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這是一個人類在面對某些無法對抗,無法理解的事物時經常被提到的東西.
康德的墓誌銘上是這麼說的,有兩種東西,我們越是經常、越是執着地思考它們,心中越是充滿永遠新鮮、有增無減的讚歎和敬畏——我們頭上的燦爛星空,我們心中的道德法則。
這是哲學家的思想,大概在他們的心裡,也只有道德和星空纔是值得敬畏的東西了。但是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哲學家,因爲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活的都比較現實。現實的人敬畏的東西可就太多了,和幾乎不可能干涉他們生活的星空,還有很難站住腳的道德相比,他們的敬畏更多的是奉獻了給了強大的力量。
當年日本叫囂着舉國玉碎,寧死不屈。後來爲什麼老實地像是鵪鶉一樣,直接對美國叫了爸爸。還不是人類歷史上首次核武器作戰徹底碾碎了他們心裡的妄想,讓他們打心眼裡生出了敬畏之心來。
在真正強大的力量面前,沒有人會不知道敬畏,這是天性使然。但是什麼樣的力量纔是值得敬畏的力量,這就是一個很需要商榷的問題了。
在這個混亂不堪,神魔輩出的世界上,很多傳統性質的強大的力量都已經變得渺小起來。比如說核彈,這種本屬於人類的最大殺器,在幾次三番如同燭火一般被周易這個無限拔高地球戰力上限的存在捻滅後,早已經是不復當年的威名。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玩意依然是恐怖無比的戰略性武器,但是實在是最近的幾次效果太挫了的緣故,很多人都已經開始把核彈稱之爲人類史上最昂貴的大煙花了。
這是一種很無奈的自嘲,也正是因爲這種緣故,人類政府已經是開始大力推動科技的發展,力求做出更加強大的武器來。太空防禦體系就是一種嘗試,而在那樣的基礎之下,他們多多少少地是得到了一些成果。
這是機密,但是卻並不是對弗蘭克來說。他的身份畢竟特殊,先不說那個太子爺的身份,光是奧創的這個身份,就已經是足以讓他洞察這些機密性質的存在。而也正因爲清楚這些事情,他才很難相信古一所說的敬畏。
見過了天空廣闊的人很難再爲了那井口的一片天而動容,見識過大海無窮的人也很難再把一窪池水的深淺放在心上。魔法雖然神秘莫測,但是你說在極端力量上它能和人類這些年來發明的黑科技相比,弗蘭克心裡是絕對不認同的。當然,這種話他並不會說出來。畢竟古一還是他的老師,他多多少少要給她留上幾分顏面。不過哪怕是他不說,古一也是能從他的臉色上看出些什麼東西來。
到底是少了些人情世故的積累,弗蘭克心裡面有什麼想法根本不可能瞞住那些閱歷豐富的老狐狸。只要猜一猜,她就能猜到弗蘭克現在大概的想法。對此,她也沒有什麼解釋的意思,畢竟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什麼事情都沒有親眼見過來的可靠。
所以當下,她也只是微微一笑,一筆帶過了過去。
“你會看到的,相信我,答案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間就是一個晝夜晃盪了過去。就像是弗蘭克報告中的一樣,爲了對抗地獄勢力可能出現的襲擊,史塔克政府專門騰出了一個軍事基地來作爲法師和地獄交手的戰場。不過從目前交戰雙方的勢力來看,這種對戰肯定是不公平的。因爲地獄那邊人多勢衆,而法師這裡卻只有莫度一個。
敵衆我寡,而且實力還明顯在他之上,哪怕是明知道這只是一個圈套,莫度的心裡也是沒有一丁點的底氣。他不敢違背古一的計劃,所以從剛剛入駐這個基地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拼了命地佈置起了防禦措施。
從基督教徒一貫使用的驅邪法陣,到很是偏門的東南亞佛教棉繩驅邪術,幾乎所有能用上的,想得起來的法術他都用了一遍。而這個結果就是,本來還是嶄新的軍事基地內部整個都被他搞得一團糟,到處都是他劃下的鬼畫符,灑下的糯米,鋪設的白線。這也就是基地內部的人已經撤了個精光,不然要是還有人在的話,說不準就要被這些東西給弄得個焦頭爛額,滿身狼狽。
這一點一直在通過設備監視着基地內部一切的羅斯將軍完完全全地看在了眼裡,而對於他來說,這種無異於拆他家底的行爲當真是讓他差一點把一口老血給吐出來。
要知道,如今美國的財政緊張是體現在方方面面的。本來好不容易扣扣省省在華盛頓附近搭建起了這麼一個新基地,結果自己還沒怎麼用呢,就被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神棍給攪成了這個樣子,他心裡要是能高興那才叫有鬼呢。
不過沒辦法,畢竟軍隊是政治的延伸。上面有命令了,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地照命令行事。而也也就導致了他只能一邊猩紅着雙眼死死盯着莫度的一舉一動,一邊像是擂鼓一樣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心臟。
畢竟是今非昔比,有着紅浩克的力量在身,羅斯將軍這樣動作的動靜當然不可能小。而看着自己面前的咖啡不斷地隨着羅斯將軍的節奏而蹦跳,同樣是在關注着這場行動的尼克.弗瑞已經是忍不住得翻起了白眼,制止道。
“將軍,你要是想開音樂會的話我可以安排。至於在這裡,你能不能消停下那麼一會兒。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振聾了。”
“我就是不明白,爲什麼你們會答應他的這個條件。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爲了修建這個軍事基地到底花費了多少資金嗎?一百億,整整一百億。這還是我左扣右省,從各個軍隊那裡卡要才省下來的一筆錢。爲的就是能確保華盛頓的安危,防止以前那種襲擊首府的事情再度發生。而現在呢?我自己都還沒有用,你們就把它讓給了一個耍把戲的。我就想不通了,難道一個耍把戲的,比我們的軍隊還更加重要嗎?”
羅斯將軍看不順眼自然是有他的理由,而他的理由也是直接得到了一大片子三軍上將的支持。這畢竟是爲了軍人的利益在吶喊,他們當然不可能無動於衷。不然的話,以後政府再以其他理由削減軍隊開支,他們豈不是要慘了。
國家經濟不景氣,大家都知道。美元地位丟失,屁股後面還有十幾萬億的外債,政府現在花一分錢都要掰着指頭算。本來說越是這樣的情況,大家越是應該同甘共苦,勠力同心。但是不好意思,誰都有自己的一點小心思。能先緊着自己一點,當然要先把自己顧好再說。這也是羅斯將軍在這個問題上發難的原因所在。他們必須要做這個會哭的孩子。
坐在這個桌子上大家都是政客,所以每個人心裡都是明白,軍方玩這一手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說作爲總統,史塔克實在是有些看不上這種有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但是他也清楚,這是自己必然要面對的事情。
治大國如烹小鮮,妥協這門藝術絕對是會出現在方方面面的。軍方的要求並不過分,他也不必須要維繫住軍方的地位。所以在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後,他就對着軍方安撫了起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地方,將軍閣下。這一次我們要面對的畢竟是我們所無法理解的存在。非洲那邊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面對這種敵人,常規的力量很難起到什麼作用。所以把它交給更專業的人來對付纔是最正確的選擇。至於軍方的損失嗎?過一陣子我會拿出一個提案,總之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羅斯將軍也就不再搞事情了。當然,他的眼睛還在緊緊注視着莫度男爵的一舉一動。因爲就像他之前傳話裡說的那樣,他絕對不能允許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這是華盛頓,美國僅剩下來的一箇中心。如果這裡也完了,那麼整個美國估計也要離覆滅不遠了。作爲一個軍人,他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在他的面前,所以他必須時刻注意着事態的發展,以策萬全。
而此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莫度男爵還在手拿着一根巨大的毛筆,蘸着金漆在基地的大門上塗繪着。佛門的不動明王咒剛剛塗寫到一半,他的手上就是一抖,然後整個人就像是繃緊了的弓弦一樣,透過大門向着外面張望了過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是沒有時間再把手上的工作給進行下去了。因爲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最大的考驗已經是找上門來了。
陰風呼嘯,烏雲蔽日。鋪天蓋地的魔鬼們幾乎是如同憑空蹦出來的一樣,一個接着一個地出現在了這座基地之前。他們狂呼亂叫,一時間到處都是他們那恐怖的呼號和咒罵。而面對這一切,儘管莫度的心裡已經是如墜深淵一般的冰冷,但是他還是鼓起了勇氣,藉由着法術大聲地衝着這羣魔鬼發出了叫戰的聲音。
“來吧,魔鬼們。有我在這裡,你們的陰謀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