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訝然地看着滿滿一桌子精緻的菜餚。
雖然向伯的手藝挺好,可是,這些從碟子選用到一個菜的本色、還有極耗工夫的雕花,一看就不是向伯所爲。
“猜猜看,這些是誰做的?”
宋啓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一副裡面大有文章的樣子。
只可惜,楚辭卻不是那種會被他誑到的好奇寶寶。
他淡淡地道:“誰做的又有什麼差別?只要有東西吃就好了。”
說完,拿着筷子,夾了一筷子的涼拌金針菇,只覺得清淡爽口之極,又拿了一塊金色炸饃,這個也極酥,味道極好。
與向伯的味道相對濃郁相比,這些菜的口味普通較清淡一些,但是,卻並不是淡而無味,而是讓人回味悠長,帶着股子清甜。
這樣的口味,不像是京城這邊的,倒是更像是南邊的做法。
菜餚的精緻程度,和擺放,每一樣只有一小碟也是,都跟京城裡時興的做法不同。這也是因爲於氏原是江南望族,後來爲了避戰亂,才遷到離京城比較近的馬裡郡有關。居住地雖然變了,但是,口味卻是沒有變。因此,於氏從小跟着母親學了一手極地道的江南菜,後來又把這手藝傳給了謝宛雲。不過,謝宛雲又根據個人的口味,做了一下改良,素菜她喜歡色鮮,味淡,回味悠長,儘量保留食物原來的味道,基本不用重口味的調料;葷菜她也更喜歡做清淡一些的清蒸魚,白灼蝦之類的。至於重口味的紅燒什麼的,倒並不是她的擅長。因此,她的菜是屬於那種夏天受歡迎,冬天只有口味清淡的人才會喜歡的。
現在正是夏季,又是楚辭的生日,謝宛雲想了許久,也不知道送什麼好。
送禮也講究看人,並不是越貴重越好,最好的禮物是送別人的心頭之好;其次至少是送別人算得上是喜歡的;再次,最少是讓別人不太討厭的;最次的就是本來送禮卻反而換來別人的反感,那就得不償失了。
謝宛雲雖然不像謝老爺子那般久於世事,但兩世爲人,歷經坎坷,到底不是從前那個身處富貴鄉,不解世事的千金小姐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救了她這個什麼時候都沒有女子,還倒貼藥爲她進行治療。這樣的人,若是送些貴重的俗物,對他無用不說,反而讓他瞧輕了她;送珍貴的藥材倒是他用得着的,但是,謝宛雲現在一無所有,住在於閒的府裡,吃他的用他的已經讓謝宛雲心中極爲不安了,自然也不可能再向他張口要這些;若是有一日,她能送得起,她自然會親自送,拿別人的東西送,即使送了,也不是屬於她的心意。
所以,最後謝宛雲選擇用了府裡廚房的一些普通食材,做了滿滿一籃子的菜,雖然不值什麼時候錢,但是,是她的一番心意。
謝宛雲相信,楚辭能夠感受得的。
只是,楚辭卻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菜掃入腹中的,他也確實餓了,風捲殘雲一般,很快,幾個小碟全給他清空了,其中,向伯、小米也出力不少,胖嬸也是主力軍一個。宋啓見勢頭不妙,也沒有心情再賣關子了,趕緊也投入到了鬥中。
一時飯畢,所有的人都滿足地拍着肚子癱在椅子上,卻見一張紙條晃晃悠悠地被風吹起,眼見,就要飄入天空之中了。
宋啓一見,大驚,原來,他一直抓在手裡的紙條在剛纔的戰鬥中掉到了地下。
眼見情況緊急,他連忙大叫:“快抓住它,別讓它飛走了。”
它?
它是什麼?
他這話沒頭沒腦的,沒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東西,或者是什麼人?不過,那紙條倒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似的,還真飄飄蕩蕩地向下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於閒的手背之上。
他低下頭,就看到了一行秀麗中帶着凌厲氣勢的小字。
“謹以微薄之物賀公子生辰之喜,青陀山莫氏敬上。”
頓時,楚辭呆住了。
他揚着紙條,急切地問宋啓:“你什麼時候見到她的?她人呢?什麼時候來的?現在在哪進而?”
着急的模樣完全沒有平常的穩重淡然。
向伯的嘴巴張大了。
姦情!
裡面好像有姦情!
向伯
的耳朵豎了起來,對接下來的談話極有興趣。
宋啓訕訕地用手指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貪玩貌似有報應了。他把人搞丟了,不曉得人現在在哪裡,這話,他還真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
什麼時候,他英明神武,在女人衆中無往不利,不、不僅限於女人,而是男女老幼皆宜的宋啓,竟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這話,他、他咋說得出口啊?
宋啓於是站了起來,準備開溜了。
“突然想到我老爹貌似生病了,我回去看看他再回來?”
這話說的,好像他是一個多麼偉大的孝子似的。
事實上……
七月三十日,七月的最後一天,再接下來,就是中秋了,這可是一年之中最爲人們所重視的幾個節日之一,也只就比春節略遜一些了。
自從謝氏族人離去之後,冷清已久的聶氏舊宅再度熱鬧起來。
這一日,是謝宛雲、於閒宴請喬家人以及朱承平、柳如月、朱錦雲的日子。只是,這一日,朱承平、柳如月卻是沒有來;不過,也多了幾個人,本來說讓年輕人聚聚,他們就不來了的喬文山、門氏卻來了。
他們不能不來。
若是有朱承平、柳如月、朱錦雲陪着,尤其有朱承平這個侯爺在,那就完全沒有問題;可一羣年輕姑娘,自己去見一個年輕男子,雖然還有個表妹在,可是,畢竟不是家長;若是傳了出去,不太好聽,好像年輕人之間擅自私會似的。
所以,得到朱承平、柳如月不去的消息之後,喬文山、門氏就不得不來了。
此次的出門,最不情願的就是喬文山了,他這身板兒,出門這不是找罪受嗎?不過,除了這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女兒的名聲,當爹的總要守護纔是。
所以,他還是來了。不過,到坐在人造瀑布的樹蔭下之後,喬文山的抱怨就全沒有了,忽地一下全消失了。
“這裡真是陰涼得很,這棵樹,怕不有大好幾百年的樹齡吧?”
喬文山驚歎地道,眼裡全是羨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