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砰.
“你,你幹什麼!”
巴基看着牌皇雷米·勒博脫下栗色的風衣,一片片拆卸着天啓爲他鑄就的青藍色甲冑,不時擡頭看看自己,尷尬的賣笑討好着。
牌皇全覆式的鎧甲下並無衣衫,他卸的只剩腰胯間的裙甲,近一米九的個頭,魁梧結實的身型扭捏着穿起風衣,裹好身體向巴基訕訕道:
“那那什麼,我不還是您的犯人麼,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啊典獄長大人.我這可不算越獄啊!我,我是被入侵咱們‘狼塔’的組織綁架了!”
“呵呵.”
巴基似笑非笑的瞅着牌皇,見他手中那杆振金長棍看也不看的丟在地上,兩手揣兜,悻悻的湊了過來,
暗紅色的眼瞳不時瞟向崩毀的金字塔中央大殿,小心的看着那張巨石王座。
“不對吧?‘死亡’騎士大人,咱倆的戰鬥還沒結束,我可告訴你,別看剛纔你一副氣勢如虹的樣子,最後誰站着誰躺下,兩說。”
“哎呦!您別這麼說,這不老規矩麼,嘿陪您練手,我知道您那鐵拳還沒使勁兒呢!”
雷米·勒博見典獄官竟不理會自己,轉身就走,心下更慌。
他裹着風衣赤腳麻利跟上,一路期期艾艾的向巴基求着情。
“.您看,我原來就判了七年哈那回去是不是繼續服剩下的刑期?我跟長官您保證啊!那個叫拉斯普廷的女人和‘大頭娃娃’做的事兒,我一點兒沒摻和,一點兒沒有啊長官!”
巴基大步向老師詹姆斯·豪利特端坐的王座下走去,隨手撿起一件不知是誰遺落的灰色斗篷披上,遮住了精赤的上身。
他指了指緊挨着王座邊上的一尊巨型雕塑,向牌皇努了努嘴示意道:
“喏,看到沒有,死亡騎士的雕像就在那立着呢,你的主子對你期望很高啊!呵呵,最強的騎士,這會兒想裝不存在——”
勒博離中央大殿越近腳步越慢,他看着那尊十數米高的雕像,長髮披灑,斜持着長棍一身重甲,惟妙惟肖精緻非常的展現着死亡騎士的英武風采,心裡咯噔一下涼到谷底。
巴基頓下腳步回頭瞥了他一眼,最後補上一刀:“——晚了。”
說完,巴恩斯典獄官深深吸了一口氣,面色驟然冷漠,沒了任何表情,踏步走到王座下轟然單膝撞地砸裂石板,低垂頭顱,嘶啞的悶吼道:
“‘狼塔’,一百八十三位兄弟.戰死的酷寒守衛不剩一具完整的屍骸,巴恩斯作爲典獄官苟活至今,仍未能復仇!請老師責罰,將我也鎮於塔底!”
“完了,完了完了上來就扯這事,這下完蛋了法克!”
牌皇偷摸的縮在大殿邊上的立柱後,瞅着跪伏於王座下請罪的典獄官巴恩斯,痛心疾首的用腦袋磕着柱子。
他看着那位豪利特先生一路暴力的砍了天啓腦袋,甚至最後變成煉獄魔王一般,腳踩着那顆頭顱坐於高聳的王座之上,早就嚇破了膽子,生怕這位先生秋後算賬。
“我真是謝謝您.‘哪個桌子手氣差非要坐哪個’!有必要嗎,有這個必要嗎?”
小聲嘟囔着的雷米·勒博聽到殿前又傳來了一雙腳步聲,那位“秩序之鞭”的大執行官史蒂夫·羅傑斯也和巴基一樣單膝跪地肅然道:
“還有‘秩序之鞭’的行動,我沒有做好周密的計劃,對敵人的能力和應對不足,在大規模的變種人百姓衝擊下,有七位戰死的執行官和隊員以及數十位傷者,請老師——”
“還有我,老爹,是我自負能敵過天啓,鼓動史蒂夫帶着執行官部隊進攻的。”
艾瑞克·蘭謝爾從阿薩佐開啓的空間門戶中走出,他已經解了身上所中的毒素。
天啓爲了能“轉生”他的身體從而得到“萬磁王”的力量,有意控制了毒性,只是讓他喪失了行動能力。
從大範圍的戰略性打擊來看,艾瑞克確實強於天啓,但不論是精神與心靈,或是純粹的肉體差距,輸給這個幾乎沒有短板的“完美”變種人並不算恥辱。
“你們都起來。”
詹姆斯低垂着眉眼沒有表情,拍了拍女兒勞拉的腦袋,起身凌空走下巨石王座,腳下每一步都憑空凝成血紅色的秘術陣盤,拾級而下。
“.這個家族冠以我的名姓,要爲這些孩子們負責的,只能是我。”
他走到單膝跪伏的幾人身前,一一看了看兩個學生和從少年時就跟着自己長大的艾瑞克·蘭謝爾,沉聲繼續道:
“我始終將眼睛放在某件還未到來的危機上,卻自以爲打掃乾淨了屋子,尤其是‘狼羣’出身的孩子們,都是我看着長大的,這是我的錯.所以——”
詹姆斯突然擡頭環視着這座大殿,尤其是在幾尊天啓和四騎士的巨型石像上停留了片刻眼光,神色堅定的肅然道:
“這一次我要將全世界都翻個底朝天!讓所有的超凡者或隱秘組織的情況掌握在手中,讓他們遵循秩序遵守規矩,徹底杜絕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好傢伙這位真要是把這件事兒做成了.那算是什麼?全世界超自然力量領域的,皇帝?不行.我得主動出擊!”
牌皇在石柱後不知嘀咕着什麼,正在他盤算的時候,“傑森·史崔克”還有再次被綁縛起來的“戰爭”騎士拉斯普廷,被阿薩佐帶到了大殿中央。
年輕的“幻象大師”眼神恍然了一瞬,查爾斯教授終於放開了對他的控制,傑森的意識又迴歸了身體,他雖然始終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動和能力,但似乎也能看到這一切的變化。
說不上憤恨或是懊悔,只是又變回了那副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的樣子,低垂着碩大的腦袋呆呆的看着地面。
“老爹,除了一個死掉的,剩下兩個天啓的騎士都在這裡,‘狼塔’和‘秩序之鞭’死傷的兄弟主要是他倆乾的,還有一個——”
哧溜!
牌皇緊忙從石柱後蹦出,連跑兩步一個跪滑躥到了詹姆斯面前,擠着帥氣的臉龐,尷尬的笑了笑。
“.還有一個是他。”
阿薩佐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他看了眼巴基沒想到“狼塔”裡還有這麼個傢伙。
“豪,豪利特先生,我是雷米·勒博,您叫我小雷米就行,我養父就是這麼喊我的.我與豪利特家族淵源極深!當年”
詹姆斯漠然的掃了牌皇一眼,後者立馬閉上嘴巴不再言語,開始轉而衝着艾瑞克擠眉弄眼。
“對於日耳曼民族而言,阿道夫·西特勒是好是壞猶未可知,成王敗寇,你們殺了我的人,想——”
“讓我把孩子生下來!生了這個孩子,你立即殺了我!”
拉斯普廷高亢的尖叫聲竟打斷了詹姆斯的話,她梗着脖子,一手託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跪伏在石板上,毫不畏懼的直視着這個砍下主人天啓頭顱的男人。
“死,很痛苦麼?眼睛閉上一切都會過去,太容易了”
詹姆斯沒有任何表情的微微搖了搖頭,走到依舊單膝跪地的巴基身前,探手抓住他的肩膀生生提了起來,看着他密佈血絲的雙眼輕聲道:
“將他們再度投入‘狼塔’,於地下深處關押至死,她生下的孩子可以抱出來,還有這個”
勞拉在王座上抱着天啓的頭顱,正好奇的擺弄着,看到父親向她勾了勾手指,心領神會的從數十米高的石臺上跳了下來,刺出鑽石利爪扎入石柱,切出兩道深深凹痕一路滑下。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父親身邊,將緊閉着獨目的藍灰色腦袋遞了上去。
“把這個,鎮於塔底。”
巴基肅穆的接過天啓的頭顱,用灰色的斗篷罩起,重重點了點頭,隨着詹姆斯的目光也看向了跪在一邊的牌皇雷米·勒博。
“至於他不管原來是什麼判罰,翻倍刑期。”
“是,老師。”
牌皇聽聞,驚得差點蹦起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變幻了數次,望着背過身去再度飛上巨石王座的豪利特先生,終於還是沒有勇氣出聲。
“沒吭聲是對的。”
艾瑞克·蘭謝爾起身輕輕踢了踢牌皇,看着一臉死了母親的樣子,忍不住輕笑道:
“剛纔要是敢爭辯一句,三倍四倍.陪那兩個關到死都有可能,你原來被判了幾年?我這兩年一直在閉關,再次見面,你混的也”
“.七年,唉~別說了,我想靜靜,典獄長大人快帶我回去吧,咱們商量下,能不能還給我安排原來那間囚室,那個窩兒我捂得熱乎點了.”
艾瑞克看着跟在巴基身後,也不用做任何控制手段就老老實實的雷米·勒博,想起當初遇見他時印象還格外深刻,不由出神了半晌,直到聽見老爹再度沉聲道:
“去吧,查爾斯教授會用腦波在全球搜索,許多國家的政府也會提供幫助,還有卡瑪泰姬存留的神秘歷史檔案有了確切的消息後,就要靠你們把客人,一一‘請’來。”
萬磁王、史蒂夫,阿薩佐,所有豪利特家族的核心成員,甚至夫人艾瑪都齊齊垂首示意。
詹姆斯將意識再度沉入無邊火海一般的精神世界,繼續清理起復仇之靈和元素惡魔扎坦諾斯的意志殘餘,嗓音又變的喑啞悶雷狀,最後低吟着:
“如果遇到有你們都請不動的,那就來.”
“——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