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城的太守慌得不知所措!
皇帝宇文樓雖然拿下了伏龍城,可是目前卻亂得不可開交!
皇帝宇文曼從順城乘船而至,據說還有一支西域人的大軍正在徐徐而來!
太守猜不到,這江山最終鹿死誰手!
泗水城太守派人前往白衫軍中,想打探對方意圖如何。
宇文曼要求太守立刻出城迎接白衫軍,並向使者保證絕不殺戮掠奪。
得到消息的太守雖然高興,卻依然不敢開門迎接女皇。
輕慢女皇是死罪一條,但是如果這些人戰敗,宇文樓也會將他作爲同黨,一樣會丟掉腦袋。
思來想去,太守顫顫巍巍的留下了官印,命人天亮就開門迎接女皇。
而自己,則利用夜色逃得無影無蹤。
對他來說,丟掉來之不易的官位,總比丟掉腦袋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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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樓放下了手中的奏摺,看着面前杵了一羣木頭人。
平時就算他要早一刻退朝,這些木頭人都有九九八十一個理由來勸阻。
如今要他們對泗水城的事發表看法,卻個個鴉雀無聲,就跟被割了舌頭一樣。
與其如此,宇文樓覺得不如真的割了他們舌頭,這樣自己也能“體諒”他們。
“衆愛卿既然無話可說,朕決定找你們借一樣東西!”
宇文樓說完後,下面依然無人說話,每個人只是縮着脖子、挺起耳朵,只等皇帝繼續說下去。
“還望各位不要吝惜自己的舌頭...反正你們也用不到!!!”
宇文樓突然大喝一聲,嚇得一羣木頭人差點丟了魂。
“回陛下,白衫軍只是一羣流寇起家,泗水離皇城又不過幾日行程。平定這幫流寇隨便找個將軍前往即可,何必勞煩陛下親自出徵。”
駝背老頭終於站出來說了話。
這個老頭,過去是墨允荀的急先鋒,後來又成爲墨源苗的代言人。
如今,他已經是皇帝宇文樓的“忠烈”之臣。
宇文樓慍怒地說“朕也不想這麼東奔西跑!可是看看你們自己,怕不是朕忘了顧進之事!”
老頭跪在地上惶恐的說“臣等無能,勞累陛下親征,陛下能征善戰必將功於千秋。”
宇文樓想到這些大臣就夠了,如果他們有馬屁功夫一半的能力,自己就能安心不少了。
本來自己有絕對的兵力優勢,結果叛離的老柔王部隊和那些該死的太子黨,他已經沒有多少剩餘兵力了。
皇城需要兵力穩定,而霍繼的西域大軍又隨時可能趕來!
考慮再三,宇文樓還是親率五萬人馬,在對方合兵一處之前,將敵人各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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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泰同意了宇文曼的決定,放棄在泗水城防守,前往當年宇文閣與李昰決戰的古戰場戰鬥。
宇文曼堅持戰鬥的目的是爲了天下蒼生,而不是爭王稱霸。
所以她不要戰火毀滅一個又一個完好的城市。
他們要竭盡全力在古戰場上,將宇文樓阻擋在怒濤河邊。
文泰帶着白衫軍趕往戰場,而宇文曼被他堅持留在了城內。
上官貞將“無情”交給了文泰,這把丟失了很久的寶劍,經歷千山萬水後,終於再次回到了主人手中。
文泰撫摸着劍刃,這把神劍,再一次將和自己一起征戰沙場。
白衫軍率先佔據了泗水渡口。
這裡是進入泗水城的咽喉要道,也是當年陳夏兩國決戰的古戰場。
歲月早已清理掉了當年大軍廝殺的痕跡,但吶喊聲、刀劍聲、馬蹄聲依然縈繞在每個人的耳中。
文泰剛剛在這裡佈置好陣線,宇文樓的部隊也抵達了這裡。
秋汛早已過去,兩軍隔河相望,依稀能聽見對岸的叫罵之聲。
宇文樓騎着馬在高坡望向對岸的白衫軍,頓時放聲大笑。
他笑着對左右說“你們看,對面不過是一支雜牌部隊,本來他們依靠泗水城的城牆興許還能堅持着多活幾天。看來我軍不用安營,天黑之前就能凱旋而歸。”
話音剛落,左右皆傳來了奉承的聲音。
宇文樓命令官兵立即着手架設浮橋準備渡河作戰,文泰也讓白衫軍全力阻擋敵人渡河。
不過在對岸更強大的火力壓制下被迫後撤,眼睜睜的看着宇文樓搭好了浮橋。
見浮橋已經架好,白衫軍後撤至山腰準備防守。
宇文樓覺得勝券在握,不等後續部隊渡河便急匆匆的發起了衝鋒。
結果山坡上的白衫軍僅靠手中的火槍,便毫髮無損的擊退了這支貿然進攻的部隊。
被迫後退的宇文樓聽見上坡上傳來了陣陣的歡呼聲——“翼王宇文樓,鐵血真漢子,不怕死來不怕傷!”
宇文樓頓時怒火中燒,眼下有不少後續部隊陸陸續續度過了河。
宇文樓賭咒發誓要狠狠教訓這幫荒野村夫。
他不顧左右紛紛勸阻,強行下令全軍出擊。
左右勸他不可犯兵家大忌,應該利用人數優勢對敵人迂迴包圍。
可是憤怒的宇文樓已經聽不進任何建議,要求部隊必須服從命令,並揚言勝利後要剪掉所有俘虜的舌頭。
衆人迫不得已,只能硬着頭皮對準白衫軍的槍口衝了上去。
霎那間戰鼓聲大作,宇文樓親自督促着部隊衝向了白衫軍。
可是陡峭的山坡極大地延緩了部隊前進的速度,不斷有士兵在槍彈和弓箭的射擊中倒下。
宇文樓砍掉一個因爲害怕而躲在原地不敢前進的士兵,大聲敦促所有人跟隨自己全速推進。
“父皇!請讓罪兒先上!”
已被貶爲庶人的宇文英主動跟隨大軍來到了這裡,如今他主動請求出擊,期望能用戰功來赦免自己妻兒。
父子兩四目相望,宇文樓重重拍了一下宇文英的胳膊,同意了他的請求。
宇文樓還是很在意這個兒子,雖然宇文英聽信讒言背叛了自己,但是依然是自己最爭氣的兒子。
又是一輪槍林彈雨,許多人都倒在了山腳下。
抓住火槍銷聲匿跡的間隙,宇文英和其他官兵再次一鼓作氣地衝了上去。
短暫安靜後,一支支火銃再次伸出盾牌開始了新一輪的射擊,宇文樓的部隊又一次死死地被壓制在了山坡下。
宇文英不顧一切地端起長矛,帶頭朝着白衫軍衝了上去。
突然一陣槍響,宇文英橫倒在了無名的山坡。
“吾兒!...”
雖然兒子宇文英做了糊塗的事,但是那依然是他的兒子!
宇文樓親眼看見了自己最不願意看見的畫面。
他暴跳如雷的鞭打着士兵要求他們衝上去,要他們爲宇文英報仇!
一支飛箭擊中了宇文樓將他帶倒下馬。
左右見宇文樓中箭,拼命上前掩護,將宇文樓拖出了戰場。
排山倒海的進攻部隊,也隨着皇帝一起撤出戰場稍作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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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宇文英不治而亡,宇文樓隔了好久才從傷痛中緩和過來。
他無奈之下命令清點損失人數並醫治受傷士兵,並督促了部隊立刻行動包圍白衫軍。
左右報告了白天戰鬥中死亡、受傷和逃逸的人數,宇文樓點了點頭,在左右的陪同下來到陣前視察情況。
經過白天的挫折,宇文樓的士兵士氣並不高,看見皇帝宇文樓經過,士兵們紛紛起身行禮,之後繼續埋頭整理自己的事情。
宇文樓望向白衫軍所在的山頭,滿山林立的旌旗加上大風吹過時晃動的樹木,居然讓人產生了一種敵衆我寡的感覺。
“對,火,對,用火!”
突然間靈光一閃,宇文樓高興得語無倫次。
看見皇帝跟鬼附身似的自言自語,左右人員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明白什麼意思。
終於還是有聰明人理解了皇帝的意思,立即安排了人員前去山腳點火。
火借風勢很快就蔓延開來,文泰這時也看見了漸漸逼近的山火和正在整頓的敵人。
他下令讓士兵拓寬防火溝,盡全力滅火併做好決戰準備。
雖然防火溝阻擋了火勢,可是文泰的防禦圈大大縮小。
人數稀少的白衫軍看上去已經無力阻擋宇文樓的攻擊了。
宇文樓得意的看着山頭,心裡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踏上山頭殺掉敵人的畫面了。
月光下,一聲狼嚎打破了寂靜。
更多的野狼也跟着嚎叫起來。
在山火中倖存的動物,聽見狼羣的叫聲後,嚇得東奔西跑,完全攪亂了宇文樓正在登山的士兵。
文泰覺得很神奇,這個叫阿耀的男孩學狼嚎的聲音不但讓人信以爲真,還讓那些狼羣也信以爲真。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集結完畢的白衫軍,朝着最亂的北坡,藉助地形的優勢很快衝出包圍圈一直向遠處逃去。
得知白衫軍已經逃走,看着山上一片密密麻麻卻又亂哄哄的人羣,毫無章法的東奔西跑,馬背上怒火攻心的宇文樓又想拔刀砍人。
突然一激動崩裂了傷口,宇文樓口吐鮮血倒下了馬背。
羣龍無首的大軍趕忙找來醫官,緊急治療昏迷不醒的皇帝宇文樓,然後全軍朝着伏龍城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