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院裡響起竊竊私語。
孟煩了戳了戳郝獸醫的脊樑:“瞧見沒有,那位爺纔是最大的贏家,現在連虞嘯卿都奈何不了他嘍。”
李烏拉笑了,被董刀等人按在地上的迷龍不掙扎了,大腳眼睛一亮,克虜伯操着江浙口音說道:“他蠻帥的哦。”
筆挺的校官軍服,領章由尉級軍銜換成了校級軍銜,中間是兩顆星,胸口還彆着一枚勳章,中間圖案是青天和白曰。
阿譯往後退了一大步,嘴脣不斷翕動,手指着林躍想說點什麼,然而指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孟煩了知道他想說什麼。
林上尉成了林中校,比他和龍文章還高一級,從去年秋天到今年夏天,不到一年時間,從中尉到中校,足足升了三級,22歲的中校啊,這升遷速度,完全不合規矩嘛。
還有那枚勳章,他很清楚意味着什麼。
清天白曰勳章,多數情況發給履立奇功的將領,很少頒給校尉級軍官,這玩意兒含金量比寶鼎勳章、雲麾勳章高多了。
“喲,師座來了,如果我沒有記錯,您還是頭一回來收容站看望這些有功之人吧。”
一出場就是帶着火藥味的問候,找遍全禪達,怕是也只有他敢一點不給虞嘯卿面子。
以前因爲身份差距他還會剋制一二,現在成了中校,還有一枚等同於免死金牌的重量級勳章,別說站在這裡的是虞嘯卿,就是軍長來了,也得給他三分薄面。
虞嘯卿看着他說道:“軍中公務繁忙,一直在忙江防事宜,故而沒有時間過來這邊慰問。倒是林督導,帶他們母子回來何意?”
林督導?
董刀和康丫看向林躍,在緬甸時龍文章升他做了副營長,可是在虞嘯卿那裡,他一直是個上尉連長,眼下這個“督導”是怎麼一回事?
要麻一臉得意地道:“他現在是虞師督導,督導是撒子你們曉不曉得?”
董刀和康丫直搖頭。
“就是監督師長工作地人噻。”
迷龍趁機掙脫董刀按住後頸的手,衝林躍喊道:“那個……林督導,你快跟他說……”
董刀聽他說話,趕緊一把摁下去,迷龍啃了一嘴泥,不斷地呸呸呸,想要把髒東西吐出來。
林躍看了他們一眼:“我帶他們回來是想澄清一件事。上官戒慈和她的兒子雷寶是我收留的,這件事與龍團長無關。”
虞嘯卿說道:“你收留的?”
“對,我收留的。”林躍看着他說道:“以往我軍休息,多寄宿民宅,攪擾百姓安寧,現在同胞姐妹流離失所,無有依靠,我想問問師座,如果是你的話,是選擇遵守軍紀視若無睹,還是讓出自己的房間給予關懷?聖賢有言,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不是打一場勝仗,收復多少疆土才叫精忠報國,親善同胞,與人方便同樣是爲國爲民。”
“那就讓她一直在這住着?”
“沒有呀。”林躍從兜裡掏出一份房契,在虞嘯卿面前晃了晃:“其實我一直在幫他們找住的地方,可是沒錢啊,師裡只提供吃食,餉銀這東西,從去年秋天到今年夏天就沒見過,承蒙委員長厚愛,賞了一筆錢,終於能在禪達城替母子二人購入一所房屋。師座到這裡時,我去拿房契了。”
收留同胞姐妹,還用委員長獎賞的錢款給人找住的地方,再瞧瞧他虞師座,除了以權壓人,欺凌弱質女流,做過什麼實事?
你說這臉臊的。
虞嘯卿被他搞得啞口無言:“你……你……”
那邊孟煩了碰碰龍文章的胳膊:“瞧瞧人家林督導多硬氣,再瞧瞧你,跟個奴才似的,這就是差距啊。”
“你個死瘸子,哪涼快哪兒呆着去,別以爲你胸口掛個破勳章我就不敢收拾你了,知道嗎?你活着是我的傳令官,死也要死在我三米以內。”
“哎呀,你們倆說什麼尼。”唐基趕緊出來打圓場:“你們說的都對,都對。這件事尼,根本算不上什麼,大家不要爲一點小事傷了和氣,做出親者痛仇者快滴事情,那樣就不好了。”
說完從何書光手裡接過一個小皮箱,轉身遞給龍文章:“這是軍部給川軍團撥付滴獎勵金,一共兩萬國幣,龍團長點點吧。”
龍文章一聽裡面有錢,樂了:“謝虞師座,謝唐副師座。”
完事衝院子裡的人招手:“一個個愣着幹什麼,快快快,敬禮,給虞師座和唐副師座敬禮。”
要麻、豆餅、不辣等人趕緊舉手敬禮。
虞嘯卿看着林躍晃了晃手裡的馬鞭,半天也沒想出要說什麼,只是冷哼一聲往外面走去。
“林督導一路勞頓,早點休息吧。”唐基向林躍拱了拱手,跟着往外面走去。
“對了,唐副師座,我從西岸帶回來的弟兄什麼時候還給川軍團?”
唐基在門前停住:“最晚後天。”
“那物資和補充兵員呢?”
“林督導請放心,這個嘛,絕少不了你們滴。”
“那就多謝唐副師座了。”
“客氣,客氣,這都是應該滴。”
倆人笑呵呵地對視一眼,唐基轉身走了。
畢竟得了很多實惠,龍文章帶着林譯等人一直送出大院。
在上吉普車前,唐基稍作停頓,指着阿譯說:“升了,副團長兼督導。”
上海佬很興奮,一直敬禮到虞嘯卿和唐基的車不見蹤影,方纔一臉笑容地回到收容站。
孟煩了拖着瘸腿湊近林躍:“嘿,瞧見沒有,您是師督導,那位記得譯哥是第十五期軍官訓練團的唐副師座提拔他做了團督導,這老傢伙比虞嘯卿難對付多了。”
林躍知道孟瘸子什麼意思,軍部裡的人知道他與虞嘯卿不對付,故意給他安了個師督導的身份噁心虞家人,現在唐基也在川軍團插了一隻眼來監視他跟龍文章。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現在龍文章救出來了,自己也拿到了免死金牌,那些被張立憲打散的弟兄也將重歸隊伍,接下來就是如何搞裝備,讓炮灰團變成精銳,最好是軍部直轄獨立團的事情了。
龍文章站在院子中間喊道:“死瘸子,你在那邊嘀咕什麼呢?過來清點鈔票,看看虞嘯卿有沒有給我們缺斤短兩。”
“喲喂,龍爺,您剛纔在師座大人面前可不是這般態度呀,人虞師座和唐副師座一走,這就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別忘了咱這兒還有位師督導呢,”
倆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龍文章踹了他一腳:“一天天就你屁話多,那麼多心眼兒都用在自己人身上了,有本事往小鬼子頭上招呼。”
“我沒本事,沒本事,整個炮灰團論油滑哪個能跟您龍爺比啊。”
“你個死瘸子,再胡咧咧我就讓郝獸醫縫上你那張嘴。”
“那我不說,不說成了吧。”
這時林躍打斷倆人的對話,望龍文章說道:“你從西岸回來的時候,是基於什麼考慮把罪名都攬到自己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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