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槿擡出了柳如月,還有皇貴妃娘娘進宮,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是會給她這個面子。就是吳嬤嬤以往,也會給她這個面子的。無奈上次香槿實在是太不給吳嬤嬤面子了。這些日子,總覺得背後的人都在笑她的吳嬤嬤,如今又怎麼會給香槿留這個面子呢?
她正憋足了一口氣,就想削削香槿呢。
因此,聽了香槿的話,她毫不動容,反而冷笑着道:“香槿姑娘,別什麼事張口閉口把姑娘、皇貴妃娘娘掃地掛在嘴上。我就不信,這話真是出自少夫人之口。少夫人那樣識大體的人,難道芳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加兩條人命這樣的大事,還比不過少夫人的一件衣服不成?”
“你!”
香槿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待她頗爲客氣的吳嬤嬤這一回竟然如此強硬。她的臉火辣辣地,厲聲問道:“你這是要我把姑娘的人請到這裡來,你才肯放人嗎?”
吳嬤嬤冷笑道:“且不說你能不能請來少夫人。就是真把少夫人請來了,叫我放人。我也是不敢放的。這是夫人的命令,除非夫人叫我放人,那我就放人。要不然,就算天皇老子來了,這人,我也是不敢放的。好了,我們還要繼續審人了。香槿姑娘好走,不送。”
吳嬤嬤的態度強硬,一點兒也不客氣。
香槿氣得胸脯急喘,最後,她恨恨地道:“好、好,咱們走着瞧。”
說完,大步地朝外走去。
秀碧的心中因爲香槿的到來剛升起了一抹希望,轉眼卻見她鎩羽而歸,一腔希望全化爲了絕望。而屁股上的痛楚一陣陣襲來,幾乎讓人無法忍受。如果香槿這一走,這無休止的折磨什麼時候纔會有個結束吧。秀碧強忍着這股劇痛,撲了上去,死命地抱住了香槿。
“不要走,香槿,救救我。你說過的……”
香槿一聽這話,曉得要壞事。
她就是怕秀碧撐不住,這才匆匆趕來。誰曉得吳嬤嬤這老貨竟真的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此時,她忙蹲了下來,扶住了秀碧,對她道:“放心吧,姑娘、夫人不是不會看着好人被冤枉的。我這就去找姑娘,將她們嚴刑逼供,屈打成招的事兒說給姑娘聽。對了,你是要告訴我姑娘
的衣裳放在哪裡吧,真是個盡職的丫頭。來,你沒力氣,就在我耳邊說吧。”
說着,將耳朵湊了上去。
秀碧還在想,那件衣裳不是早就趕好了給她了嗎?這要說什麼啊。卻聽香槿小小聲地在她耳邊低語道:“真撐不住了,就隨便招一個好了。”
然後,又大聲道:“好了,我知道在哪裡了,辛苦你了。”
這一次,香槿真的走了。
審問繼續進行。只是,這一次,還沒有過多久,就聽秀碧痛哭着道:“說,我會說的,求求你們,別打了。”
翠亭內一片沉靜。
這一番話,她藏在心裡許久了,一直沒有說出來。她等着,等着有一天,朱承平會親自對她說。說:“落蕊,做我的女人吧!”
她以爲,那一天,總會來到的。
可如今,她已經心疼地等不下去了。她沒有辦法看着他這樣爲了一個不懂得珍惜他的女人如此糟蹋自己。
然而,朱承平只是沉默地撿起了地上的衣衫,重新披在了落蕊的肩上。然後,向外走去,帶上了翠亭的門。
門裡,落蕊緊緊地拉着衣衫,失聲痛哭起來。
將落蕊一個人留在裡面,朱承平在園子裡隨意地走着,也沒有什麼目的地。等到他停下腳步時,卻發現赫然就站在喬家所住的院子外頭。
他頓了一頓,似乎有些猶豫,之後,仍擡腳朝裡頭走去。
就在他走到門前時,從裡頭剛好出來了一個人。
秋痕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朱承平,她的臉色一變,警惕而防備地道:“侯爺,您來這裡幹什麼?”
“替我叫她出來。”
朱承平命令道。
“侯爺!”
秋痕提高了聲音,看了一眼左右,又壓低了聲音,道:“您這是要做什麼?如果傳出什麼閒話,姑娘以後還怎麼在這府裡做人?而且,姑娘還病着呢。”
“去吧,如果她不出來,那我就進去了。”
朱承平卻只是淡淡地道。
秋痕無奈,也只得進去同謝宛雲說了。謝宛雲身體仍有些虛,聞言一陣惱怒,這人還沒完沒了?
讓朱承平進來又不想讓他撞上喬厲,只能起來隨秋痕悄悄地出去了。還好沒有撞上門氏和慧蘭她們幾個,要不然問起就麻煩了。
朱承平在前頭走着,謝宛雲、秋痕在後頭不緊不慢地跟着,拐進了一處林子,朱承平在一個長椅上坐了下來。謝宛雲便讓秋痕在遠處注意一下有沒有人來,這才走了過去,在朱承平的面前立定,問道:“有什麼事,說吧!”
然而,下一刻,出乎意料地,朱承平卻抱住了謝宛雲,將頭靠在她的小腹之上。
“你這是做什麼?”
謝宛雲惱道,伸手就欲推開朱承平。
“別動,讓我靠靠,靠一會兒就好。”
朱承平的聲音裡滿是疲憊,好像累到了無法承受的極點似的。謝宛雲狠狠地想,這又關她什麼事情?可手,卻無力地垂下了。
如果朱承平仍然一副強勢的樣子,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推開他;但面對脆弱的他,她卻無法絕情以對。
“你這樣,真的很卑鄙。”
謝宛雲恨恨地道。
朱承平靠着她的嘴角,卻微微地翹起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了,耳邊只聽到風吹的聲音,還有樹葉從枝頭飄落,落在了朱承平的發上。謝宛雲擡起手,輕輕地拂過。它便飄起,輕輕地墜在了地上。
在一片靜謐之中,謝宛雲覺得有種充實和滿足;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深深的悲哀,讓心都變得如同這秋季的風一樣,涼涼的,溫暖不起來。
即使身體靠得如此之近,也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他這個時候,在想什麼呢?
或者,什麼也沒有想?
朱承平只是又將胳膊收得緊了一些,再緊了一些。
打破這種靜謐的是碧漪焦急地呼聲:“姑娘,姑娘?你在哪裡?”
謝宛雲匆匆地走了,朱承平等她離開了一會兒,這才離去。碧漪看見謝宛雲,終於大鬆了一口,急急地道:“姑娘,快跟我回去,出大事了。”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啊?”
謝宛雲疑惑地問道。
“那個什麼小霸王的來了,說要娶姑娘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