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陋的多數，死去的少數。
————
黑色的天空，灰色的雨，滿城的霓虹亦隨之黯淡，紐約彷彿是灰燼裡的火星，帶着令人哀傷的，即將死去的顏色。
守望者們，將在今日與紐約城的民衆們正式見面，以澄清他們未曾犯下的罪行。
戴夫沉默地理着他的衣領，雖然知道一會他的裝束都將被掩蓋於鎧甲之下，他依然忍不住將一切都整理到一絲不苟。
彼得已經穿好了紅色的蜘蛛戰衣，他正在擺弄着他的蛛絲髮射器，雖然客觀上講，他已經並不需要這個東西了，但或許今晚還能用上。
明蒂有些緊張，她嚼着西瓜味的泡泡糖，坐在一邊的窗沿上，她伸着手，接着從天而降的雨絲，仰起的小臉上蓋着暗色的燈光。
“嘿，戴夫，彼得。”明蒂突然開口，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她的聲音有點沙啞，但裡面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你說我們像不像曼哈頓博士？”
“嗯？”戴夫回了個疑惑地鼻音。
“什麼曼哈頓博士？”彼得則奇怪地問道，他沒有看過《守望者》所以不太清楚，明蒂在說什麼。
“你沒有看過《守望者》嗎？那本拿過雨果獎的英雄漫畫？”明蒂向着彼得問道，“有羅夏，夜梟還有法老王的那一部。”
“哦，好吧，明蒂，我沒看過。”彼得攤了攤手，說道。
“嗯，沒關係的，彼得。嘿，戴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轉頭再次望向了戴夫，明蒂喊道。
“你是說曼哈頓博士被氣上火星的那次嗎？”戴夫回過頭來，望向了明蒂，她依然很美，只是顯得有些憔悴。
“是的！”她承認了，“我昨晚又看了一遍那個漫畫，通宵，沒有什麼理由，我只是又看了一遍。我突然明白我們爲什麼要戴上面具，因爲，雖然我們是超級英雄，雖然我們在助人爲樂，但我們依然只是黑暗裡的怪胎，我們是少數派，我們恐懼着大衆的目光，這就是我們爲什麼要戴上面具，因爲我們知道，我們不一定會是他們喜歡的那個。”
“他們的喜愛，很重要嗎？嘿，明蒂，我們不是大衆的玩具，我們沒必要像是明星一樣，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戴夫露出了故作輕鬆的笑容，“沒必要，明蒂，沒必要，我們是超級英雄，所以，只要我們去做正確的事，就沒必要在乎他們的看法。”
“但我不想讓人討厭，戴夫！”明蒂低垂着眼臉，收回了伸出窗外的手，看向了戴夫，緩緩地說道。
“嘿，明蒂，你很可愛，很漂亮，不會有人討厭你的，而且，就算那些傢伙都討厭你，那又怎麼樣？我們愛你，明蒂，守望者的大家都很愛你！”戴夫鼓勵道，“而且，我們都很棒，只要把事情說清楚，他們都會愛上我們的！”
“嗯！”悶悶地點了點頭，明蒂放棄了她想要繼續說的話，從窗臺上跳了下來，她拍了拍戴夫的肩，說道，“走吧，時間快到了。”
晚上八點，紐約大酒店的宴會廳，將舉行守望者聯盟的第一次見面會。
記者和幸運的民衆們穿越了雨幕，進入了會場。
————
作爲守望着中唯一公開了身份的傢伙，這一次的見面會是由託尼舉辦的，雖然後來考慮到了克蘇恩的存在，其實可以讓守望者全員都出場，但爲了保證見面會的安全，超膽俠、大老爹和克里斯還是放棄了出場。
他們將會和達爾米克的僱員一起監控會場，負責安保。
“下面，有請我們的守望者們，出場。”一個黑人司儀對着麥克風，氣勢十足地喊道。
戴夫走在最前面，之後是明蒂和彼得。
在他們入場的時候，所有的相機都一同亮起了閃光，攝像頭跟着他們的步伐旋轉，有的人興奮地發出了歡呼，也有的人滿臉鄙夷與不屑。
在那一瞬間，時間彷彿突然慢了下來，明蒂能夠一個一個地看到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她看着那些人狂熱且興奮的欽慕，看着那些人厭惡與唾棄的鄙夷，看着那些人玩味與得意的笑容，看着那些人貪婪與陰暗的眼神。
在那一瞬間，明蒂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貨物，任人挑選，供人娛樂，或許能帶來一些溫暖與幸福，但也不過是像火柴一樣渺小的東西。
那種感覺令人討厭，令人恐懼，她想和她的替身一起去到影子裡，她不想說話。
但是，她不得不說。
“大家好，我是守望者，守望者聯盟的創建者。”戴夫簡短地介紹了自己，將話筒遞給了明蒂。
“大家好，我是超殺女！”在短暫的停頓之後，明蒂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進行了自我介紹，她很堅強，面對大衆的恐懼並不足以擊敗她。
“我是紐約市民的好朋友，蜘蛛俠。”彼得揮着手，衝着下面的人喊道，頓時，激起了一小波的歡呼。
“今天到這裡，我們首先想要說的是，我們並沒有炸燬奧斯本大廈，做那一切的都是那些恐怖分子。”戴夫重新接過了話筒，接着便直奔主題，開門見山地說道，“奧斯本大廈，不是我們炸的，相反，我們救了裡面的人，我們將裡面所有的人都救了出來，這次纔沒有一個傷亡。”
“但是，守望者們，我們這裡有一些照片，包括你們集體潛入奧斯本，還有你們在爆炸的同時出來時的照片。這個你們怎麼解釋呢？”《紐約時報》的記者問道。
“我們這裡有那些罪犯的筆錄，他們表示他們從未想過要炸燬奧斯本大廈，同時，從監控上看，也是你們最有嫌疑。”另一家報社的記者也跟着站了起來。
一時間，現場變得亂七八糟，司儀不得不連續兩次大喊，才讓激動的記者們安靜了下來。
“安靜，安靜，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來！”
《紐約時報》的記者再次站起身，重複了一邊問題。
戴夫點了點頭，答道：“你們所說的都是一些猜測，而不是決定性的證據，而事實就是，我們並沒有炸燬奧斯本大廈，我們也沒有必要炸燬它。”
“現在就算你們沒有炸燬奧斯本大廈，但你們爲什麼不去阻止它的爆炸呢？你們應該阻止它，你們知道奧斯本大廈的倒塌讓美國經濟遭受了多麼嚴重的損失嗎？”《hsd郵報》的記者站了起來，接着《紐約時報》的記者問了起來。
“哦，我們可不是神，沒有辦法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在那麼大的樓裡找到那些炸彈。”戴夫解釋道，“也就是說，我們想，但是我們確實無能爲力。”
“肯特·阿蘭德先生說，是他救了所有的人，是他帶着警察疏散了所有人，但你們也這麼說，對於這一點，你們怎麼看？”第三個記者站了起來，問的問題也愈發尖銳。
“哦，我希望他能拿出一點證據，被我們救過的人永遠知道就他們的是誰！”戴夫回答得天衣無縫，但說實在的，他已經感到了一點疲憊。
“既然託尼·斯塔克先生也加入了守望者聯盟，您這身鎧甲是由他製作的嗎？還是說，是由別的人製作的？您的鎧甲有使用軍方的技術嗎？有打算捐獻給國家嗎？”第四個記者站了起來，他的問題已經開始涉及**。
“哦，這些請恕我無可奉告。”
“請問超殺女你成年了嗎？據我們瞭解，你的格鬥能力很強，這是怎麼練的，你有接受過義務教育嗎？請問，做超級英雄的工作會影響你的生活嗎？你覺得你的性格有沒有因此而變得古怪。”第五個記者，將話筒指向了明蒂。
“我不想回答這些問題。”明蒂搖了搖頭，拒絕道。
“那好吧，請問超殺女小姐，你談戀愛了嗎？有沒有準備接商業代言？你殺過人嗎？”第六個記者，將話題不斷深入。
明蒂感到了煩躁，她本能地覺得，他們沒有權力向她問這樣的問題。
察覺到了明蒂蹙起的小眉頭，戴夫頓時側了側身，擋在了明蒂的身前，“嘿，記者朋友們，這些和今天的主題無關，我希望你們能不要問這些關於**的問題，我們不會進行回答的。”
說了這一大段話之後，記者們終於重新規劃了他們的問題。
“蜘蛛俠先生，您是怎麼想到要做這一項工作的？您又爲什麼想要加入守望者。”《紐約時報》的記者又站了起來。
“哦，我想，我只是想要幫助一下大家，既然我有能力的話，我想要幫一下需要幫助的人。”平時十分話癆的彼得，此時也顯得有點拘謹，“然後，我是因爲守望者的想法很酷，所以才加入的，很多時候，你們會發現，有些罪犯並不是你們能獨自解決的！”
“那麼，對於你的同伴黑幫俠當街殺害著名慈善家威爾遜·格蘭特·菲斯克先生這件事，你們怎麼看？”《hsd郵報》的記者站了起來，問了一個非常尖銳，充滿了心機的問題。
偌大的會場頓時靜了下來。
彼得有些慌。
“嗯……額……”
看着那些充滿了探究，審視意味的目光，明蒂覺得更加的難受。
至於戴夫，他死死地盯着那個記者，腦海裡則思考着，爲什麼那個記者會如此大膽地選擇詢問這個問題。
幸運的是，在和神盾局聯繫上的那個晚上，他們就準備好了對策。
沉默，持續半分鐘，戴夫伸出了右手，阻止了彼得的嘗試，他用冷靜而肯定地話語，說道：“黑幫俠，不是守望者的成員。”
他的心不像他的話語一樣平靜，爲了妥協而親口排斥自己的同伴，雖然那只是個代號，這依然彷彿在煎熬他的靈魂，讓他的臉在鎧甲之下扭曲。
“他可能只是一個無業遊民，一個跟風者，打着守望者的旗號，想要當個超級英雄。”戴夫不知道那個記者爲什麼要問，但他已經將那個傢伙恨上了。
他不想這樣，他討厭這樣，但他不得不說，因爲這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守望者聯盟最好的選擇。
“你們覺得他爲什麼要殺害威爾遜先……”那個記者還想要繼續詢問，但戴夫只是低沉地打斷了那個傢伙。
“可不可以跳過這個問題，這東西無關主題！”他的聲音中壓抑着怒火，甚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感到恐懼。
但記者們只是識趣地跳過了這個問題，他們好奇還沒有滿足，爆料亦不夠多，所以，他們又開始了發言。
“你們對你們怎麼看，你們覺得你們是紐約市民的保護神嗎？”一個記者提問道。
“不，我們只是想去幫助大家。”戴夫緩和了一下情緒，理智地說道。
“但有數據顯示，紐約市的犯罪率在你們出現之後只有短暫的下降，之後反而一直在上揚，是不是因爲你們的原因，促成了更多的犯罪呢？”
“哦，我想只是我們將那些無人報案的案件都破了罷了，也就是說，我們幫助警察發現了他們無法發現的案件。”戴夫答道。
“那你們是不是覺得警察從此無用了呢？你們的效率是不是比警察要高？”
“這個問題太敏感了，記者小姐！”
“有一個說法，是說，超級英雄的誕生會促進超級罪犯的誕生，因爲你們的存在讓那些*人士有了目標，對此，你們怎麼看？”
“那是無稽之談，我覺得我們更像是一個威懾，一個光明的威懾，我們讓那些想犯罪的人不敢作爲，而那些不畏懼我們的瘋子，哦，那種東西天生就有，如果沒有我們，他們依然會出現，到時候，你們又想怎麼應對呢？”戴夫回答道，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說話的聲音也有點衝，“沒了我們，你們打算怎麼應付那些超級罪犯呢？”
“我們警察可以抓住他們！”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所有人望了過去，站在那裡的，是肯特·阿蘭德，一個渾身正氣的年輕人，“你們的行爲是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在傷害他人，這是違法的，和那些罪犯的行爲也沒什麼不同。”
“哦，我以爲我們是在正當防衛呢。”戴夫攤了攤手，他們和神盾局達成了協議，警察們無權抓捕他們，所以，他有點有恃無恐。
聽到了戴夫的反擊，所有人都開始了鬨笑，但肯特·阿蘭德依然昂首挺胸，大聲地說道：
“錯！你們只是在散播瘋狂，散播個人主義，散播隨心所欲，我告訴你們，史上最恐怖的罪犯，小丑，就是因爲蝙蝠俠而誕生的，這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超級英雄，所創造的，更加混亂的世界！”
“哈哈哈哈~說得好！”
響亮而瘋狂的嬌聲尖笑在肯特的話音落下之後，便巧妙的接上，彷彿一幕樂劇中不曾停息的樂聲。
在大門那裡，一個女人推門而入。
她穿着破破爛爛的紅白色短袖，藍紅色的齊逼小短褲，還帶了個金色的項圈，一頭殘白色的長髮紮成了左藍右紅的雙馬尾，美麗的面龐上畫着豔紅色的脣妝，雙眼邊上亦隨意地塗上了紅色與藍色。
她提着一根沾了血的球棒，臉上帶着誇張而瘋狂的笑容，一步一步，蹦跳着走進了會場。
“哦，這個小羊羔說的很對，這個世界因爲你們而瘋狂！哈哈哈哈！”
（四千多字的大章，算兩更吧~感謝陽哥xxx神的打賞，順便，本書成績真的差，心慌慌，求收藏求評論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