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旲因爲猶豫不決而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當他聽到奕川在順城與破衫軍大戰了一場,並且令對方潰不成軍後,立刻讓手下全速前進。
現在他將所有的輜重都扔了,就是爲了在奕川調頭圍堵他之前,安全回到安州的大本營。
戰馬飛快的踏起塵土,耳邊呼呼響起了風聲。
那些跟不上大軍的傷員,只能被丟下等死...
早早埋伏在路上的奕家軍,進行了幾次不成功地攔截,均以失敗告終。
奕川缺少良將的問題,在這裡暴露無遺。
隨後這些伏兵只能等待奕川歸來,再也沒敢對宇文旲貿然展開攻擊。
參與伏擊的賴福只能跟隨部隊不斷向前移動來推遲交戰時間。
本來以逸待勞的戰鬥,結果連架設工事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一來,雙方都佔不到什麼便宜。
兩軍只是在互相看不見的地方,拼命朝着安州奔跑。從天上看去,更像是宇文旲在追着對方逃命。
兩支部隊從黑夜跑到白天,又從白天跑到黑夜。
望不到邊際的丘陵地帶,看起來只是些低矮的山坡,真的跑起來卻比登峰還累。
賴福和身邊的士兵終於率先扛不住這種大範圍的轉移,一個個累癱在那裡。
很快~新的命令要求這些精疲力盡的官兵橫在宇文旲逃跑的路線上,務必減緩敵人逃跑的速度。
雖然奕川離開時一再告誡,要求他們必須等到自己的鐵騎歸來,以求全殲宇文旲這支軍隊。
然而僅靠步兵的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對面的馬蹄!
宇文旲的先鋒騎兵就要超過賴福所在之處了,奕家軍的陣線隨時可能被衝的七零八落,到時候反而有被分割的風險。
好在暮色降臨,奕家軍藉助黑夜的掩護,讓對方難以得到他們具體信息。
賴福和其他士兵接到命令,在樹林深處儘量插上火把並全部點燃。
從黑夜中看去,這些士兵開始多了一倍。
“懷王,有埋伏!”一個將領驚歎道。
該來的始終會來,宇文旲勒住了戰馬,草草將先鋒整理出進攻隊形。
這時候如果宇文旲果斷髮起進攻,利用騎兵的優勢很可能擊敗敵人,給自己闖出一條救生之路。
然而滿山火光影響了宇文旲的判斷,他認爲敵人沒有主動出擊,很有可能在前面佈滿了陷阱。
於是只是讓騎兵做好戰鬥準備,等待掉隊的步兵趕到後再聯合出擊。
將領們多次請求主動出擊,都被宇文旲罵了回去。
他當然知道時間的寶貴,可是自己手裡這點騎兵更加寶貴。
如果失去了這些騎兵,以後的戰鬥,他將會失去所有戰場的主動權。
宇文旲的優柔寡斷給了奕家軍寶貴時間,雖然來不及構築工事,至少這些跑斷腿的士兵得到了喘息時間。
等到宇文旲再次下定決心時,他們也有了一定準備。
迫於部將們強烈請願,宇文旲同意派出五百騎兵做試探性攻擊。
只是面對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奕家軍,丟下了不少屍體後鎩羽而歸。
宇文旲的步兵終於跟了上來,這些可憐的士兵拼命跑了一天一夜,還來不及休息又被推上了戰場。
黑夜中摸索前進的士兵進展並不順利,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只是向前推進了幾裡。
賴福感覺自己快到極限了!
南蠻人雖然好強鬥狠,但是裝備簡陋。
破衫軍雖然上下團結,但是缺乏紀律。
可是現在發起衝擊的,是一幫裝備精良,又訓練有素的士兵。
這些瘋狂的士兵困獸猶鬥,帶着對生存的渴望拼死進攻。
剛升爲伍長的賴福,只剩下一個被砍掉了一隻耳朵的士兵還能戰鬥,其他幾個不是死了就是喪失了戰鬥力。
賴福有些懷戀在毒州使用的突火銃了,那種火焰和響聲連大象那種龐然大物都能嚇走,對付這些馬匹一定不在話下。
只可惜由於不被重視,毒州之後所剩無幾的突火銃也在對付破衫軍時用光了。
很快敵方陣地開始騷亂起來,宇文旲的士兵爭先恐後的衝擊賴福所在的地方。只是這次的攻擊完全散亂無章,每個士兵只是各自爲戰。
因爲賴福不知道看不見的遠處,奕川已經帶着援軍趕到了!
他的鐵騎一馬當先發起了進攻。
雖然宇文旲命令後排士兵死守防線,可是信心崩潰的士兵已經無法維持軍紀,如洪水暴發般瘋狂朝安州的方向涌去。
這股瘋狂的力量很快突破了賴福這邊的防線,撕開了一條巨大的缺口。
在一片混亂的黑夜中,宇文旲丟掉已經不聽指揮的軍隊,在十幾個親隨的掩護下,騎着戰馬逃了出去。
茂密的樹葉擋住了月光,而火把又在激戰中熄滅。
賴福砍倒了幾個短命鬼!
在這黑夜中,只能恍恍惚惚看見一些人影。
部隊早就被衝得七零八落,他聯繫不到上級,也找不到戰友,只是握着刀殺死一切移動的東西,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賴福聽見了由遠而近的馬蹄聲,聽起來對面人數不少。
賴福看見了馬背上的人影——宇文旲。
雖然雙方互不相識,不過根據這種陣容,賴福就預感到這必定是個大人物。
他摸索着撿起了屍體身上的弓箭,學着腦海中的場景搭上了箭。
咻~~
賴福自己都不知道把箭射到了何方。
不願錯過良機的他又連射了好幾箭!
可惜重來沒接受過訓練的他,一箭未中。
賴福只能眼睜睜看着“大人物”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