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終生大事來,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蕭影和邱笑蒼鬧點矛盾,但心裡總還有些倚靠。柳青就覺得自己更象是沒根的浮萍了。現在姐姐也死了,家裡只有個身體不好又不怎麼說話的老媽了,更是無依無靠。多年來的恐怖一直伴隨着她,以至於不能象別的女孩那樣正常的談戀愛,不經意間已經三十歲了,成了真正的大齡剩女。
情緒一低落,走路就有些慢了,蕭影一會兒就喊腳疼,要坐下來歇歇。柳青包裡背了些水,兩人各開了一瓶水,蕭影喝完,跑到小溪邊說要打些礦泉水喝。
蹲在小溪邊的蕭影突然大叫起來,柳青忙問怎麼了,還以爲是遇上了蛇,只聽蕭影結結巴巴地說:“我們走回來了,我們在往回走。我們遇上了鬼打牆。”
柳青說:“大白天的胡說什麼,只聽說過晚上有人遇上鬼打牆的,我從來還沒聽說過白天有鬼打牆。”
蹲在小溪邊的蕭影說:“你過來看,我們原來走的時候,是不是向小溪的上游走?現在的水卻在往回流,我們在向下遊走。”
柳青過來,盯着水流說:“不可能的事,我感覺到我們一直在緩緩的爬坡,這水怎麼可能向高處流?沒有道理啊?”
可是水流的方向是不容置疑的。兩人面色凝重地看着流水,不知道該怎麼辦。發了會兒呆,蕭影問道:“我們進這山谷有多長時間了?”
柳青計算着時間說:“我們是十一點多進山谷的,走了一個多小時到的小山村。在小山村停留吃飯,估計用了一個小時左右,然後店主大叔用摩托車帶着我們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們是一點左右延着這小溪走的,其間有很多別的小山谷,但我們一直按店主大叔指的路,延着小溪的主道走的,應該沒有走錯。”
“可是你看看現在什麼時間,四點多快五點了。按進谷時問的路,我們應該差不多走到松樹坪了,但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在沒有人煙的山谷裡。自進這山谷我就覺得奇怪,沒碰到過一個人,沒見到一戶人家,這下我們肯定迷路了,完了完了,這下可慘了。”蕭影嘮叨着說。
柳青遞過來些餅乾:“快吃點東西趕路吧,不管走得路對不對,天黑前我們得找到戶人家,哪怕死乞白賴,也找個有人家的地方過夜,不然這深山野外的,晚上可怎麼辦。”
餅乾不怎麼好吃,走路的兩人就着溪水,每人吃了幾塊,蕭影邊吃邊罵邱笑蒼這個“死人”,說一切都是這死人造成的,沒事玩失蹤,自己回仙源也躲着不見。手機丟了也不知道再買個手機,現在什麼年代了,沒手機就等於自我放逐。
吃着餅乾的柳青接口說現在手機沒信號了,他就是帶着手機也聯繫不上。
蕭影生氣地說現在是聯繫不上,可剛到驛站的時候總通聯繫吧,剛下車那會兒總能聯繫吧,這死人是不安好心,存心讓我們在這山谷裡自生自滅。
發了會兒牢騷,她們不敢停留,也不管水流的方向,繼續向前走。蕭影已沒有中午時在路上的興致,兩人都忍着勞累和腳痛,埋頭趕路。走了不到半小時,走在前邊的柳青先停下了,蕭影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麼了,自己看看旁邊,也忙驚呆了。她們又走到了剛纔評頭論足的那塊女陰石跟前了。她們的確是走錯了路,從另一個方向走到了女陰石邊。兩人一下子泄了氣,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再沒有指着那奇怪的山洞指指點點的興致了。稍歇了會兒,柳青問道:“從剛纔經過這地方,到再走回來,我們用了多少時間?”
蕭影想了想說:“好象時間不太長,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鐘吧。”
柳青拉蕭影起來,說:“快走,我們就是走錯路,也只是不長的一段,從這塊石頭邊兩款這去,再走回來,我們用了半個小時,也就是說我們只繞了半小時的錯路,我們現在重走。注意記住兩邊的標識,我就不相信第二次還能再走回來。”
蕭影有生以來從來沒走過這麼長的路,已經到了體力的極限。可她更怕到天黑還在山谷裡
轉悠,只好堅持着起身。她們剛纔是從小溪的上游走到這陰元石的,她們的目標是向山裡走,所以只好轉身走回頭路了。
由於體力的消耗,就走得更慢了。柳青邊走邊問蕭影后悔不後悔,不讓她摻和進來的,她自己硬往這事裡擠,這下該相信不讓她跟着是出於一片好心了吧。
蕭影說自己不後悔,就當是現代孟姜女千里尋夫吧。如果找到那死人,他不感動得擠出幾滴眼淚,我就和他拼命。
不一會兒,她們就徹底失望了,她們又看見了標誌明顯的那一塊石頭。蕭影坐下說:“我不走了,就是晚上在這兒過夜,我也不走了。這老繞着圈子走着有什麼意思,”
柳青看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讓蕭影別鬧了,趕快走吧,不管怎麼樣得在天黑前找到有人家的地方。蕭影說不走了,實在走不動了,讓柳青一個人走吧。
柳青過來拉她,她還是不走,說實在走不動了。柳青無奈,影姐長影姐短地求她哄了她半天,她才站起來說:“記住,以後你可得叫我姐了,不能再沒大沒小,在我面前沒禮貌了。”
柳青急於走出這有點奇怪的地方,點頭說,好,好,叫姐就叫姐。有什麼了不起的,也不能白叫,當姐的總得送給妹妹點啥好處吧。
蕭影壞壞地說:“我把那死人分一點給你怎麼樣,你叫了我姐,我也不會虧了你的,就叫你妹妹,不叫你三兒了。”
柳青氣紅了臉說:“你再有事沒事開這無聊的玩笑,可別怪我真生氣把你扔在這兒不管了。我知道你因爲我和邱哥一起呆了幾天,你心裡有疑慮,也沒必要處處說話含沙射影的點啊。”
柳青邊說邊氣乎乎地往前走,他們現在是繼續向着小溪的下游走。往上游已經走了兩次了,都走回來了,向下遊走,她們想着至少可以不繞圈子。大不了走回去,走到有通車土路的地方,那兒有人家。
腳腿發痛的蕭影小跑着跟上柳青。她們已經沒有興致看周圍的景物,急着趕路也就很少說話。只是蕭影邊走邊過一會兒看看時間。
“我們已經走了四十上分鐘了,這是往哪走。”蕭影在後邊說。
“不管是向前往松樹坪,還是往回走,只要不是圍着那鬼石頭繞圈子就成了。你說已經走了四十分鐘了?剛纔我們圍着那鬼石頭繞圈子,每次也就是走上三四十分鐘,看來我們是不再圍着石頭繞圈子了。我看看,我們這是往回走,再走一會兒應該就到能通摩托車的路上了吧,到那兒手機就有信號了。我們可以給好心的店主大叔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們,我們先住上一夜,明天再做打算吧。萬一不行就回去算了。至少你先回去吧,你不是走長路的料。”
“可是邱笑蒼那死人,我得找到他問個明白才行。”蕭影已經沒有再長途跋涉的勇氣了。
“我保證把他給你抓到你面前去好不好。今天這一路走也來,我也有些受不了了,我還算是以前長走山路的,你就等着腿疼上個十天半個月吧。”正說着話的柳青突然停了下來,有點不相信地看着前邊。
蕭影順着柳青的目光看過去,在前邊兩塊小山樑間的一個石頭縫隙,不是她們老圍着轉圈子的那塊陰元石是什麼。見走了近一個小時,又走回了原地,蕭影實在是沒勁走了,一屁股坐下來,輕輕哭了起來。柳青向前是走了幾步,撿塊小石頭向那陰元石扔去,邊扔邊說:“什麼鬼石頭,我就不相信能把我們困住!”
柳青中午在商店買了不少的餅乾,麪包。現在兩人雖然沮喪到了極點,可肚子也實在餓了,就坐下來吃點東西。
山谷裡天黑的早,四月的天氣,剛過七點,天色已經很暗了。兩人心裡那個着急感驅退了身體的疲勞。說着堅決不走了的蕭影,問詢地看着柳青問:“天馬上就黑了,現在怎麼辦?”
柳青從包裡拿出兩把小手電晃晃說:“多虧多少有點準備,我們也只能趕趕夜路了,不管怎麼樣,也得找個有人家的地方,不然這山林這麼深
,誰知道有沒有啥野物。如果碰上狼啊啥的,我們今天就算中頭彩了。”
蕭影堅持着站起來說:“可是我們走來走去,還是繞着石頭轉圈子,就算趕夜路,還是這麼來來回回的走着,怎麼辦?”
柳青咬咬牙說:“我想了,我們不是一直延着這條小溪走的沒碰上人家麼,我們走到前邊的叉路口,就向小的山谷走去,聽說這山谷走去,有好幾個村子的,我想總能碰上個人家吧,只要有人家,那怕不讓我們進門,我們在房前呆着,也總安心些。”
“那我們現在向哪邊走?”
“你記記,剛纔向上遊走的時候碰上的岔道多還是往回走的岔道多?”
蕭影想了想說:“向前走,有好幾個岔道的。”
“那我們就繼續向前走吧。”柳青遞給蕭影一把手電,再掏出一把小刀,瞅着路邊的小樹。
“你幹什麼啊?”見柳青往樹林裡走去,蕭影問。
“我得砍兩根趁手的棍子,萬一遇上什麼,至少能給自己壯點膽子,走累了還可以拄着歇歇氣。“一會兒柳青砍了兩根樹枝,再削削,遞給蕭影一根。天已經黑了,一砦不知名的鳥兒在樹林裡叫着,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怕。蕭影接過棍子後說:“快走吧,別呆在這兒,我總覺得這地方滲得慌。”
柳青走在前邊,天剛黑,腳下的路還能看清,蕭影打開手電,柳青讓她關上,說要節約電池,萬一晚上真找不到人家,兩人的電池能堅持一夜才行。蕭影問,晚上真的有可能在野外露宿嗎,柳青說不知道,要儘快找到人家才行。
走了有十多分鐘,向左出現了一個山谷,一條很小的路通了進去。柳青看了看,那山谷兩邊的山樑在夜幕下黑黝黝的,象烏雲一樣,顯得很高。蕭影問,是不是就進這條山谷了,柳青說,別急,我記得前邊不遠還有個岔路,那山谷兩邊的山好象要低一些。我們找低點的山谷進去,找到人家的可能要大些。
蕭影也記得剛纔走的時候,在這山谷前不遠處,右手邊還有一條分岔的山谷。兩邊的山是要比穿上低好多的。她們就繼續往前走,可走了好長時間,那山谷還沒見。蕭影正覺得不對頭,走在前邊的柳青突然打開了手電,照向小溪的對面。
雖然手電光的射程有限,她們把對面的山樑看得不是太清,可這地方她們實在太熟悉了,事實無情地告訴她們:又繞回來了。
蕭影埋怨柳青說:“剛纔我說就從那山谷走進去算了,說不上進去沒多外就能找到人家了,你偏要走前邊的岔路,這下好了,又繞回來了,怎麼辦?”
“你沒發現我們走過的路在變嗎?剛纔是經過了好幾個岔道才走回來的,可我們這次,只經過了一個岔道就走到這石頭跟前了。”
“好象路是變了,好好的路怎麼會變呢?難道真有鬼打牆?”
“小時候聽說山裡有山魈,會讓人迷路的,難道我們是碰上了那東西?”柳青不確定地說。
“弱智啊你,山魈就是狒狒,現在好象只有非洲纔有吧,那東西聽說性格暴躁,我是寧可多走點路也不願意遇上野獸的。還沒活夠,我還不想死。”
山谷現在除了一些鳥叫和不明動物的叫聲外,顯得分外的寂靜,樹木偶而發出點樹枝的聲音,在寂靜中被放大,聽起來讓兩人感致心驚膽顫。蕭影帶着哭腔說:“走吧,不管怎麼樣得找到人家,我可不想面對這有鬼的石頭過上一夜。”
柳青有點遲疑:“可是這路在變,我們該向那邊走啊。”
“還是向前邊走吧,我就不相信剛纔出現的那山谷也會沒有了。”說這話時,蕭影覺得自己就象是下賭注一樣。
兩人再次打起精神,柳青在前邊打起手電,蕭影緊緊跟着她,山路太窄,有的地方要跳着才能走過去,所以兩人不可能並排。蕭影走一會兒就打開手機看看時間,十多分鐘後,她們到了剛纔停留的左手邊的岔道。兩人別無選擇,延着岔道向深山中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