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塔克是下定了決心,要先下手爲強的了.
他已經受夠了那種只能被動承受打擊,到最後還要被迫的給那一大堆爛攤子擦屁股的感覺。外星人入侵是這個樣子,九頭蛇的陰謀反攻又是這個樣子。正是因爲這一場場不受控制的,發生在美國本土上的戰爭,使得原本冠絕世界的美利堅一步步頹敗到今天的這種地步。這是他作爲美國的總統最爲痛心疾首的一件事情,而自然的,他不會想着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主動進攻地獄就是在這樣的心理下產生的,而眼下,他會下達這樣的命令,也是基於這種心理。
不管怎麼說,禦敵於外是保護國家安全最重要的一個條件。而如果這一點做不到的話,那麼把情況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範圍之內,就是必須要達成的目標了。
像是坐觀情況惡化,直到事態超出自己掌控纔開始有所動作這種事情,也許以前的美國政府做得出來,但是放在現在,在現在的史塔克政府身上,這就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一件事情。
當然,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具體落實下來,史塔克還是要面臨這相當嚴峻的考驗。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人手不足的問題。
前面剛剛損失了數目巨大的軍事人員,這個時候如果再冒然動用軍事力量的話,很容易就會對整個國家的秩序造成嚴重的影響。說得輕微一點,就是國本不穩,國家動盪。而說的嚴重一點,很有可能就是給那些陰謀家們以可乘之機,將這個國家徹底顛覆過來。
這也是爲什麼之前史塔克再三地猶豫,一直在懷疑這種事情存在的可能性的原因所在。如果說美國的實力完整,那麼這樣的事情只要稍微地露出一個苗頭,他們就可以不惜成本地爲此大動干戈。但是現在,稍微動一下就要傷筋動骨,他們自然是會更加地慎重一些。
有了兩份不同的證明,這才幫着史塔克下定了決心。而也正是因爲下定了這樣的決心,他纔會想着冒相當的風險,做出親自出動這樣看上去堪稱魯莽的舉措。
以一國總統的身份,親身涉險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情,這當然是稱得上魯莽的。史塔克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甚至說有失體面的,但是他卻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就像是受了傷的獅子在面對可能存在的威脅時會盡可能得張牙舞爪,彰顯自己的兇悍一樣,史塔克這麼做的原因,也是希望能夠藉由自己的身份,去表明這麼一個事實。
那就是,他雖然是美國的總統,但是他和以往的那些酒囊飯袋們是截然不一樣的。別以爲他坐在辦公室裡這麼久就已經腰生橫肉,成了一個只能耍嘴皮子的廢物。他走出辦公室,照樣是能夠震懾邪惡,讓所有心懷不軌之輩膽戰心驚的超級英雄。
並且,現在的他只會比原來更加強大。有着一整個國家作爲背後支柱,又有着那樣奇遇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花花公子企業家所能比擬的了的了。毫不客氣的說,他現在能打過去的一打自己。
這份力量在過去,或許沒有什麼大用。畢竟他是總統,而一個總統如果什麼時候都出現在第一線上的話,那麼就只會讓人恥笑,恥笑於這個國家的孱弱。
當然,這是在經常出現這麼一個前提之下。而如果是偶爾的話,那麼這也就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問題。甚至說在某些時候,它還能起到一些特殊的作用。比方說,震懾.
是的,震懾。就如同一個笑話中講的那樣。美國人爲什麼敢欺負伊拉克、伊朗這樣的中東國家,而不敢去找俄羅斯的麻煩。原因是,伊拉克和伊朗只是被懷疑有核武器,而俄羅斯是真的有核武器。
擁有力量的人才有震懾別人的資格,而在這個時候,史塔克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力量彰顯出來,以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以及絕對的勝利讓所有心懷鬼胎的,所有對這個國家有所不軌的人都知道,這個國家是有他在守護着的,而他,也絕對不會讓任何膽敢打它主意的人有任何的好下場。
出擊,以最猛烈的方式出擊,這就是他的選擇。而就在他這麼動作的時候,遠在死亡峽谷這邊的撒旦也已經是收到了感應。
作爲地獄的魔王,能在聖經裡留下最惡之名的存在,他理所當然的擁有着許多超乎常人想象的能力。而在這些能力之中,有一個特殊的能力就是,當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的時候,他立刻就能生出感應來,並且還可以如同身臨其境地,瞭解這些人呼喚他的原因所在。
史塔克和斯特蘭奇這些人提及了他的名字不止一遍兩遍,所以自然的,他沒有可能不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而當他了解到這些人提及他的原因和目的之後,他那原本就有些陰鷙的面容上立刻就浮現出了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來。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什麼時候人類都有了這樣的勇氣,明知道他們所面對的是誰,卻還敢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來,並且向我發出挑戰呢!是因爲他們覺得自己變強大了,還是說他們覺得我變弱了?這...還真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啊!”
此刻的他一身雪白的西裝,卻赤着腳站在幽深而黑暗的洞穴裡。四周一片黑暗,雖然有零星的火光,但是卻根本不足以照亮這黑暗的世界。而也正是因爲這種特殊的環境,他那尖銳的笑聲,再配合上他那穿透性的,似乎能夠傳遞到靈魂深處的話語,立刻就能讓人打心眼裡生出一種難以描述的戰慄的感覺。
就好像是他並非是如同他所表現出的,是一個人一般的存在。而是一個龐大的怪物,一個正在低語的深淵一樣。只是直視他的存在,就會有一種好像要把人的理智徹底碾碎、吞噬一樣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能算是愉快。
只是,眼下正潛伏在這黑暗裡的人怎麼都不可能算是正常的人。正常人不會對這樣的黑暗無動於衷,正常人也不會對站立在那裡的就如同巨獸一般恐怖的撒旦露出如同瘋狂一般的崇拜。顯然,他們都已經脫離出了正常人的這個概念。所以他們此刻的反應也是和正常人截然不同的。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也許會驚慌失措,大吼大叫。但是他們不會,他們只是如同人偶一樣,團團環繞着跪拜在撒旦的面前。隨着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呼吸潮水般起伏着自己的身軀,就好像是把生命完全交託給波濤的浮萍和水草一般。
和那些打定了主意,下定了決心和撒旦爲敵的人的相比,這些人就好像是柔弱的羔羊一般,除了圍繞着他們的主人咩咩叫之外,他們甚至都做不出哪怕一點違逆他們主人的動作來。
這對於出身叛逆的撒旦來說,並並非是什麼討喜的態度。所以自然的,撒旦的眼神遊離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也是立刻的就變得冰冷了起來。就好像是他看到的並非是一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只是一坨坨冰冷的生肉一樣。
沒有人會在意這一坨坨生肉的去留、存亡,撒旦也是一樣,所以立刻的,他就不帶任何感情地向着眼前這些膜拜着他的人類揮動了手臂,直接得命令了起來。
“開始吧,讓我看看,你們能爲我做到什麼地步,讓我看看,你們夠不夠資格得到我的賜福!來,把你們的虔誠展示出來吧,展示出來給我看吧!”
“如您所願,我的主,我的父!”
數百人的唸誦匯聚成了一句話,一個聲音。這聲音充滿了狂熱,而比這更狂熱的是這些人的情緒。沒有人畏懼,也沒有人退出,在這個時候他們就好像是奉獻出了自己的所有一樣,全身心地跪拜着,唸誦着。
“地球的統治者啊,世界之王啊。打開地獄之門,釋放出來自你那黑暗深淵的祝福力量吧。”
“我等恭候您的駕臨,偉大的邪惡父親啊。今晚,此時此刻,是時候讓大家知道你的存在了。”
“我們將發誓全力的效忠於您,偉大的邪惡父親,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存在...用我的思想,身體和靈魂發誓!”
“我們將踐踏十字架,我們將唾棄聖經中的謊言,我們將消滅所有傷害我主撒旦的敵人。”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會放棄塵世的存在,我們將展示我們的信仰。”
幾百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化作讓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合唱。而在這合唱聲中,這些人紛紛地仰起了臉,露出了一張張興奮中帶着狂熱的面孔來。
他們手持刻刀,毫不猶豫的就在自己的額頭上劃出瞭如同山羊一般的血淋淋的傷口。然後把刻刀順着面龐一路往下的,就劃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刀尖插入了胸口,理應會產生讓人無法忍受的劇痛出來。但是在這個時候,卻並沒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選擇放棄。他們只是用力地按緊刀柄,使勁的在自己的胸口上劃拉着,直到把胸口剖開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他們方纔停止了下來。
當然,停下來的只是刀上的動作,而並非是手上的動作。在手上,他們依舊是不帶遲疑的動作着。把手掌伸進胸口上的創口,用力地拉扯住裡面的某一樣物件。然後,就在這數百人不一而同的呻吟、嘶吼以及痛喊聲中,一個個鮮活的心臟就已經是被他們活生生地拉扯了出來。
大動脈的斷裂使得鮮血如同壞掉了的水龍頭一樣,嘩啦啦地從他們胸口上的傷口那裡流淌出來。按照常理來說,這樣巨大的出血,以及這種連心臟都被撕扯出來的嚴重創傷,怎麼說都是必死無疑的致命傷害。
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爲這些邪教徒生命力格外強盛的原因,還是這裡面真的有魔法作祟的緣故。他們不僅僅沒有死,反而氣息變得比之前更加強盛,甚至說連臉上的表情也比剛剛更加狂熱了三分。
生和死的界限在他們的身上已然變得模糊,而他們自己也似乎是認識到了這一點。這讓他們的情緒格外的高亢,以至於在這個時候,他們還有精神發出這樣整齊的呼聲。
“我們的邪惡父親啊,我們把生命的精華奉獻給你。我們祈求你的毒液,讓它燒穿我們的靈魂和思想。我們願意褻瀆靈魂,我們願爲災難而歡愉...指引我們吧,偉大的父親,指引我們打開這壓迫的枷鎖,指引我們以殘暴的方式打破這自由。拯救我們,救贖我們......”
“你是蛇,你是龍!我主撒旦,我們在此,請求您的降臨。降臨吧,降臨吧,以真身降臨到這世界吧,我們的主人,我們的父親,我們的神...降臨吧!”
充滿褻瀆的語言如同帶有魔力一般,讓所有的心臟都開始劇烈的跳動。這跳動是如此的激烈,以至於連心臟那厚實的肌肉都無法承受這種運作帶來的壓力。所以僅僅是一瞬間,所有的心臟都萎縮了下來。
如同焉死的植物,腐爛的果實,這些心臟一下子就變成了軟趴趴的爛肉。而就在這爛肉之中,一道烏黑的鮮血如同粘稠的石油一樣,順着這些教徒們託舉着心臟的手掌,一點一滴的流淌了下來。
黑色的血落到了地面上那已經快要匯聚成河的血流中,就像是啓動了什麼機關一樣,只是一瞬間,所有的鮮血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口吸吮着一樣,嘩嘩地流淌了起來。
它們流淌的方向是撒旦此刻所佔據的地方。六百六十六人的鮮血,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匯聚在了他的腳下,並且順着他赤裸的腳掌,被一點一點地吸吮了進去。
這似乎是某種無上的美味,使得撒旦在這一刻露出極盡歡愉的笑容,發出了無比暢快的大笑聲。他捧腹,顫抖,甚至說流淌出了眼淚。而在這一切怪異的動作之下的,是他的身軀慢慢變得通紅,眼睛慢慢變得烏黑。
巨大的影子開始從他的腳下升起,彷彿最最濃郁的黑暗要吞噬一切。洞穴之中,微弱的火光依然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