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謝嬌容的詢問,賀文淵編了個理由搪塞,謝嬌容半信半疑,但總算是沒有再繼續追問。
路兮琳並不知道賀文淵早已知道她身份的事,每次面對賀文淵的時候,她都躲躲閃閃,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讓看出端倪。
如果她向賀文淵坦白,或許他還可以和她一起想辦法,可是她什麼都不說,只是一個人壓在心裡,賀文淵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更加不敢挑明他已經知道她不是葉芳婷的事。
如果冒然向她挑明,或許只會加快兩人離婚的速度。
這絕不是賀文淵想要的!
路兮琳本來因爲葉芳婷的事就心虛難安,現在加上賀文策這麼有意無意的試探,她更加心神不寧。
幾天下來,她覺得自己的精神都快虛脫了,甚至開始失眠。
這天夜裡,路兮琳忽然做了個惡夢,夢見葉芳婷不停的追着她,問她爲什麼要霸佔賀文淵,爲什麼要霸佔她的爸爸媽媽,路兮琳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好不容易總算擺脫了葉芳婷,她又碰到了賀文策。
賀文策奸聲笑着朝她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路兮琳,你這個騙子,等着坐牢吧,哈哈哈哈……”
路兮琳心裡害怕極了,她跑啊跑,等到賀文策的聲音總算再也聽不見,再也看不到他人的時候,路兮琳終於停下腳步。
而就在這時,賀文淵又突然出現在她的不遠處。
見到他,路兮琳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然後埋在他的懷裡哭了起來。
可是賀文淵卻一把將她推開。
他墨着一張臉冷冷的看着她,眸光裡散發出來的寒氣像是要把她凍結一般。對上他的目光,路兮琳本能的想逃,可是胳膊卻又被他緊緊的抓住。
“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爲什麼!”
“……”
在夢裡,賀文淵的聲音空曠的響起,久久的迴盪在她的耳邊。
路兮琳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心上一陣一陣的抽痛。
眼淚滾出眼眶,她語不成句的哭泣出聲:“我沒有,我沒有……”
路兮琳一邊哭,一邊掙扎着想要從他的手中逃離出來,可是她越掙扎,那雙手就抓得他越緊,伴着手上的力量的,還有一陣似真似幻的低喚聲。
“芳婷……芳婷……”
賀文淵聽到她的低聲囈語後便摁亮了檯燈。
路兮琳雙手死死的抓住薄被的邊緣,臉上的肌膚不時抽動着,口中喃喃出聲,可是賀文淵卻聽得並不真切。只有她的表情和眉心裡的褶皺,讓他不由的皺起了雙眉。
“芳婷,醒醒,芳婷……”他繼續出聲喚她,可是路兮琳卻仍然陷在夢境中沒有醒來。
她到底做了什麼夢,讓一向睡眠安靜而踏實的她變得這麼緊張害怕。
爲了不讓她繼續受到夢境的困擾與折磨,賀文淵最後只得增加了手上的力量,強行把她從夢中搖醒過來。
路兮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額上冒出細細的汗珠,而眼角,竟是有些溼溼的。
藉着燈光,路兮琳看到了賀文淵,見他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路兮琳竟是有些怔神。而轉念想到剛纔的夢,她竟是沒來由的心裡一疼,然後突然朝他撲了過去。
賀文淵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順勢攬過她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他的手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喃喃的說:“別怕,我在這裡。”
多麼溫柔的聲
音,多麼溫馨的話,路兮琳的感情與眼淚因爲他的話在瞬間崩塌。
眼淚洶涌成災,夾着鼻涕全都滲進他的睡衣裡。
低低的抽泣聲從胸前傳來,賀文淵竟是感到心裡微微的發疼。
他知道最近她心裡所承受的壓力,也許沒有人能夠體會她真正的心情,可是賀文淵願意去想,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願意爲她分擔,可是她不說,也不敢說,所以他能做的,只是這樣讓她盡情的哭泣,哭出她所有的情緒。
哭了不知多久,路兮琳總算止了眼淚從他的懷裡出來,而此時,她也漸漸的清醒了幾分。
看了一眼賀文淵,她的臉微微一熱,連忙別開,還帶着歉意的說:“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賀文淵卻並不在意,只是笑了笑,關心的問:“做惡夢了?”
路兮琳伸手將臉側的頭髮捋向耳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不過沒事了。”
“別胡思亂想,好好睡覺。”
賀文淵安慰她。
路兮琳“嗯”了一聲,卻仍是睜着眼,並不睡覺。賀文淵見狀,不由問她:“怎麼了?還在害怕?”
路兮琳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要是害怕,我不介意把胳膊借給你。”說着,賀文淵再次將胳膊伸出來。
路兮琳擡眼看了看他,經過內心短暫的猶豫後,她便小心地將身體挪向他,最後枕上他的胳膊。
賀文淵另一隻手順勢環上她的後腰,把她往自己身邊一帶,路兮琳便再一次到了他的懷裡,雖然兩人中間有薄被,但因爲已經被掀至腰部的關係,所以並未造成太多的阻隔,賀文淵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還有她的呼吸。
而路兮琳也是如此貪戀他的懷抱。
他結實寬闊的胸膛,都讓她莫名心安,彷彿只要躲在這片天地裡,什麼樣的事情她都不怕。有那麼一瞬間,路兮琳甚至覺得這個懷抱自己可以依賴一輩子,而這個男人,可以爲她一輩子遮風擋雨。
想到這裡,路兮琳兀自笑了,邊笑還邊抽了抽鼻子。
聽到她的聲音,賀文淵以爲她又哭了,連忙收了收雙臂。
他情不自禁的動作讓路兮琳不由的扭了扭身子,最後才低低的說:“你、你抱得太緊了。”
賀文淵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臂上的力量,所以聽到她的話,他不由一愣,接着又趕緊放鬆了些許,只是臉上卻是掩藏不住尷尬,於是連忙岔了話題以化解:“這麼瘦,以後要多吃點飯。”
“那怎麼行,萬一吃胖了怎麼辦。”
路兮琳帶着濃重的鼻音應着他的話。
“胖了好過年。”
愣了兩秒,路兮琳才反應過來。
“你纔是豬呢!”
“呵……”
賀文淵輕笑一聲,“我是豬,那你是什麼?”
“我當然是我了,你是豬跟我又沒有關係。”
賀文淵就這樣找着話題跟她聊着,路兮琳心中的恐懼很快因爲聊天而被分散。只是再次臨睡前,路兮琳終於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文淵,如果我做了……不好的事,你會討厭我嗎?”
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行爲,只好用了“不好的事”來代替。
迎着她眼神中的惶色與期待,賀文淵竟是連想都沒想,便乾脆而堅定了回了兩個字。
“不會!”
路兮琳不想去猜測他的話是真是假,她覺得只要是他親口說的,她都相信。
那天晚上,儘管被
前一段惡夢纏繞,可是之後一直到天亮,路兮琳卻都睡得很安穩。而賀文淵的胳膊在第二天起牀的時候,僵痛得差點放不下來。
第二天上班前,路兮琳把賀文淵送到門口,叮囑他開車小心。
賀文淵坐在車裡,轉頭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站在臺階處的路兮琳,她此刻的神情看起來真的就像與丈夫道別的妻子一樣。心裡不由的微微一動,然後開車離開。
辦公室裡,楊岸飛把了解到了賀文策的事都一一彙報給了賀文淵。
賀文淵聽罷,眉頭緊皺,輕蔑的說了一句:“果然不出所料!”
“怎麼了?”楊岸飛疑惑的問。
於是接着,賀文淵便把最近總是針對路兮琳的行爲說了出來。
“看來他是想逼太太自己露出馬腳。”楊岸飛說。
“差不多了。路兮琳最近精神狀態很差,看來她是知道賀文策在試探她。要是賀文策再這麼繼續下去,我怕她會撐不住。”
“那你就不能幫幫她?”
“你以爲我不想?但是我能怎麼幫?她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她真身份的事,如果我挑明瞭,你覺得她會怎麼樣?她本來就很在意自己真實身份的事,她要是知道了,只會更堅決更快的和我離婚。”
“可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
一個多星期的休養,她的腳已經好了很多,雖然仍然還有疼痛,但她已經可以自行下地慢慢的走動。
下午,預約的出租車不多時便到了賀家門口,路兮琳挎了包,一瘸一瘸的上了車。
她和曹念念約了在一家茶樓見面。
到達茶樓的時候,曹念念已經先到了,她不知道路兮琳受傷的事,所以見到行動緩慢的路兮琳,她便連忙迎了上去。
“怎麼了這是?纔多久不見,怎麼殘成這樣了。”
曹念念沒心沒肺的拿她開玩笑,但說話時,手卻已經伸了過去,架住她的胳膊扶着她到了位置上。
剛坐下,路兮琳還沒來得及說話,曹念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哎,到底怎麼搞的啊?好好的咋把腿給搞瘸了。”
“洗澡的時候摔的。”路兮琳老實回答。
曹念念無語的搖了搖頭,“這麼大人了,怎麼就不能小心點兒?看看,現在受罪了吧!”聽似抱怨與責備的話,路兮琳卻只感覺到她對自己的關心。
“行了,你什麼時候變成歐巴桑了,這麼婆媽!”
“嘁,要換了別人,我才懶得管呢!”
“是是是,那我謝謝你的關心,行了吧!”
曹念念揮揮手,一幅打住的模樣,接着才繼續道:“說有事約我出來,到底什麼事啊?說吧!”
聽到曹念念的話,路兮琳忽的安靜下來,眉頭皺在一起,曹念念感覺到她的異樣,不由疑惑,又有些擔心:“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在曹念念的詢問中,路兮琳做了個深呼吸,像是在爲自己打氣。
而數秒的沉默後,路兮琳才終於打開了話匣。
她把自己是如何成爲葉芳婷,又嫁給賀文淵,以及之後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向曹念念交代出來。
曹念念聽得兩兩眼發,愣在她的對面。
她的話實在包含了太大的信息量,好一會兒曹念念才勉強的回神過來。
而在稍微的捋清路兮琳的話後,她忽的驚叫一聲:“你說什麼?你結婚了,現在又要離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