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白吾,你看你桌子裡有什麼?”
一大早,剛來到學校,田中就大叫着從吾君的桌子裡拿出了麪包和牛奶,看着夏山向自己急急忙忙一臉氣呼呼地跑來,他不慌不忙地將拿着東西的手舉得高高的,任由夏山像一隻發怒卻奈何不了的小貓。
如此一來,一看便知道是夏山放到吾君桌子裡的。別說夏山還真是好像有預知能力一般,知道吾君今天早上破天荒的睡過頭,沒吃早飯,所以爲他準備了早餐。
以往的吾君和我可不會這麼大意,因爲就算沒起得來還有鬧鐘呢,那個爲了提醒別人而存在的東西也會沒有電而失職。
我和吾君就這樣慌慌忙忙往學校趕去,哪還有什麼時間去做早餐?
“南,別鬧了,給我吧。”吾君說着從田中手中拿過早餐,坐在座位上,打開面包分給我一個塊。“謝謝西子的早餐,今天居然起遲了,有了西子的早餐真是幫大忙了。”
吾君坐在座位上吃着早餐,田中偷笑了兩聲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白木,你和這隻貓關係超級好耶,比自家養的還要有愛。”宮崎在吾君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試着伸出手摸着我的背,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依舊吃着吾君分給我的麪包。
宮崎驚喜着又摸了摸我的頭。“好可愛,我感覺這隻貓都好像是我們的同學了,因爲它每天都會出現,感覺已經理所當然了。”
這時水谷走了進來,可愛的娃娃臉上帶着笑容,好似有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一樣,給人一種她每天都心情都是那麼美麗的錯覺,但是她眼底那不易被人察覺到的黯然讓我有一絲顧慮。
走在水谷身旁的矢源向吾君又來一個難懂的眼神,好像有一絲無奈,又帶着些許的擔憂。
“水谷,你看貓好可愛,它願意讓我摸它耶,你不是最喜歡貓嗎?你也來試試?”宮崎看到門口的水谷,連忙對水谷招了招手。
水谷駐步看了看吾君,吾君以溫柔的笑迴應。水谷臉上的笑容漸漸平復,那張平靜的臉依舊是那樣的可愛。彷彿在深思着什麼,隨後終於輕輕跨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我吃着麪包,看着向我走過來的水谷,她應該不會主動摸我的吧,她心裡肯定還是在意被吾君拒絕的事情,哪怕她每天裝作沒那回事的樣子,沒看過吾君一眼。
我舔了舔嘴巴,坐在吾君的座子上,看着水谷伸出手摸到我的頭上,我有一絲驚訝,身體明顯一顫,我自己呆住了,其他同學也一臉的意外。
我想我肯定闖大禍了,明明沒想到她會摸我,那天她說的話明顯帶着責怪吾君的意思,既然那樣肯定是不會對和吾君走這麼近的我喜歡吧!所以我真的只是在那一刻驚訝了而已。
“哈哈……”水谷雖然笑了兩聲,但是我卻看不到她有哪怕一點的開心。“它怕我呢,看來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不太喜歡我呢。”
“水谷……”吾君正準備說什麼,只見水谷頭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書本開始看,一副‘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的樣子。
我覺得我自己真是蠢死了,這樣不是又加深了水谷內心的傷痛嗎?
我跳下桌子,走到水谷腳邊,正準備伸爪去碰她,老師卻走了進來,我不得不快速從窗口跳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不會說話,沒辦法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我無法讓自己安心面對自己的錯誤。
在窗外,我看着水谷的背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我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面對錯誤不知所措,又愧疚於自己給吾君帶來的麻煩。
吾君也許看出了我的擔憂,給我傳遞一個安心的眼神,我知道吾君不會怪我,但是我真的能不怪自己嗎?
中午的時候,因爲吾君沒有做便當,所以去買些吃的,我在教室裡等着吾君。
日本的學校裡沒有食堂,所以要想在中午吃上飯的話就得從家裡帶上由媽媽做的美味便當。
即使是美味的便當,也只是冷了的飯菜,所以在我眼裡,美味的媽媽做的便當和吾君自己做的沒什麼不一樣。吾君雖然沒有媽媽爲他準備好便當,但是我更喜歡吾君的便當。
學校有便利店,所以吾君肯定是到學校外去買了吧,因爲他出去有好一會兒了,卻還不見回來。
我走出了教室,下了樓,我還是去校門口等吾君吧,因爲不管怎樣都想更快見到吾君,哪怕是一秒。
“雪醬,你沒事吧?”
“沒事。”
“怎麼會沒事?雖然你每天在白木面前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我知道那只是你覺得被白木拒絕很沒面子,所以假裝高傲,假裝對白木不在乎,其實我知道的,你以爲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是白做的嗎?”
“小右,你知道嗎?我那麼喜歡他,爲什麼要拒絕我?難道我長得不夠可愛嗎?”
“雪醬,喜歡一個人不是看她可不可愛的,白木同學拒絕你是因爲他在對你負責,你是希望他不喜歡你還玩弄你的感情還是坦誠地告訴你?”
“白木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他肯定也不願意傷害誰,所以你別在心裡埋怨他了,表面無所謂而心裡卻在意,這樣只是在傷害自己的身心。”
……
走到樓下,走廊轉角旁邊的不太大的灌木背後,兩個女生在討論着吾君,聽聲音是水谷和矢源。
灌木叢只是爲了將長椅和走廊隔開的道具,而長椅的一端正是牆的轉角,這個灌木叢正好坐落在牆角旁。
果然如我所想,水谷的心裡很在意被吾君拒絕的事情,那看似開懷的笑容其實只是在大家面前的僞裝而已。
“小右這麼說是在指責我嗎?”水谷的聲音有一絲冷淡,和往日的她差距很大。
矢源頓了頓,但還是開了口。“雪醬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們這麼多年了,我想說什麼你一個眼神你都能看得懂。”
“我知道雪醬是真的很喜歡白木,被喜歡的人拒絕是一件很傷心的事情,所以我會做你哭泣時想靠的那個肩膀。但是奈何雪醬你不哭,用笑容將自己包裹起來。”
“我知道,在你心裡做不到對白木的放棄,也無法釋然自己被拒絕。因爲雪醬可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從小就是這樣。雪醬肯定多少有些將對白木的喜歡轉化爲恨了吧!雖然我不懂這種情感的意義,但是這也足以證明雪醬是真的很在意白木,但是雪醬有沒有想過,被拒絕後就討厭白木這種做法其實是不正確的呢?”
我蹲在灌木後聽着兩人的對話,我知道偷聽別人講話是錯誤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聽聽她們講什麼,畢竟這是關於吾君的事情。
“小右,明明我那麼喜歡白木,可是他卻和夏山變得很親密,他們互相叫着對方的名字,你知道當我從白木口中聽到西子兩個字時的心情嗎?而且我竟然連一隻貓都比不上,我自己都覺得可笑。”從水谷的聲音中,我聽到了自嘲的笑聲,這種表現和她的形象是多麼的不符,我看不到她此時的模樣,但是我能夠想象得到。
“雪醬其實可以試着釋懷的,把對白木產生的負面情緒都清理掉吧,喜歡一個人是不應該這樣的,這麼可愛的你不應該擁有一點點極端的思想。在青春的戀愛中,拒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小右會永遠在雪醬身邊。”
聽着矢源的話,我覺得很欣慰。她一直在開導水谷,這一點我很感謝她,因爲她是在同時幫助兩個人。我不太清楚人類與人類之間的友情,但是在我看來,矢源可以算是一個很稱職的朋友。因爲她真心、直率,不會因爲害怕被朋友誤會而放棄正確的告誡。
“我明白小右的意思,但是我放不下,釋懷不了。爲什麼白木可以對夏山如此的不一般,而對我竟然怎麼無情。我知道夏山什麼都比我好,她成績好、長得漂亮,而且家庭條件也好,所以她在感情上也能勝人一籌。而我在別人眼裡只有可愛一個標籤,而且不喜歡學習,但是我不是一個厚臉皮的人。我每天早上問白木要作業,只不過是想要找到理由和他說說話,刷刷存在感,想讓他喜歡上我。”
“雪醬的存在感不需要刷,雪醬很受歡迎的,只是雪醬沒發覺,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白木身上。”
“小右……”水谷的聲音有些疲憊,好像已經很累了。“我真的是輸給了夏山各方面的優秀嗎?現在的社會,男人都喜歡富家女,更何況像白木那樣的孤兒,要是以後和夏山在一起的話,他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什麼?水谷在說什麼?我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水谷想要表達的意思肯定不是我想的那種,誰會覺得自己喜歡上的人如此差勁呢?
“不是的,白木也不是那樣的人,像白木那樣溫柔的孤兒這世界上能找出幾個呢?這樣的白木是不會在乎那些東西的。”矢源的聲音很平淡,卻透露着堅定。
水谷呵呵地笑了幾聲,讓我有些擔憂,此時的水谷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擁有雙重人格的人,她內心的不甘好像戰勝了她的傷心。
“小右好像覺得自己瞭解每個人一般,白木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覺得自己無法理智地清理掉我對他內心的怨恨,雖然只是告白被拒絕而已,但是每次看到他和夏山在一起,我就無法平息自己的內心。”
“或許我說的話會讓人感到不滿,但是在我的眼裡,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會無所求地喜歡上一個人或是一件物。也包括我自己,喜歡白木是因爲我想從他身上得到溫暖。而白木爲什麼喜歡夏山呢?理由可能正如我想的那樣。”
“雪醬,可能是你想錯了。”
“錯了又怎樣,我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反正永遠陪着我的也只有小右一個人,其他人我現在都不想多想了。關於白木……”
“沙沙沙……”
我不想再聽水谷說到吾君了,她肯定還是會說吾君的壞話吧!
我不能忍受這一點,她剛剛那樣說吾君,真的讓我很生氣。
本來我還在爲早上的事情而覺得愧疚呢,可現在我能想到的只有水谷剛纔的那些話。
被拒絕的水谷的不介意都是裝出來的,這一點我不介意,但是對吾君的一點點不好的東西我都會計較,而且是錙銖必較。
“這隻貓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