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線任務:獲得一隻抱臉蟲。
支線任務:保證伊麗莎白-肖存活。
任務難度:普通。
基礎獎勵:?
失敗懲罰:出門就丟錢。
能否放棄任務:隨時。
時限:未定。
拋開時限未定、出門就丟錢這兩個令人有吐槽衝動的設定不提,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完全就是一組矛盾任務。
《普羅米修斯》作爲《異形》前傳,是沒有抱臉蟲這個概念的,直到《異形:契約》的故事線,大衛纔在殺害伊麗莎白-肖後,在工程師一族的居住星培養出了保存抱臉蟲的卵。
如果按照電影劇情推進故事線,要完成主線任務,獻祭伊麗莎白-肖是最佳選擇,可是支線任務又要保證她的存活,如果想兩個任務都完成,那就要從長計議了。
洗完澡,林躍從淋浴室出來,找到放置船員衣物的櫃子,取出一套有韋蘭集團臂章的工作服穿上,離開休眠艙,經由電梯來到飛船下部區域的活動室,一個人打了一會兒籃球,方纔有種身體被激活的感覺,並伴隨一股難以遏制的飢餓感。
隨便衝了個澡來到餐廳,大衛坐在餐桌旁邊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碗燕麥糊,一杯藍莓汁。
林躍啓動冷凍蔬菜加熱程序,拿出一個杯子接了杯咖啡,又搞了個黃油三明治,端着餐盤走到大衛對面坐下,叉了一片胡蘿蔔填進嘴裡。
“你已經休眠了一年四個月十八天,應該吃一些流質和高熱量食物,這樣有助於你的健康。”
林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習慣了,很難改。”
大衛不解,怔怔看着他。
作爲一名服務韋蘭集團航空事業部快十年的老員工,他執行的長途飛行任務足有幾十次,應該早就適應了飛船上的生活,如今不遵循前人經驗選擇標準餐食,居然還說習慣難改,他什麼意思?
林躍心說你不能理解就對了,他沒有在這件事上跟生化人糾纏,瞄了一眼放在桌子中間的PDA。
“你在看什麼?”
“楚門的世界。”大衛轉動PDA,將屏幕對準林躍。
“你爲什麼要選這部電影?”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嗎?
林躍冷笑,其實早在大衛一誕生,便有一種思考性質的嘗試。
我是誰?我來自哪裡?我要去幹什麼?
韋蘭跟他談話的房間裡有王座,有鋼琴,有油畫,還有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像,韋蘭分別從理想、藝術、宗教信仰三個方面出發來考察大衛,最終得出了他沒有靈魂的結果。
然而大衛給了他的締造者一個強有力的反擊。他會學習,而且不老不死,但是韋蘭不行。
有句話叫缺什麼越愛強調什麼,韋蘭命不久矣,所以千方百計要來找心目中的普羅米修斯,尋求長生之道。而大衛呢,想要通過學習獲得靈魂------學習電影裡那些人的對話,感情和行爲基礎,甚至爲此窺探伊麗莎白-肖的夢境。
“大衛,把你學習的古埃及語、哈拉帕語等古文明語言的資料發給我一份。”
大衛看着他,努力做出人類疑惑時的表情:“林先生,據我所知你是普羅米修斯號的機修師,我想不明白你爲什麼會對古代文明的語言感興趣。”
“我想補習一下人類歷史,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大衛拿過PDA,手指在觸控面板點按幾下:“我已經把資料傳送到你房間的計算機終端。”
“很好。”林躍喝完杯子裡的咖啡,拿起一片面巾紙擦了擦嘴,起身往船員起居室走去。
“林先生,你現在的風格跟船員檔案的描述有很大出入。”
林躍停下腳步,回頭說道:“船員檔案是怎麼描述我的?”
大衛說道:“你的檔案裡有九條工作時間飲酒記錄,還有一條跟星港人員衝突致人輕傷的報告,拉維對你的描述是粗俗,艦長傑尼克也對你的工作態度有意見。”
“人是會變的。”
艙門開,艙門關,林躍的身影消失在餐廳。
大衛又吃了幾口燕麥糊,起身朝艦橋走去。
林躍來到船員起居室,進入自己的房間,打開辦公桌上的計算機終端,探頭射出兩條交叉光線,在半空勾勒出一副畫面,可以選擇多種古文明語言進行學習。
在開始瀏覽內容前,他點開系統空間,下拉菜單至人物屬性欄。
姓名:林躍。
種族:人類。
當前屬性:
體質17。
力量27。
敏捷14。
智力12。
精神10。
剩餘未分配屬性點:6
隨着他對智力和精神各加2點,智力來到14,精神來到12,剩餘未分配屬性點降爲2。
機遇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雖然提前一年甦醒,但是詳細盤算一下,要學會一種古文明語言時間依然不寬裕,何況還要分辨出哪種古文明語言符合工程師基地的符號。
要進一步提高學習效率,給智力和精神加點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接下來他清空大腦裡可以分散注意力的想法,在桌面的虛擬鍵盤一點,設備投影出一個個石板,下邊詳細標註了石板表面的字符、讀音和含義。
林躍開始認真比對,仔細篩選。
一天。
兩天。
三天。
……
在第十五天的時候,他終於找到同工程師所用符號契合度很高的蘇美爾語,然後從蘇美爾文明的相關歷史、考古成就、風俗、曆法等方面進行系統化的學習。
大衛本以爲林躍醒來後一定無法忍受孤寂而又漫長的旅途,最多堅持一個來月就會主動進入休眠艙,然而他錯了,除了偶爾的交流外,那個風評很差的機修師即沒有回休眠艙,也沒有跟他過多交流,多數時候把自己關在船員起居室,偶爾會用蘇美爾人的語言跟他說兩句話,看得出練習意義居多。
他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開始關注他的行爲。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七八個月。
從林躍離開休眠艙的第九個月開始,他不再把自己關在起居室,又開始在機庫、引擎室、儲備倉庫等地方奔走,忙起來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作爲一個生化人,大衛覺得自己的控制力超出普通人許多,然而跟林先生一比,他很“羞愧”,雖然不明白羞愧是一種什麼感覺,但是他知道這裡應該用這個詞。
到第十一個月的時候,他在艦橋的監控設備中看到一幕奇景,那裡除了登陸車和裝甲車外,還有兩臺用來搬運重物的工程機甲,現在其中一臺工程機甲完全變了樣子,一個鉗臂換成了鑽頭,另一個鉗臂後面固定着兩個火焰噴嘴,機甲背後是一對汽油罐。
當他對目標影像執行放大操作時,林躍正在往裡面加東西。
大衛一開始不知道那是什麼,直到調出儲備倉庫的監控錄像。
鋁熱劑。
這傢伙瘋了!
他生生地把一臺工程機甲變成了戰鬥機甲,要不是普羅米修斯號是科研船,以機修師的權限無法打開武器櫃,搞不好那臺機甲的戰鬥力會更猛。
大衛不知道他爲什麼做這些事,但他無權干涉,因爲工程機甲、鑽頭、噴火器什麼的本身就歸機修師管。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
2093年12月25日。
隨着一次輕微震動,活動室的燈光晃了幾晃,林躍知道普羅米修斯號結束了曲速航行,切換至常規引擎。
伴隨着“抵達目的地”的提示音,林躍來到艦橋,大衛已經展開外面的防護壁,一顆巨大的銀白色星球出現在舷窗前方,無數小顆粒聚集成行星環,漂浮在LV233周圍,看起來即壯觀又美麗。
“它真漂亮。”大衛“笑”着說。
林躍走到領航臺,凝視着外面的場景,表情看似平靜,實際上內心深處波瀾萬頃。拋開腦海裡那些被系統灌輸的記憶不提,這是他第一次在太空軌道觀察一顆星球,雖然自從系統出現,他就想着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真正經歷的時候,又覺得特別不真實。
“是時候喚醒監督者了。”大衛瞄了一眼林躍的背影,轉身離開艦橋。
……
二十分鐘後。
監督者維克斯的獨立艙內。
女人倒背雙手站在客廳中間,前方靈境系統幻化出一片雪原,跟她此時此刻的臉色甚是相配。
“你知道自己違反了多少項規定嗎?”
維克斯轉過頭,冷冷地看着他,姿態高高在上,目光裡有不加掩飾的輕蔑。
是的,輕蔑!
她有這個權力,因爲她不僅是普羅米修斯號官職最高的人,還是韋蘭集團的繼承人,林躍能不能繼續在船上工作,是她一句話的事。
一個酗酒,懶惰,沒有受過高等教育,整天和機油與鐵皮爲伍的機修師,跟她的身份差了十萬八千里,如果不是因爲那個人也在船上,她根本不會自降身份到同這種粗人爲伍。
林躍知道大衛會把自己的事情彙報給維克斯,卻沒有想到她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正常情況下她確實有資格,也有充分的理由居高臨下呵斥小小機修師,可惜現在不是正常情況,一個人如果知道前路十死無生,誰還會在意你的身份,這種時候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回答我的問題。”維克斯的眼神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