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堡,原本就是介於虛擬和現實之間的存在。
瀋河就好比這裡的GM,只要是權限範圍內的事情,就近乎無所不能。
當然,也有一個上限。
如果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就讓金閃閃這種級別的強者進來,那無疑也非常危險。
不過,反正有齊神在,瀋河也不怕什麼就是了。
囑咐了一下齊木楠雄盯着金閃閃,瀋河就這樣帶着衆人朝城堡內走去。
整座城堡中的女僕,大致分爲兩種。
一種是負責雜事,雖然城堡並不會沾染灰層,但隨處可以看見身穿淡灰色女僕裝的女僕們努力打掃,也能給予人們心理上的潔淨感。
另一種就是侍女。
精緻修身的藍白女僕裝,或者黑白女僕裝,總之會露出肩膀或者腰間的一截白膩肌膚,配上甜美的笑容,讓人身心悅目的同時,也不由感慨這份高貴雍容。
至於城堡的裝潢、傢俱、雕紋一類自然不用多說,絕對是按照人類審美的極限進行設計。
奢華的同時帶着歷史的厚重感。
遠阪時臣在這一路走來,已經不斷的拔高自己對這個自稱爲迦勒底的勢力的印象。
那些女僕們的一舉一動,就算是他這個魔術師貴族也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
這根本不是暴發富能做到的事情,不是有着悠遠底蘊的魔道家族或者有着崇高傳承的組織勢力,根本不可能會有這所展現出來的一切。
在踏着紅地毯,即將走到這走廊盡頭的時候,瀋河忽然停下。
因爲前方的拐角處,一位有着白色長髮,橙色眼瞳,衣着華麗的小女孩正怯生生的從拐角處探出頭來。
“陛下怎麼到這來了呢?”
瀋河向前幾步,單膝下蹲着身子,輕輕拉起小女孩的手。
她正是被擄來之後在城堡中小住了半個月的蔣麗華天子。
“沈......先生。”
蔣麗華看了眼瀋河身後的衆人,似乎有一些怕生和羞澀。
但很快從拐角處走了出來,微微整理了下站姿。
瞬間展現出大家之氣。
即便只是一個傀儡,她也畢竟是一國之主。
“方纔聽說,貞德夫人帶回來了一位女孩,本想去看看......”蔣麗華說到這裡的時候,表情上有着一絲的不自然。
“嚇到了嗎?”瀋河愛憐的摸摸她的頭。
“嗯。”蔣麗華輕應了一聲,不過眼裡的害怕漸漸褪去。
她對瀋河的這種親近方式感到既新鮮又有趣,過去可沒有人會這樣對她。
遠阪時臣將這一幕看在眼裡。
心裡面稍稍的,有一些慰藉。
瀋河的神態做不了僞,小女孩的親近也可以說明一切,最少瀋河並不是一位冷酷無情的人。
“各位,再往前面,就是醫療場所,還請保持安靜。”
瀋河安撫了會這位幼女天子後,站了起來,特別叮囑了一下,間桐雁夜甚至緊張到捂住自己的嘴巴。
“本王可不想去那種地方。”金閃閃直接轉身,卻是看向齊木楠雄,“你,帶本王好好看看這座行宮。”
“......”齊木楠雄一臉的嫌棄。
“拜託了,齊木。”瀋河也有些詫異,但還是傳話給齊木楠雄,“這裡估計只有你能夠穩壓他。”
金閃閃的確是讓大部分御主都會感到棘手的從者。
如果是幼年或者賢王狀態還好說。
面前的這隻閃閃卻是最難以理喻的形態,可以說他眼下所追求的一切都不過都是自身的愉悅。
“我要系統出品的布丁,五杯。”齊木楠雄開出價錢。
雖然薙切繪里奈做的甜點要更美味,但就合胃口而言,還是日常抽獎中抽到的咖啡布丁更勝一籌。
“沒有問題。”
瀋河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也就是他,換了其他人,沒十杯極品的咖啡布丁是不可能的。
齊木楠雄心滿意足的帶着金閃閃離開了,而大帝顯然也對去醫務室沒有興趣,提出要找個地方喝酒。
瀋河想了想。
“阿爾託莉雅。”他強壓住表情上的古怪,“你和亞歷山大大帝都是赫赫有名的王者,或許能有共同語言,我會讓廚房準備好美酒以及美食。”
“哦哦,這可真是看走眼了。”征服王打量了一下阿爾託莉雅,“這樣的小姑娘,竟然也是位王者。”
“征服王。”阿爾託莉雅皺了下眉梢,“難道你會因爲性別而輕視我?”
“哈哈哈,那當然不會。”征服王豪爽的大笑了幾聲,一手拎起他自己的御主,“走吧,像這樣能與其餘的王者共同暢飲的機會,可是極爲難得。”
“......”
“阿爾託莉雅。”瀋河叫住了準備離去的騎士王,目光真誠的望着她,“等看過櫻之後,我就會去你那邊。”
“好的,御主。”阿爾託莉雅顯然還不明白即將發生些什麼。
她現在也有期待接下來的美食。
只是,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壞了。
瀋河望着阿爾託莉雅的背影,還是把心裡的那絲絲愧疚壓了下去,阿爾託莉雅的王之道,對於她自己而言並沒有問題,但終歸來說,接受過質問和動搖之後,纔會更加堅實和純粹,和征服王的交談是她成長的重要一環。
而現在,無關人士差不多都已經離開了。
“遠阪時臣。”瀋河一邊走在前面,一邊緩緩,“因爲你是櫻的親生父親,是葵和凜深愛着的人,我才願意給你這個機會,若不然......直接殺掉你纔是我的本意。”
“這樣麼......”遠阪時臣並沒有太多的吃驚,“同爲聖盃戰爭的御主,我也有這個覺悟。”
“等,等等——”間桐雁夜跑到瀋河的面前,“沈先生不打算殺掉這個人?我,我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但如果是沈先生的話,一定能夠給葵幸福的!”
“......”
現場有那麼一瞬間,陷入了窒息般的沉默。
遠阪時臣甚至停下了腳步,眼睛裡開始醞釀着憤怒。
瀋河則有點尷尬。
當着人家的面被挑明對人家的妻子有非分之想這種事情,他的臉皮還沒有這麼厚。
尤其蔣麗華天子還微微張大了嘴巴,一臉“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望着他。
這誤會大了去了。
“咳咳。”瀋河乾咳了兩聲,“間桐雁夜,我應該已經說過,我已經有了妻子吧。”
“那又怎麼樣!”間桐雁夜已經有些失去理智,“葵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這個傢伙根本不配擁有!只要殺掉他!就能......”
“夠了——!”
瀋河猛地擡高聲音,停下腳步,皺着眉頭望着他。
“雖然能夠理解你對遠阪時臣的恨意,但你是不是忘了一點,你想殺的人,恰恰就是葵所愛的丈夫,是凜所愛的父親,你以爲在殺掉遠阪時臣之後,你還能以什麼樣的面目和身份站在葵和凜的面前?”
“......”間桐雁夜渾身顫抖着,死死的咬着牙齒。
他一直以來努力遺忘的東西,被瀋河血淋淋的挑到面前。
即便殺死了遠阪時臣。
他也永遠都得不到葵的愛,這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
“間桐雁夜。”
遠阪時臣卻在此時開口,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他徑直走到間桐雁夜的面前,毫不退縮的盯着對方的眼睛。
“你無須因爲葵而壓抑對我的仇恨,因爲作爲葵的丈夫,我也有戰勝任何一位情敵的責任,更何況,既然你也是御主,我們就在這一場聖盃戰爭中盡情廝殺吧,我不會對你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求之不得!”間桐雁夜嘶啞着聲音說道。
說到底,葵也好,櫻也好,沒有任何人拜託他做任何的事情,以致他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被他自己嚥下去。
如果再無法發泄。
恐怕會被那份扭曲到極致的痛苦逼瘋。
瀋河看了這對情敵一眼,轉過身繼續帶路。
老實說,間桐雁夜身上散發的負能量有點真實的可怕了,付出一切去舔女神,卻最終一無所獲,甚至要承受巨大的痛哭後失去所有。
“包括這位......沈先生也是。”遠阪時臣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如果你有辦法從我的身邊奪走葵,儘管來,我會賭上遠阪家族的一切應戰。”
“這個話題到此爲止!”瀋河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再說下去,我就將這視爲對我妻子的侮辱,把你們全趕出去。”
他已經後悔當初爲了爭取berserker像那樣忽悠間桐雁夜了。
貞德可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初戀。
而葵雖然是完美人妻的典範,但他又不好這口。
在瀋河發了一次火之後,這兩人終於安靜下來。
瀋河牽着將蔣麗華加快了腳步。
此時的醫療室外,站着兩個人。
娜娜莉和在這裡住了幾個月的尤菲米婭,都聚集在這處地方,在室外等着。
“情況怎麼樣了?”瀋河走過去。
從這裡看不見手術室裡面的情況。
“她們都在裡面幫忙。”
尤菲米婭輕咬了下嘴脣,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只有她和娜娜莉一點忙都幫不了。
“沒事,你們先回去吧。”瀋河將蔣麗華交給她,“我們進去看看。”
“不,我們還是等一下。”尤菲米婭搖了搖頭,“那麼小的女孩,竟然......我們在這裡祈願下吧。”
“好。”瀋河也不強求。
一旁的遠阪時臣,已經臉色發白,這個緊閉着的大門,對他而言就好像墮落地獄的大門一樣。
爲了讓櫻能夠安穩的呆在間桐家,繼承間桐家的魔道傳承,他甚至強忍着一年沒有去看過她,還不允許他的妻子和另一個女兒去看望。
但無論如何,瀋河還是推開了門。
貞德,賽米拉米斯,甚至是兩儀式,全部都站在裡面。
首先看見的,就是手術檯旁的盤子上,那一條條血淋淋的蟲子。
遠阪時臣腳步一晃。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一切揭露到他面前的時候,那種一波波襲來的愧疚,以及自身信念和自尊帶來的折磨,依舊讓他難以承受。
“櫻!”
一旁的間桐雁夜就想要衝過去,但是瀋河直接伸手將他拎了回來。
手術此時似乎也已經暫時結束。
呱太醫生摘掉了口罩走了過來。
“怎麼樣了?櫻的情況。”瀋河問道。
“身體上的損害問題不大。”呱太醫生看了眼間桐雁夜,身爲醫生的本能讓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人命不久矣。
“都到了需要式出手的地步嗎?”
“只是這樣最安全,兩儀小姐能無創面的將所有的蟲子全部殺死,剩下的就是將蟲子的屍體取出來,還需要一些時間,但對比身體上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心理上的陰影......”呱太醫生輕輕搖了下頭,“這方面,我就沒有辦法了。”
“看看你做的事情!”
間桐雁夜狠狠的一拳打到遠阪時臣的臉頰上,將他錘倒在地。
遠阪時臣也沒有反抗,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拳。
“想要打架出去打。”瀋河皺着眉頭呵斥了一聲,隨後也嘆口氣,對呱太醫生說,“先把身體治療好吧,剩下的只能慢慢來。”
“放心,雖然涉及到了我不熟悉的魔法領域,但有賽米拉米斯女士的幫忙,也問題不大。”呱太醫生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就算是所謂的魔術迴路,也會恢復如初。”
“拜託了。”瀋河輕輕點頭。
呱太醫生真正恐怖的地方,並不是他的醫學技術。
而是學習能力。
他和託尼·斯塔克是同一種天才,之所以會成爲醫生,只不過是因爲他那救死扶傷的追求,而即便是觸及其他領域,想必也能抵達巔峰。
遠阪時臣在最後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躺在手術檯上的櫻。
比起以前,臉色慘白到不像樣。
就連發色都變得暗淡了很多,即便是在麻醉狀態下,眉梢間也下意識的流露出難受的神態。
間桐臓硯——!
遠阪時臣死死的握緊了他的法杖。
“爲了櫻着想,等她醒來後,你還是不要見她了。”瀋河冷漠的看着遠阪時臣。
之所以帶他來看櫻一眼,不過是想要讓這個傢伙明白自己所犯的錯誤,在今後能夠儘可能的彌補。
遠阪時臣沒有說話。
只是對着瀋河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一個鞠躬裡面有很多的含義,感謝,或者託付櫻。
瀋河也算鬆了一口氣,看來收養櫻這件事,最少她的親生父親這邊已經沒問題,這樣,今後就可以常帶櫻回去看看她的母親和姐姐。
如果是葵的話。
說不定能彌補櫻的心傷。
來型月世界的第一個目標就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