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始責問劉七:“你不是說黎明答應來的嗎?可都到這種時候了,黎明他人呢?”
“這我哪兒知道啊?”劉七哭喪着臉道,“昨日雖說商討得不算愉快,但黎明確實答應了我的請求啊!你看,我額頭上的傷疤還在呢!”
說着,劉七向衆人展示了一下自己額頭上因爲給黎明磕頭而留下的疤痕。
“這也難怪啊!”有年長的老人說道,“當初都怪我們自己,是我們害怕生出事端,纔將黎明給踹開的,現在又要回去求人家,還是那樣一個無理的要求。我們確實是做得太過了啊!”
“可是,我們都不想屈服在柴家的淫威之下,更不想死啊!”有人臉色難看道,“黎明背後有玄火校長撐腰,柴家不一定能對他生出個好歹來。但我們不一樣啊!逃不過今天,我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一時間,人羣中一陣無奈地嘆息。
“不好了,不好了,柴少帶領一行人朝農場來了!”突然,被派出去望風的張三急匆匆地跑了回來,他一邊跑,一邊用驚恐至極的語氣吼道。
“黎明來了沒?”人羣中一陣聒噪,突然劉七問了一句,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齊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到了張三身上。
“還,還沒。”張三跑到人羣前面,一邊喘着粗氣,一邊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兩條腿抖動地帶動聲音也跟着顫抖了起來,道。
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衆人沒看見,此時的林大嫂臉上卻流露出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此時此刻,衆人怨恨地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劉七身上,不過馬上移開,看向了迎面而來的柴少和他身後的一行人。
“是黎明不守信,這也不能怪我。”劉七低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同樣把目光落到了柴少等人的身上。
黎明沒有如期赴約,他們最後一絲的希望也破滅了。然儘管他們已然被修煉一途拋棄了,但他們骨子裡的傲氣卻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屈服於柴少的威脅下,所以,即將迎接他們的結果便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關於這個,黎明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人死後大不了就是脫離肉體,靈體去到通靈村,這也算不了什麼事,爲什麼世人都如此排斥呢?他也去過通靈村兩次了,感覺也沒什麼令人厭惡的地方,這便更讓他不解了。
站在一間屋子裡看着窗外情形的黎明,發現自己竟然又在想這種沒有營養的問題,便猛地一拍腦門,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眼前,他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
其實,黎明比任何人都要早來農場,昨晚他也和楊亞楠忙活了一夜,直到先前才小歇了一會兒。昨天晚上當黎明重新返回貧民區,便立馬找到了楊亞楠。
......
“我要買你的真絲布,縫得越大越好,最好能夠遮擋下一個農場。”黎明道。
“你要那麼大幹嘛?”楊亞楠詫異道。
“你就別問了,你就說賣不賣嘛。”黎明焦急道。
“我們什麼關係,還用說賣。”黎明就喜歡這句話,話說,即便楊亞楠賣,他現在還真湊不出那麼多錢來買,楊亞楠道,“只是這大概需要半個月才能完成。”
“半個月啊!”黎明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半個月後就等給我收屍吧!”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楊亞楠追問道。
黎明無奈,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把事情原原本本給楊亞楠講訴了一遍。
到黎明講完,楊亞楠早就笑得不行了。楊亞楠像是大姐姐一樣訓斥道:“叫你逞強,現在知道逞強的後果了吧!”
“關鍵是現在把真絲布縫不好,我就得結果了。”黎明一臉苦笑,“我也沒想到,柴少這一次來真的了啊!”
“我也沒騙你,確實是半個月才能完成,主要是你要的太大了。”看到黎明快哭出來的表情,楊亞楠撲哧一笑,道,“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
黎明原本還想這樣一直在屋裡待下去,他真的不想去面對農場那些人的嘴臉。但見到柴少前來,黎明知道,自己出場的時間到了。
見到黎明出現,劉七先是一驚,但見到黎明噤聲的動作,便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生死攸關的時候終於到來了,正如劉七說的,無論他們在修煉一途是如何得不甘,對生活是如何得不順心,可他們卻從未想過一死了之。如今真正判決他們死亡的時刻卻不期而至,此時他們腦中只有一片空白。
倘若他們能夠逃得過這一劫,他們以後也可以很自豪地告訴別人,其實死亡是這種感覺,死亡並未像那些小說影視裡表現得那般痛苦。
柴少,和尾隨在他身後的一行人很快來到了衆人的面前。而這一段時間,農場裡的夥計們幾乎都不知時間是如何流逝的,就好像屬於他們的時間突然被凍結了一般怪異。
但看到柴少等人臉上茫然的表情,反應過來的農場夥計臉上更是顯得怪異。
“你確定就是這兒嗎?”柴少一臉茫然地向他身邊的一名手下詢問道。
“小的確定是這兒,當日就是因爲這個農場,黎明纔出面動手打傷了小七和小八的。”那人目光閃爍地不斷打量四周,繼續道,“可爲何會出現這般情景,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柴少揮了揮手,示意那人住口。自己卻獨自上前,伸手摸了摸前面,指尖不經意間觸及到覆蓋在農場上方的真絲布,站在內部的農場夥計們立馬看到了真絲布的原型。
“這......”有人正要發出驚呼,黎明立馬移動身形到那人跟前,捂住那人口鼻。衆人見狀,又要發出尖叫,黎明及時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農場夥計們立即會意,紛紛壓抑住自己心底激動地情緒,安靜了下來。
“你竟敢捉弄本少爺,是何居心?”柴少轉過身去,怒斥着剛纔與他搭話的手下。
“小的真不知發生了什麼,可小的真的沒欺騙少爺!”那人嚇得立馬跪倒在地,渾身止不住地打起抖來。
“還敢狡辯!”柴少咆哮道,“來人,把他給我捆綁起來,押回柴府。竟然膽大妄爲到捉弄起本少爺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黎明這一次是真的懵了,他柴少葫蘆裡究竟是賣的什麼藥,別人看不出來,剛纔他都已然觸及到真絲布了,他還判斷不出來嗎?他今天腦袋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竟然還大肆將自己的手下訓斥了一翻!
“少兒,且慢,讓爲父來看看。”就在這時,一看上去只有三四十歲,渾身都是肌肉,就連臉上都突兀出明顯的肌肉線條,身穿一身運動裝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
柴家一衆連忙齊齊跪倒,謙卑道:“主人。”
見到中年男子,柴少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了起來:“父親,這本就是孩兒的任務。小三欺下瞞上,乃是大罪,孩兒會按照家法秉公處理此事的,還是不勞父親費心了。”
“父親說的不是這個。”柴蒼擎目光直視農場的方向,聲音充滿慈愛,道,“父親說的是,農場消失的真相。”
柴少臉色一變,道:“農場之事,乃是小三爲小七和小八受傷而編造的謊言。孩兒正要徹查此事。”
聞言,小三立馬跑到柴蒼擎跟前跪下,哭訴道:“主人救救小三,小三一直對柴家忠心耿耿,從未生出半點有損柴家利益的想法。前幾日,確實是小三帶領人來收購此處農場時,引出黎明,然後黎明不由分說將小七和小八打傷的。小三所言句句屬實,天地可鑑,還望主人明鑑啊!”
“父親,你休要聽他滿口胡言!”柴少道。
“未必。”柴蒼擎道。
說完,柴蒼擎目光掃視着前方,突然定格在了一個方位。柴少認出,那個方位,正是黎明所在的地方。
柴蒼擎目光投來的那一剎那,黎明頓感有無數把尖刀同時插入自己的眼眶,頃刻間開始頭痛欲裂,幾欲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