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節會讓世人折服,他的子孫後代也會因爲他受到大唐的厚待,受到世人的禮待。
所以,這其中的危險他根本不在乎。
他最在乎的是,把命舍了,還沒有在青史上留下大名,那樣纔是最虧的。
“既然你有此決心,那此事就這麼定了。叔達跟鴻臚寺和禮部的人也敷衍了突厥人大半個月了,也該給突厥人一個交代了。
隨後叔達會幫你,讓你跟突厥人達成協議,然後讓他們帶着你迴歸突厥。
到了突厥以後,你也不需要做什麼冒險的事情。
只需要將我們需要的事情探查清楚即可。
如果你被頡利扣押了,沒辦法向外傳遞消息,你就告訴頡利,我大唐可以花錢贖買你。
具體的可以來信相商。”
李元吉見唐儉答應了,而且絲毫不懼怕被扣押的風險,便交代起了要做的事,以及一些注意事項。
唐儉在聽完了所有的話以後,不解的道:“殿下,臣要是被頡利扣押了,即便是提出花錢贖買,恐怕頡利也不會答應。”
李元吉笑道:“那我們要是送錢態度積極呢?”
唐儉愣了一下,認真的道:“那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李元吉繼續笑道:“也就是說,頡利一定會來信,或者遣使來跟我們商量?”
唐儉不明白李元吉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李元吉笑眯眯的道:“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唐儉腦子反應很快,一下子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殿下是想通過頡利來傳遞消息,可是怎麼傳遞呢?”
李元吉笑道:“數字!”
唐儉愣愣的道:“數字?”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讓劉俊拿了一本書遞給唐儉。
唐儉拿到書以後,一臉疑惑的看着李元吉。
李元吉笑道:“第一頁,第三行,第六個字是什麼?”
唐儉愣了愣,快速的翻了起來。
“長!”
“第五頁,第一行,第十一個字呢?”
“安!”
“第八頁……”
“萬!”
“第一頁……”
“年!”
“現在明白了吧?”
李元吉在唐儉翻找出了最後一個字以後,笑容燦爛的問。
這種在後世已經玩爛了的傳遞消息的手段,在大唐可不多見。
大唐目前傳遞消息的手段,還停留在《陰符書》的階段。
所以這種手段對大唐的人而言,不僅很新穎,而且不知道內情的人,根本不會察覺。
唐儉雙眼亮晶晶的盯着手裡的書,像是看至寶一樣,驚喜又激動的道:“還可以這樣傳遞消息?”
李元吉點着頭道:“不錯,你只需要將這一冊書背熟了,並且在跟頡利交涉的時候,用不同的數字來跟頡利交涉,甚至通過多付出一切錢財的方式,讓頡利給你送回一封家書來。
我們就能通過這一冊書,獲得你傳遞的消息,瞭解清楚你看到和查到的一切。”
唐儉出使多次,自然明白一套隱秘,不容易被人察覺的傳遞消息的方式,到底有多麼重要,當即,雙眼變的更亮了,更加激動的道:“這,這可是使臣和將軍們傳遞消息的秘技啊。我大唐有了此技,以後就不用派遣死士,或者花費巨大的代價去傳遞消息了。
傳遞出去的消息即便是被人截獲了,也看不出其中的辛秘。
這是誰想出來的,當重賞。”
李元吉呵呵一笑,沒有說話。
陳叔達在這個時候感慨着道:“自然是殿下想出來的,難道你還想讓殿下自己賞賜自己不成?”
唐儉一愣,趕忙誇讚道:“殿下果然厲害,居然能想出如此妙技。”
李元吉擺擺手道:“只是一些小道爾,不值一提。”
唐儉有些誇張的拍着手裡的書道:“這可不是小道,這對我大唐有大用。”
李元吉再次擺擺手道:“行了,別誇讚我了。你要是覺得此法可行,就儘快跟叔達商議商議出使的事宜吧。”
唐儉快速的起身,鄭重的施禮道:“臣遵命。”
李元吉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出了太極殿。
一天以後,唐儉和陳叔達已經商量好了具體出使的事宜了,在經過陳叔達和鴻臚寺的人努力過後,欲谷答應了帶唐儉一行回去,由唐儉一行當面跟他扶起談交換義成的事情。
唐儉也沒有磨蹭,在欲谷答應了以後,就催促着欲谷儘快上路。
欲谷也沒有留戀長安城的繁華,帶上了唐儉,以及同行的使節和黃金,返回了突厥。
在出長安城的時候,唐儉還是興高采烈,躍躍欲試的。
只是出了長安城以後沒走幾十裡,唐儉就高興不起來了,也躍躍欲試不起來了,甚至還有點不想去了。
因爲他的隊伍在出了長安城幾十裡以後,多出了十幾個人,每一個人他都惹得起,可是每一個人背後的人他都惹不起。
他一時間真的有點頭皮發麻。
所以趕忙派人向長安城內傳遞消息,請求李元吉出手相助。
李元吉在得到消息以後,也有點高興不起來了。
因爲柴令武這個坑貨帶着王玄策、楊豫之、楊思之去突厥是他提前訂好的,可這個坑貨不按套路出牌,在帶上了王玄策三人以後,居然還跑到了潭山文館內,鼓動了一羣宗室子弟也跟着去了。
其中就包括李神通的幼子,以及李神符的兒子。
一共有十二個人。
這十二個人要是跟着柴令武一起被扣押在突厥的話,那長安城就翻天了。
李元吉當即對趙成雍下令,讓趙成雍帶着一小隊人,秘密的將這一羣小傢伙們給抓回來,然後交給羅士信處置。
很明顯,潭山文館裡的館主和舍正們管不住這些膽大包天的傢伙,所以必須給他們找一個能管住他們的人好好的收拾收拾他們。
之所以讓趙成雍帶一小隊人去抓捕一羣小傢伙,也是爲了欲谷考慮。
畢竟,突厥的使臣有在大唐境內被截殺的先例,要是派遣出的大隊人馬去追欲谷一行的話,不僅會把欲谷嚇死,很有可能還會出現巨大的衝突。
所以讓小股人馬去,先呢唐儉交涉一二,讓唐儉再跟欲谷說清楚,再去抓人,就不會起衝突了。
反正,人還在大唐境內,只要大唐沒有殺人滅口,強奪黃金的意思,就算是表現的霸道一點,欲谷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在折騰的兩天以後,趙成雍終於將一羣膽大妄爲的小傢伙們抓回來了。
李元吉親自動手,將他們吊在大廟外的樹上,扒去了外衣,脫掉了兜襠,一通好打。
打的一個個哭爹喊孃的。
最後還讓他們的家長出面,把人領了回去。
領到人的人,雖然有些微詞,但沒敢多說什麼。
沒領到人的人,火氣就大了。
李秀寧、楊妙言、王阮,三個李元吉還算在意的女人,將李元吉堵在大廟門口,好一通質問,說什麼也要讓李元吉給她們一個交代。
“元吉,令武可是你親外甥,你怎麼能放任他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呢?”
李秀寧瞪着鳳眼,憤憤不平的質問。
楊妙言咬着牙,懷裡抱着孩子道:“我族叔對豫之和思之可是寄予厚望,他們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你讓我怎麼面對孃家人?”
王阮倒是沒有李秀寧和楊妙言這麼長氣,更不敢咄咄逼人的追着雍王殿下質問。
但她楚楚可憐的看着你,一直看着你,能把你難受死。
李元吉長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是說了嘛。我可沒有讓他們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是他們自作主張。我讓趙成雍去抓人的時候,他們提前跑掉了,現在他們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
“那爲什麼孝義他們都被抓回來了,唯獨令武他們逃了?”
李秀寧根本不信李元吉的鬼話,瞪着眼,繼續憤憤不平的質問。
李元吉攤開手,一臉無辜的道:“這我哪知道啊?要不,我把趙成雍叫過來,你們親自問他?”
楊妙言毫不客氣的道:“那你叫!”
李元吉當即就吩咐人把趙成雍叫了過來。
趙成雍面對着三個身份比他尊貴的女人,一臉的忐忑。
“趙成雍,我來問你,你是不是故意放跑了令武他們?”
李秀寧面對着趙成雍,就更不客氣了,身上的氣勢被她催的高高的,一副盛氣凌人的長公主架勢。
趙成雍在她的氣勢威逼下,腦袋一低再低。
“回公主殿下,臣是受殿下之命去捉拿李孝義等人的,怎麼敢怠慢,又怎麼敢放跑一人。”
楊妙言往前一步,逼到了趙成雍近前,厲聲道:“那你怎麼沒抓住令武、豫之、思之他們?”
“還有玄策……”
王阮緊張又勢弱的補充了一句。
她就這麼一個還算出挑的堂弟,是真的折損不起。
她還指望這個堂弟長成以後,能成爲她兒子和女兒的助力,幫她兒子和女兒打理封地。
雖然她現在還沒兒子,可她堅信她一定能給李元吉生一個兒子。
趙成雍苦着臉道:“兩位殿下,王夫人,臣不是不想抓住柴校尉他們,實在是臣找到李奉御等人的時候,根本沒見到柴校尉他們。
臣也找莒國公問過了,莒國公說,柴校尉他們在城外跟他打了一個照面以後就離開了,具體去了哪兒,他也不知道,臣就更沒辦法知道了。”
趙成雍也是可憐。
面對着李秀寧和楊妙言的質問,不僅大氣不敢喘一聲,甚至連稱呼柴令武都用上了官稱。
要知道,柴令武雖然有個好爹,也有個好娘,可官爵差了趙成雍好幾個等級呢。
趙成雍根本不用用官稱稱呼他。
反倒是他得用官稱稱呼趙成雍,還得施禮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