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常去上課,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同學的冷言冷語還是深深地傷到了我。我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不願意再與那些人攀談了。
耳邊卻是冷不丁傳來了一個極輕極淺的聲音:“其實你也不用太過在意他們所說的話,他們那樣說只是在嫉妒你的與衆不同罷了!”
“與衆不同?”聽到聲音,我滿臉詫異地轉向了憂毛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
“怎麼,很奇怪嗎?這個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不跟你說話,還能跟誰說話?”憂毛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就像在看一個大笑話。
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趕忙轉過了頭去,不再搭理她了,總覺得她的大腦結構可能和正常人不同。
黃毛照常每天來給毛線送早餐,不一樣的是他送的早餐開始變成了毛線喜歡吃的麪包和捲餅之類。我再也沒遲到黃毛送過來的早餐了,但每次都忍不住偷偷地看過去,看毛線和黃毛有沒有進一步發展。想着或許毛線和黃毛在一起,就會回來找我了。
想到後來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毛線了,在意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就像她在意石毛那樣。
憂毛總是幽幽地跟我說:“你可能真的愛上了毛線!”我不置可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是真的很在乎她對我的態度,就像汽車離不開方向盤,樓房離不開玻璃窗,電線離不開電線杆……
可是毛線的眼裡只有石毛,我只是她的累贅。
後來我發現自己這樣做是不行的,雖然十幾年的感情難以割捨,但她既然不在乎我了,我又怎麼可以委屈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在原地等着她呢!?
所以我選擇了轉移視線,當年互聯網纔剛剛興起,我買了臺電腦,每天都花兩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在電腦上。然後我認識了叼毛。
叼毛是隔壁學校的,我們並未見過面,也不知道彼此的模樣,只是每天約在一起聊天玩遊戲很開心。慢慢地我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每天都在想着要和他說什麼,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然後我順利地走出了陰霾,不再想着毛線了,甚至覺得憂毛那個奇葩也變得可愛了許多。
憂毛說:“你肯定是戀愛了。”她的神經總是這麼敏銳,我也不隱瞞,將我和叼毛的事全跟她講了。
那時候流行傳紙條和日記,我和憂毛就有一本秘密日記,彼此分享對方的秘密。我在日記裡寫下了和叼毛的過往,她也寫了自己喜歡的人。
真沒看出來她平凡無奇,居然會喜歡我們學校的校草花毛,那可是萬千少女心儀的對象。
我總忍不住調侃她:“沒想到你也是個看臉的人!”
“纔不是呢!我喜歡他是因爲覺得他是一個很溫暖的人,笑起來很好看。”憂毛強言反駁。
“都說好看了還不是看臉?”我無力吐槽。
“不是,主要是他長得很像我表叔,我從小就很喜歡錶叔,所以才……”
“那還不是看臉!”
“……”憂毛徹底無言。
和毛線相處時間長了,我發現自己的嘴也變得超厲害的,一般人還真不是我的對手。一向寡言少語的憂毛就更不用說了,總是被我虐。
慢慢地我發現自己和憂毛竟然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縱使全班同學都排擠我們,對我們說着很難聽的話語,我們也一樣可以過得很開心。因爲我們不在乎他們的言論,只要彼此開心就好。
“憂毛,我發現你是一個很強大的人,跟你在一起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不再那麼狹隘了!”
我是真心很感謝憂毛,沒想到憂毛竟然回答我說:“其實我早就發現你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了,我就是代表月亮來拯救你這個小人的!”
我:“……”服了!看來還真不能對她說好話。
毛線和熊毛一直是我們班的焦點人物,很多人都說他們倆應該在一起。我和毛線雖然絕交了,但畢竟還是同班同學,依舊能聽到許多與她有關的流言蜚語。
她好像也對熊毛有點意思,不過似乎更愛石毛多一點,我知道她是一個很執着的人。爲了打破謠言,她竟然放話說只要熊毛在籃球上能打敗石毛,就和熊毛在一起。
這對熊毛來說幾乎是不可能事件,石毛太強了,他根本不是對手。可他卻沒有就此放棄,反倒是興致勃勃地對石毛下了挑戰書。
同學們都說他是自取其辱,我和憂毛也抱着看好戲的心態去看了那場一對一的比賽。
熊毛真的很努力,好幾次整個人都被石毛撞飛了,依舊頑強地爬起來繼續戰鬥,可惜實力的差距是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再怎麼努力也不是石毛的對手。最終他還是以22:56的巨大落差輸給了石毛。
“22分,果然十一個二!”結果出來後,毛線扭頭就走。
熊毛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時氣憤,竟是舉起拳頭朝石毛打了過去。石毛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回敬了他一拳。
然後兩個人就打得難解難分了。
同學們看了會兒熱鬧,趕緊湊上前去將他們二人拉了開來。二人還在氣頭上,被三五個人拉着還止不住手舞足蹈。看得我止不住嘆息,憂毛則是低聲罵了句:“傻X!”
聲音雖小,好像還是被那兩個人聽到了,石毛當即對我和憂毛怒目而視,嚇得我一哆嗦,趕忙拉着憂毛逃離了現場。
那兩個傢伙人高馬大的,我們可得罪不起。
只是沒想到我要息事寧人,石毛卻沒打算就此放過我。當天我獨自一人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剛出文風街便被石毛和鳥毛攔了下來,嚇得我連退了好幾步纔敢追問:“你們要幹什麼?”
“一毛別裝了,我知道其實一直以來你都很喜歡我對不對?”鳥毛應道。
“哈?”這人是不是有嚴重的妄想症?我覺得莫名其妙,又有些窘迫。
“不是嗎?那你爲什麼總躲在角落裡偷看我,還跟蹤我!”鳥毛情緒越來越激動,我也因此找到了他自戀的緣由,其實我們偷看和跟蹤的都不是他,只是因爲他總跟石毛在一起纔有了這樣的誤會。
“那是因爲毛線喜歡石毛,我只是陪她,跟喜歡你有毛的關係!”我有些膽怯地回道。
“是嗎?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咱?”鳥毛繼續追問。
“我纔不喜歡你!”我轉身撒腿就跑,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鳥毛那個小娘炮居然自戀地說我喜歡他,這絕對是我本世紀聽到的最好笑的冷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