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
一間廢棄房屋內,一名錦衣衛校尉狼狽不堪地倒在地上,臉上傷口鮮血直流,驚慌地哀求着。
原本他們四人一起來抓捕一名流寇,沒想到對方的實力竟然恐怖如斯,一個照面讓四人全都躺下了,只剩他一個人苟活了下來,還是因爲對方想要問話纔沒下殺手。
“你命好,要是換我師弟在這,拿着他那對飛燕……”
長刀抵着自己胸口心臟處,嚇得錦衣衛校尉慘叫哀嚎:“雙刀飛燕,是有這麼一個人,他不叫丁顯,他叫靳一川。錦衣衛小旗,靳一川。”
那名流寇收刀走向門口,忽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回頭,盯着地上的錦衣衛校尉。
“靳一川……”
半個月後,京城。
李晉從威海衛來到京城,比之前逃命時花了更多的時間,一來他沒有拼命趕路,二來山東的民變匪亂越來越嚴重,很多地方都必須繞道,浪費了他不少時間。
說實話,朱由檢想要依靠一己之力挽救大明江山,在李晉看來是癡心妄想。
明末土地兼併嚴重,吏治腐敗,導致階級矛盾越發激化,外有建奴內有起義。除了閹黨,東林黨又成了尾大不掉的另一個閹黨,皇權和官宦的鬥爭也很激烈。
不過這都不關他的事情,只要殺了魏忠賢,他就能離開這裡。他本就是個過客,沒能力也不想浪費精力去救亡圖存,除非這是他的任務要求。
朱由檢早就撤銷了對他的追捕,一身平民打扮的李晉很輕鬆的就進入了城中,來到北鎮撫司衙門外等了一天,纔在傍晚下差的時候找了個機會,將以前手下的一名小旗單獨攔了下來。
“是你,李……李晉!”錦衣衛小旗吃驚地看着他,“你還敢回來!”
“皇帝已經撤銷了對我是追捕,我爲什麼不能回來?”李晉笑道,“我找你辦件事,這是定金,辦成後還有一半。”
錦衣衛小旗看着手裡的十兩銀子,這可是他半年的薪俸,毫不猶豫地點頭道:“要我辦什麼事?”
“很簡單,你只需要幫我找個宮裡的內官,然後……”李晉小聲說出自己的計劃。
聽完李晉的計劃,錦衣衛小旗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你要進宮?幹什麼?”
“這你就別管了,幫還是不幫,給個準信。”
李晉見他猶豫不決,又說道,“如果出事,你儘管將罪名推到我身上。”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錦衣衛小旗最終還是抵不住銀子的誘惑,答應了幫他做這件事情。
“儘快幫我辦妥,五日內我需要見到那位公公。”李晉叮囑道。
“簡單,包在我身上,我手裡也是有不少這些小公公的黑料,相信他們一定樂意幫你。三天,最遲三天我就能給你把人帶來。”錦衣衛小旗拍着胸口保證。
“好,三天後,你帶人去永安寺找我。”
永安寺。
李晉的錢都用來打點那名錦衣衛小旗了,半路上殺死一些不長眼的土匪流寇搜刮的銀子也就這麼點,他只好在永安寺借宿。
“靜海師父,多謝收留。”
“李施主言重了,要不是你將我從詔獄裡救出來,我現在恐怕也沒辦法幫到你,這就是佛主常說的因果報應。”靜海和尚微笑道。
“我過幾日就走,不會打擾佛門淨地太久。”
“對了,李施主,沈煉他……”
“沈煉已經安全南下,靜海師父不用掛念。”
“阿彌陀佛。”
幾日後,在見過了那名錦衣衛小旗帶來的小宦官後,他讓對方幫忙帶封信進宮。
“你不是要進宮嗎?”小宦官詫異地問道。
李晉說道:“臨時改注意了,只要你把信交給蘇公公即可,記住了,是司禮監的蘇公公,可別弄錯了。”
“這個……”小宦官一臉爲難,“我就是個內官監的小太監,如何能……”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三天,三天做不到,我就送你進詔獄。”
李晉一席話,嚇得小宦官直冒冷汗,哆哆嗦嗦地答應了。
送走小宦官,李晉也不怕對方偷看信件,他裡邊只寫了兩個字——妙玄。
只要朱由檢還在意這個女人,就一定會來找自己。
至於進宮?只是一個騙人的說辭,錦衣衛的人都不能輕信。
又過了四天,靜海和尚一臉凝重地帶着一名宦官和一隊侍衛找到了李晉。
李晉對靜海和尚笑了笑:“靜海師父,我該走了,這些日子多有打擾。”
說完,他對那名宦官說道,“這位公公,請吧。”
在宦官的帶領下,李晉被帶到了京城內的皇家園林中。
“皇上就在前邊,你自己去吧。”
“多謝公公。”
“你不認識我?”宦官忽然問道。
李晉:“?”
“我姓蘇,司禮監秉筆太監。不認識我還給我寫信,陸文昭告訴你的吧。”蘇公公不等他說話,就揮揮手,“去吧,別讓皇上久等了。”
李晉沿着小路穿過樹林,來到一條河邊,一身華服的朱由檢正站在河邊,身旁不遠處跟着一名宦官。
“草民拜見皇上。”李晉上前說道。
“爲何不跪?”隨奉的宦官呵斥道。
“算了。”朱由檢衝身邊的宦官擺擺手,這纔將目光落到李晉身上,“她還好嗎?”
“託皇上的福,安然無恙。”李晉答道。
“你就讓她一個人?”
“還有前錦衣衛百戶沈煉保護左右。”
“保護?是監視吧。”
“那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你這是在威脅朕?”
“不敢。”李晉笑了笑,“我深知皇上是不會因爲一個女子而接受被人威脅的,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那你這次來找我是爲了什麼?”朱由檢轉身沿着河邊向前走。
流水潺潺,樹蔭環繞,這裡的環境讓人感覺十分清涼。
李晉跟在後邊,緩緩說道:“我這次來,是來爲皇上分憂的。”
“哦?說來聽聽。”朱由檢不置可否的笑笑。
“皇上查抄閹黨家產,收穫頗豐吧。可魏忠賢在位把持權柄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豈又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皇上不覺得奇怪嗎?”李晉說道。
朱由檢點點頭:“你消息到是靈通,魏忠賢家裡都是些古董字畫,金銀珠寶很少,一定是被他藏起來了。”
“我能幫皇上找到魏忠賢藏起來的財物。”
“怎麼找?”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只要皇上將許諾我的錦衣衛千戶之職給我,我保證能查個一清二楚。”
朱由檢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的李晉,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給他一個錦衣衛千戶又如何。於是當下點頭答應道:“好,明日你就去錦衣衛北鎮撫司上任,朕給你一個千戶的位子,千萬別讓朕失望!”
“謝皇上!”李晉面帶笑容,拱手行禮。
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只會讓你絕望!
什麼魏忠賢的財寶我纔不在乎,我只想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