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直到所有的腳伕都返回了各自貧窮的家中,小雅纔得到了賴福死亡的消息。
賴長貴向她詳細描述了賴福滾下懸崖的前前後後。若不是仗着身體過硬,很可能自己也在遙遠的毒地化作腳下一捧爛泥。
“你這個騙子!”
“大妹子,你聽哥說...”賴長貴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小雅推出門外。
“爲什麼你能回來,福哥不能回來?”
小雅說完這句,使出全身力氣將殘疾的賴長貴關在了門外。
賴長貴努力拍打着門環,希望大門能再次打開。賴福和他親如兄弟,如果小雅受了什麼刺激做出傻事,他怎麼對得起兄弟的在天之靈。
可是大門紋絲不動,就連門內的哭聲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努力拍了兩下門環後,無計可施的賴長貴,拖着殘廢的身軀嘆息着離開了。
小雅靠着門板無助的滑落,最後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眼淚無聲的滑落...
小雅看着熟悉的院落,雖然破爛不堪,卻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家!
如今這個家的主人就這麼沒了!
她有些後悔自己對賴長貴說的那些氣話,其實自己也看見了賴長貴的傷是那麼重。
她對着嘴巴狠狠抽了兩耳光。
爲什麼這張嘴這麼笨,爲什麼要去傷害無私幫助他們的好大哥。
無處傾述的小雅,將頭埋在被兩隻手臂護住的身體裡,慢慢的...慢慢的...就這麼睡着了。
直到夕陽拽着圍牆遮蓋了院落,一個黑影乾淨利落的跳了進來。等到落地傳來的聲響,才讓小雅從夢中驚醒。
面對不速之客,小雅背頂着門柱,指頭摸索着磚牆的縫隙,一點點往後退去。
“人沒事兒!”
“不速之客”打開了木製的門栓,讓進了心急如焚的賴長貴和那些好熱鬧的人。
原來賴長貴被關在門外後,生怕屋內出了事。他一瘸一拐地跑遍了村子,招呼了不少人前來幫忙。
一個膽大的村民,自告奮勇翻牆跳進了院內。
剩下的,則等到大門敞開後一擁而入。
賴福的幾個弟弟也在人羣之中,他們難得理會小雅和盡力安慰她的賴長貴。只是眯着一雙鼠眼,在屋子裡裡外外打量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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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那點破爛都被賴福那些聞訊而來的弟弟們分了個乾淨,包括這間四處透風的老房子和賴福臨走時給她的那些軍餉。
弟弟們詛咒小雅是個掃把星,還沒給這個家裡添丁就剋死了丈夫。
村裡的人,也在弟弟們的影響下,轉變口風。開始咒罵這個帶來“厄運”的女子。
賴長貴想幫幫小雅做點什麼,可是發現現在的自己也只是一個殘廢,他能給她的,也只有送去同情的目光。
小雅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對她來說,不過又是一場新的流浪。
她穿上了來時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因爲其他的都被弟弟們搶去了。
小雅獨自一人沿着村裡唯一的大路離開了這裡。
圍觀的村民大部分人都用惡毒的語言攻擊着她,少數兩三個看不下去想要幫她說上兩句的,也被家裡人死活給拽回了屋內。
一塊石頭砸在了小雅的背上,疼的她嘶啞咧嘴。可是還不等她回頭細看,更多的泥土石頭都朝她砸了過來。
村裡的小孩聽大人們說小雅是瘟神轉世後,統統跑出了家門用地上的石塊“歡送”她。要不是家裡的大人怕鬧出人命,揪着耳朵把這些淘氣包拎了回去,小雅還不知道會額外遭受多少苦頭。
在一片草籠中,小雅見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於是咬牙頂着冷風解開了衣服,費力的扭頭查看被砸傷的後背。
她隱約看見後背那些一塊青一塊紫的傷痕,上面已經找不到多少完好的皮膚了。
她觸摸着疼痛不已的傷痕,開始想到了養父母,想到了上官忠和賴福,想到了前方未知的旅途。
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哭聲在無人荒野爆發了出來。
“誰在哪兒?”
小雅看見兩個官差模樣的人正朝她走來,趕緊撿起衣服想要穿上。可是官差已經來到了面前,與只穿了一件肚兜的小雅怒目相視。
“哪裡來的妖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寬衣解帶!”官差義正言辭的呵斥着。
“大人,我只是想看一下背後的傷。”
小雅的臉上還掛着淚水,她委屈的將後背轉過來,向官差展示又青又腫的背部。說完,小雅調整身位遁入草叢,背對來人準備穿好衣服。
突然間火星直冒,小雅一個踉蹌撲到在地。
原來官差用刀鞘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臉上,鮮血順着嘴角不停的外涌。
小雅摸着臉頰,估摸着牙齒也被打鬆了好幾顆,一陣嗡嗡聲中只聽見兩個官差在討論着什麼。
“這個女人肯定是妖女,必須立刻處決,以免禍害人間。”
“兄弟先等等,這女子看起來還算湊合,讓我先下下火。”
“你不是有老婆麼?”
“不怕兄弟笑話,家裡那個母老虎嫌我掙得錢少,好多天都不讓我碰了。”
“那你抓緊點,除掉這個妖女,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
官差猴急的將自己褲子脫了一半,他用身體壓着小雅,開始拔去她身上少的可憐的衣物。
稍微恢復了一點意識的小雅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開始瘋狂的叫喊,希望能有人幫幫她。
官差卻並不害怕她叫喊,就算有人聽見了,看見他這身制服又敢如何!
一枚銅錢正中望風的官差面門,他還來不及哼上一聲就昏死過去。
而正要侵犯小雅的官差趕緊起身,慌忙中不知道是先提褲子還是先拔刀。就在這時,一支飛箭擊中了他的胸口。
官差忍着痛拔出了大刀,卻被另一枚銅錢擊中手腕,大刀從吃痛的手中掉落。
官差提起褲子想要逃跑,緊隨而至的弓箭一發接着一發,終於讓他失去了力氣,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等小雅稀裡糊塗的撐起了身子,一個女人已經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女人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讓人一眼就覺得好看。
而且她身上散發的那種氣質,就算是男子也很少有人能與其匹敵。
“孩子,別怕,你已經安全了。”女人溫柔的安慰着小雅。
“範嫂,這個狗官差怎麼辦?”一個農民模樣的男人穿着破破爛爛的鎧甲,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正架在剛剛醒來的官差脖子上。
正在安慰小雅的女人皺起了眉頭,她不耐煩的說“別當着孩子的面殺人,拉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