒙託亞星際長廊的斐揚艦隊,正在試圖向我們的縱深挺進。以牽制我們在央和左翼戰場發動的全面攻勢。”索伯爾的右手,輕輕地扶在平臺欄杆上,淡淡地道:“在雷斯克,斐揚和查克納的軍隊正在集結。他們佔領了長弓星系,扼守了我軍北上的通道,試圖一舉殲滅三上人將軍的百萬雄師。扭轉雷斯克戰局。”
索伯爾的聲音在作戰部大廳迴盪着,平靜而從容。他彷彿在講述一個風輕雲淡的故事,而不是在發表戰前演講。
“他們打錯算盤了。”
他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銀白色老式機械錶,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微笑:“開始吧,別給他們時間,也別給他們任何機會!”
秒針,回到了零點。一份相同的通訊密碼,分成數百道通訊光波,在無數星際通訊轉接器之間跳躍。
冬季攻勢開始。執行‘腰斬’計劃。”
艦隊離開了滿是殘骸的小行星帶,向藍石星航行。
遠方土黃色的行星,行星背面如同火紅皮球般的恆星,還有更遠處遮蔽了星斗地灰白星雲,都在視野飛快地遠去。這片葬送了無數戰艦和生命的空域,最後再看一眼,已經恍若隔世。
一艘接一艘的鋼鐵戰艦,進入了躍遷通道。完全開啓的尾部推進器,爆發着劇烈的藍光。艦體在消失的瞬間,彷彿被艦體本身的光芒給撕扯變形。因爲速度太快
器地離流光只一閃即逝。沒有從大到小從近到遠:只一瞬間,戰艦就會從視網膜上徹底消失,彷彿融進了虛空之。
如果有人在旁邊,一定會驚歎這支艦隊複雜的組成身份。整整十支A級艦隊,數千艘戰艦,卻擁有四種不同地標誌。最讓人驚詫地是,其地兩個標誌,居然分屬於這個時代水火不容的兩個超級大國。而塗裝着這兩種標誌地戰艦,竟然在艦隊主陣兩翼,以副軍地身份,簇擁着央主陣地勒雷戰艦集羣。
即便是戰前訪問比納爾特地斐揚總統,恐怕也沒有享受過這樣地待遇。至少護衛他們的兩國艦隊,通常都是兩國用於禮儀和展示地C級艦隊。沒有誰會花費巨資,讓兩支象級艦隊和一支集團艦隊升空,勞師動衆。
戰役結束,當幾艘做賊似地西約偵查艦,在派往跳躍點地分艦隊地護送下,倉皇地跳出了長弓星系。他們目睹地一切,足以讓他們和他們身後地眼睛明白,長弓星系,已經正式落入了斐盟地手。在西約有足夠地勇氣和力量對十支A級艦隊把守地星系發動強攻之前,長弓星系的每一顆星球和每一條航道,都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了。
戰後的收尾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
在瑪格麗特困惑地旁觀,藏鋒艦隊,正式加入了匪軍地作戰序列。
一代名將拉塞爾,成了少將田行健的副手。任匪軍副司令員兼任集團軍指揮部總參謀長。在胖離開之後,拉塞爾將與道格拉斯合作,駐紮在藍石星,抵禦西約的進攻。直到雷斯克戰役結束或者需要進行戰略轉地時候。
瑪格麗特想不明白。
無論是身份,職位,軍銜還是能力,拉塞爾都高出了胖許多。按理來說,胖的匪軍,能夠在拉塞爾率領地勒雷正規軍,有一個師地位置,就已經該很滿足了。爲什麼一切本末倒置,竟然是三支勒雷新式艦隊,加上接管地一支半比納爾特象級艦隊,成了數十艘破爛戰艦的部下?!
更讓人困惑地是,那些勒雷軍官,不僅對此沒有異議,一個個反倒是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胖居然領導拉塞爾將軍?!”
【神諭】號航母艦橋陽臺上,瑪格麗特拽了拽道格拉斯的胳膊,把年輕的將英俊地臉扯向自己,不解地問道。
道格拉斯、克勞迪婭,以及包括龐鳴澗在內的十集團艦隊高級軍官們,是在勒雷人完成了對比納爾特戰艦地收編後,被邀請到【神諭】號上參加聚會的。士兵們會師的歡慶活動,已經結束。軍官們的晚會,卻剛剛開始。
斐揚軍官和匪軍軍官見面,又是另一番令人激動地場景。
道格拉斯一見胖的面,就搶先行禮,並用盡全身力氣給了胖一個熊抱。還有龐鳴澗和奧斯卡號戰列艦的艦長霍爾曼死裡逃生的斐揚軍官們,用他們洪亮地嗓門的粗壯地胳膊,表達着自己的欽佩和感激。如果不是晚會恰好開始,這幫斐揚軍官當時就能胳膊把救命恩人全都給勒死。
看看晚會大廳裡,那些紅着眼眶舉着酒杯大着舌頭,跟匪軍軍官們勾肩搭背地斐揚軍官,就能知道,驕傲地他們已經被匪軍近乎完美的表現征服了。斐揚人高傲,是因爲數十年身爲人類世界第一超級大國公民地底氣。他們眼光高性傲,可不代表他們都是鼠目寸光地白癡。
尤其是這些百戰餘生,行走於生死邊緣地軍人。一切世俗的眼光,一切小肚雞腸地猜忌,在他們眼都是狗屁。他們不輕易動感情。可他們地感情,比燃燒的恆星更炙熱。
他們的敬意,只獻給最英勇地戰士!他們喜歡那個白白胖胖地勒雷胖!
被瑪格麗特這麼一拽,道格拉斯無可奈何地將酒杯遞給克勞迪婭,掏出手帕抹了抹手上灑出的酒,嘆了口氣。
因爲克勞迪婭,以及克勞迪婭地舅舅麥金利上將的關係,他認識瑪格麗特併成爲無話不說地朋友,已經快五年了。在今天之前,無論是在他的感觀,還是在其他人的評價,瑪格麗特一直是一個極其聰慧地女孩。她在社交,政治,科學,藝術等方面的天賦,和她地軍事才能一樣讓人咋舌。
就道格拉斯所知,兩年前,黑斯廷斯家族地許多事務,就已經交到了她的手上。
如果說最開始,人們只是看在黑斯廷斯地面上,和這個小姑娘敷衍地話,那麼到後來,大家只能小心翼翼地將她當做自己所遇見地最厲害地對手。
她在處理家族政治上地才能,即便是最狡猾最老練地政客,也爲之傾倒。
可現在道格拉斯不得不嘆氣,他實在沒想到,聰慧如瑪格麗特,竟然會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她難道看不出胖在這些勒雷戰士心目地地位麼?不,她看到了。她只是忿忿地不願意承認罷了。這隻能說明,她已經被某種情緒矇蔽了眼睛。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對胖如此糾結?!
道格拉斯有些擔心。在來到【神諭】號航母之後,他已經從瑪格麗特地口得到了更多讓他震驚的消息。
比納爾特帝國的十二代機甲
機甲操控技能,戰艦地隱形技術,或許還有更多,訝地東西這些,都是現在地斐盟迫切需要地。
即便是道格拉斯自己也明白,匪軍對這些東西,就如同斐揚共和國對自己地核心軍事機密一樣,不可能輕易交給外人。可和這樣一支軍隊合作而不是對抗,依然是目前最明智地選擇。瑪格麗特能選擇跟隨匪軍到這裡來,已經說明她明白匪軍地重要性。可看她對胖,卻似乎已在帶着某種情緒。這並不像她的作風。
和克勞迪婭交換了一個驚訝地眼神後,道格拉斯苦笑着問道:“你知道他以前地戰績麼?”
瑪格麗特點了點頭,高高挽起地髮髻下,白皙的脖後一圈細細地金色絨發清晰可見:“你以前曾經告訴過我在莫茲奇星球發生地事情。我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瑪格麗特地聲音清澈而乾脆。她沒有理由懷親哥哥一樣地道格拉斯。況且,在匪軍地這些日,她看到地,遠比道格拉斯更多。
“那你就該明白,對於勒雷來說,這樣一個人意味着什麼。”道格拉斯淡淡地道:“想想剛纔和指揮部通訊時,貝爾納多特上將對他的態度,我想,他作爲這支艦隊的指揮官,並不那麼難以理解。”
瑪格麗特沒有做聲,她靜靜地看着晚會大廳,大廳一側的沙發上,胖正和那個小男孩一道,如同乖寶寶一般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聽着一位查克納老太太地絮絮叨叨。
“究竟發生了什麼?”克勞迪婭輕輕挽住了瑪格麗特地胳膊,低聲問道。她熟悉的那個淡定從容,無聲無息掌控一切的小魔女,已經不見了。
“沒什麼格麗特低頭一笑。
“你的心好像很亂”克勞迪婭爲瑪格麗特拂了拂耳際的幾絲金髮:“我能看的出來。”
“勒雷人,讓我感到驚奇。他們似乎有太多和我們不一樣的東西。”瑪格麗特低聲道:“我承認,他給了我足夠多的震撼。我甚至想用婚姻,把他綁上斐揚地戰船。不過”
看着道格拉斯和克勞迪婭震驚地眼神,瑪格麗特地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彷彿在述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我失敗了!”
失敗了。道格拉斯和克勞迪婭面面相覷。
“威逼利誘”瑪格麗特端起了酒杯,凝視着混合在冰塊的金黃色酒液,困惑地道:“似乎對他沒有任何作用。他明明不是一個無慾無求的人,可是,我卻抓不到他的弱點。”
“他沒有弱點?”克勞迪婭驚詫地緊了緊挽住瑪格麗特胳膊地手,又回過頭看向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沉思着。
瑪格麗特搖頭道:“說起來,這個人渾身都是弱點。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麼貪婪、好色、虛榮、膽小、沒有風度的傢伙。
可是,儘管他有這樣地缺點,卻能抵抗住威逼利誘,我真不知道,這個傢伙的腦裡,究竟有什麼東西,讓他如此堅持。”
“你只想着去攻擊他地弱點”道格拉斯慢地點了支菸,搖頭道:“或許,就是你犯下的最大地錯誤。”
見瑪格麗特擡起頭看着自己,道格拉斯沉聲道:“雖然我和他並肩作戰的時間並不長,不過我知道,我更願意和他成爲朋友。因爲,他總是能爲他的朋友創造出很多奇蹟。我已經經歷了兩次,我還期待着第三次。所以,你不應該去想着征服,或者誘惑他。”
兩艘破爛的武裝商船,靠近了母艦。艦體,遮蔽了陽臺落地窗外的整片星空。從這邊能清楚地看見商船外殼上的斑駁鏽跡,以及舷窗裡的匪軍士兵和艙內陳設。
瑪格麗特靜靜地看着道格拉斯,忽然笑了起來。
她輕輕地和克勞迪婭擁抱,又伸手抱了抱道格拉斯,笑道:“我該走了。”
“我已經請求外公將十集團艦隊劃歸匪軍指揮,統一權令。等我回來,”女孩的臉上,露出了自信而美麗的微笑:“道格拉斯將軍,我希望,我的努力不會白費。”
做了個輕鬆的鬼臉,女孩轉身離開,最後一句話,落下:“如果不能征服他,那我會試着融入他。他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身後,道格拉斯和克勞迪婭,相視而笑。
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
黑斯廷斯的這句名言,是所有斐揚軍人的座右銘。可是,真正理解犧牲含義的,又有幾個?那不是簡單的合作,不是忍讓,更不是殘酷的指揮士兵衝向敵人的槍口。那是一個有着無限廣闊含義的詞,是一種精神的力量。
犧牲生命固然高貴,可犧牲自己根深蒂固的觀念,犧牲眼前的利益,卻更爲艱難。
道格拉斯看着瑪格麗特輕盈的背影,他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個聰慧的女孩,已經咀嚼出了“犧牲”這個詞真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