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你們特務科不能爲了抓兇手而引起社會的不安和動盪，那是無能的表現！如果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先找個替死鬼出來，就當是抓到了兇手，日後再慢慢調查。”
面對武藤志雄的要求，李峰只能硬着頭皮答應：“好的，武藤領事。”
掛了電話，一旁的胡一彪連忙問道：“武藤領事怎麼說？”
李峰說道：“隨便找個替死鬼，然後把剩下的人都放了。”
“放了？”胡一彪難以置信道，“我們好不容易抓回來的，如果都放了，萬一兇手就在裡邊怎麼辦？”
李峰陰沉着臉道：“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了，暗中派人監視那幾個重點懷疑對象，只要他們露出馬腳，立刻執行抓捕。”
胡一彪心中嘆息一聲，自己的錢還沒撈夠呢，幾十號人，至少能賺兩三條小黃魚。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辦！”李峰大聲催促。
胡一彪轉身走出辦公室。
很快，被抓進特務科的人都被放了出來，一個個如獲新生，出獄後紛紛喜極而泣。
莊曉曼倚在窗口旁，看着下方奉命跟蹤的特務科便衣，嘴角牽起一絲好看的弧度。
呵，無路你們再怎麼努力，也找不到刺殺吳明達的兇手。
從一開始你們就註定是徒勞無功！
“莊長官，你要的資料文檔已經整理好了。”身後響起情報科的女文員的聲音。
儘管顧君如沒有跟原劇情一樣進入特務科併成爲莊曉曼的手下，但她依舊分到了一個女文員，只不過這個女文員並沒有如小顧一樣得到她的真心對待。
莊曉曼轉過身，面色淡然地點點頭：“知道了，放到我桌上吧，我抽空會看的。我現在要出去一趟，李科長或者胡隊長找我，就說我去搜集情報了。”
“好的，莊長官。”
莊曉曼取下衣架上的風衣穿好，走出了76號，坐上黃包車前往夢露咖啡廳。
今晚是李晉爲顧君如首秀舉辦的音樂會，其實是因爲他沒有新的鋼琴曲能拿出手，三月份沒有辦音樂會，於是將希望都放在了四月份，打算依靠這首《偶然》繼續擴大知名度，吸引更多的客人。
鋼琴曲畢竟小衆，而且這個年代大部分人附庸風雅完之後，對於客戶的吸引力大步下滑。
歌曲無論哪個時代都是比輕音樂更受歡迎。
這次的首秀專場搞得很隆重，李晉提前進行了裝修，將咖啡廳放置鋼琴的地方擴大成一個小型舞臺，風格自然是延續小資情調的，和歌舞廳那種熱鬧不一樣。
減少的桌位被他安排到了二樓，整個二樓被從中拆空，露出一個空庭，環繞空庭擺放着十幾張桌椅，這些位置可以看到下方的景象。
二樓靠牆的位置也被他裝修了大型玻璃窗，能完美看到外邊黃浦江的景色。每當陽光明媚時，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地面上映出一個個圓頂長條形光斑，能讓人感受到一種特別的溫暖和美麗。
這間店鋪一樓二樓都被他買下來了，花了他一萬大洋，雖然有些小貴，但目前看來還是很值得的。
莊曉曼下車的時候，恰巧碰到了在門外徘徊猶豫的肖途。
她嘴角一翹，上前打招呼道：“肖先生，怎麼到門外了也不進去？”
“莊小姐？”肖途看到她不由一愣，前些天在大上海飯店見到這個女人時，真沒想到對方竟然是特務科的人。
“肖先生看起來很驚訝？”
“莊小姐是來辦公的，還是娛樂的？”肖途問道。
這裡是方敏工作的地方，容不得他不小心。
“當然是來娛樂的，我和這裡的李老闆可是老相識了，肖先生又不是不知道。”莊曉曼反問道，“你呢，肖先生，也是來娛樂的嗎？”
“李先生也邀請了我。”肖途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一起進去吧。”莊曉曼笑道。
她當然看得出方敏和肖途之間那種奇怪的糾葛感覺，對於這一出八卦好戲，身爲一個女人，她當然不會錯過。
肖途正要拒絕，就被莊曉曼不由分說地拉進了咖啡廳。
“歡迎光臨！請出示您的邀請函。”門口的服務生親切的微笑。
儘管音樂會的吸引了有所下降，但會員邀請制依舊沒變，維持門檻也是一種格調，更是一種吸引人的方式。
人都有反逆心理，越不讓做什麼事，他就會越想做什麼事。
而且，人最難抵禦的，就是對未知神秘的好奇心。
門檻，就是保持神秘激發好奇心的一種方式。
李晉將邀請函做得很精緻，從紙張選擇到做工到繪畫都無一不是最好的，一張邀請函的造價高達三十塊大洋，一般人很難仿製。有錢有能力仿製的人，也不屑去仿製。
確認過邀請函，莊曉曼的目光在店裡掃了一圈，臉上閃過一絲壞笑，轉頭對肖途說道：“肖先生打算坐哪兒？”
“樓上吧，還沒見過樓上的景色。”肖途說道，而且還不容易被方敏發現。
莊曉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不說破：“好呀，不介意曉曼跟你同桌吧？”
“莊小姐請便。”肖途說完就轉身上樓，趁着還沒被方敏發現。
莊曉曼微微一笑，轉身就朝櫃檯裡的方敏走去。
“你好，方小姐，能不能幫我送一份咖啡和蛋糕到樓上靠護欄的隨便一個空桌位上，我找你們李老闆說點事情。”
“好的，請稍等。”方敏扭頭看了一眼，服務生都在忙。
“能麻煩你現在就送嗎，我怕等會兒人多了佔不到位子。”
客人有要求，方敏只好暫時放下手頭上的活，點頭道：“沒問題，我這就準備好送上去。”
莊曉曼目送方敏端着盤子上樓去了，這纔跟着走向樓梯。
樓上的人不多，方敏上來後下意識地環顧了一圈，頓時和一個熟悉的面容四目相對。
“肖途？”
“方敏……”肖途有些不自在地看了她手裡的托盤，“你一個店長還需要親自端盤嗎？”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方敏問道。
“不是，跟朋友一起。”
“我認識嗎？”
“應該不認識吧。”
方敏點了點頭，轉身將手上的咖啡和蛋糕放到臨欄杆的空桌上，完成了自己的職責，她纔回到肖途面前。
本來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此刻千言萬語涌到嘴邊，只剩下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在替日本人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