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今天的造型實在炫酷,棉襖棉褲棉拖鞋,形象跟紅軍長征年代被蹂躪了一百年的敵軍俘虜似的。
尤其是他不知道怎麼搞的中分發型,整個配套設施完美拼湊在一塊兒,視覺衝擊力相當大。
二爺相當自信的撩一把短髮,“怎麼樣?我今天的造型是不是很特別?趕超好萊塢米蘭時裝週了吧?”
盛夏佩服的豎起大拇指,“是,二哥你最帥!那麼,我想悄悄問一下二哥,你昨天吃的什麼飯,住的什麼酒店?是沒帶現金呢?還是銀行卡透支了呢?居然連衣服都抵押出去了?”
冷正曦扶一把近視鏡,眼神傳達的意思跟盛夏差不多,但是冷正曦不像盛夏那麼開放,傳達意思也相當的隱晦。
“盛夏,你腦袋瓜裡想的都是什麼東西?你二哥我是那種人嗎?我去北河了,昨天小婉在那邊採訪,我直接過去找她,體驗了一把田園生活,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戶外的空氣真好啊!”
二爺似乎還沉浸在花海里,深吸一口氣就是百花齊放的芬芳,鼻尖兒上花香撲面,仔細一想都是夢中不斷閃回的愛人的臉。
哎……真好,真想在村子裡住下,白天扛起鋤頭,晚上端着飯碗,上炕有熱被窩,早起有熱茶飯。
盛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嘿,二哥,回魂兒了!”
二爺又自認瀟灑的帥一把頭髮,“哥去洗個熱水澡……阿嚏!”
冷正曦給他讓開一條道,“既然是那麼好的地方,怎麼還感冒了?”
“大哥,這個不就不懂了,阿嚏!感冒發燒這類的小毛病,最容易增進兩人的感情,阿嚏!哎呦不行了,家裡有感冒藥嗎?”
“哈哈哈!二哥你不是要增進感情嗎?吃什麼藥啊,熬着唄,讓徐記者好好的心疼心疼,順便跟她訴訴苦,也許人家就主動投懷送抱過來照顧你了呢。”
投懷送抱照顧他?
他怎麼沒想到這麼好的辦法?不錯啊,一會兒就給她發個短信,不對,打個電話!
盛夏又神助攻,“二哥,再給你說個絕招,爲了引起徐記者的注意,你最好捏着鼻子製造出鼻塞痛苦狀,讓她在電話裡就心疼的狂奔過來,保證她寸步不離的守着你,你想啊,你是因爲她才生病的,一定要讓她負責到底!”
盛夏舉起小拳頭,入黨宣誓都沒她這麼正經。
二爺一琢磨,連連點頭,“嗯,好主意,盛夏你真是好樣的,就這麼辦,我等會兒吹吹風,流點鼻涕,謝謝哈!”
冷正曦默默的苦笑,“二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別拿健康開玩笑。”
冷二爺突然眼前一亮,圍着大哥轉了一圈兒,“大哥,關鍵時刻你提醒了我,沒錯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在愛情面前,身體也是很好的資本,所以我要充分利用資源優勢,佔領絕度高度,取得革命性勝利!”
冷正曦默默的擦一把汗,“二弟,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懂我都懂,我活學活用。”
二爺邁開歡快的步伐上樓,盛夏和冷正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盛夏哈哈哈大笑,“大哥,看到沒,這個就是戀愛綜合症,又叫中二病,二哥現在的程度大概是中期,再過段時間就晚期了。”
冷正曦濃黑的眉毛很嚴肅的皺了一下,“晚期?”
“是的,一旦到了晚期,就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治癒了。”盛夏故作高深的摸下巴,模樣像極了天橋上算卦的老頭兒。
衝路人喊一嗓子,“姑娘,我看你面露桃花,最近將有姻緣出現啊!我給你牽個紅線吧,只要一百塊啊!”
冷正曦對此表示有點不敢相信,“什麼辦法?”
“結婚,生娃兒!”
冷正曦想想,覺得很有道理,“我怕他這麼折騰下去,撐不到結婚生娃的那天。”
“會嗎?”
盛夏從下面往二樓望,冷二爺的房間門開了燈,還開了窗戶,二爺正逆天的站在窗口吹風,身上的棉大衣已經脫了,身上只有一件薄襯衣。
但是,二爺的身影卻好像身騎白馬的俊美王子,正馳騁在無邊無際的綠色草原,迎接她白衣勝雪的公主。
“臥槽!臥槽!二哥要幹嘛?真去了?我就是開玩笑的啊!!不是認真的!他怎麼那麼耿直!”
盛夏要嚇尿了好嗎,沒見過這麼照搬教科書的學生,不帶這樣的,會死人啊!
嚇得盛夏跑上樓糾正錯誤的教學了。
冷正曦則安靜的站在風口,冬季凜冽的寒風吹在身上,吹在臉上,把思緒吹的更清晰了。
往事也隨着清晰的思路一波一波的涌上心頭。
十年前,依然是這個院子。
他穿着一身軍裝,挽着她的手,踩着紅毯和花瓣看,在歆羨和祝福的目光下,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那晚的陽光很好,院子裡開滿了紫藤蘿花,花架下面紫藤蘿成了一道道瀑布,重巒疊翠,美的像她的容顏。
那時候的自己,似乎和今天的二弟沒有區別,人間一切美景都無法入眼,只有她的樣子鐫刻在視網膜上,經年不散。
冷正曦摘下眼鏡,揉了兩下酸澀的眼角,呢喃低語,“過得好嗎在那邊?冬天了,你最怕冬天,現在一個人能暖熱被窩嗎?”
她體寒很嚴重,一到冬天就四肢冰涼,晚上睡覺總是把自己的腳往旁邊挪,怕冰到他。
而他則緊緊用腿夾住她的腳,讓自己的體溫暖熱。
那時候,她蜷縮在他的懷裡,開玩笑的問,“以後我們要是分開了,我晚上睡覺都沒人幫我暖腳了。”
他捏住她的嘴巴不讓她胡說,“不可能,以後我都幫你暖。”
“那麼冷先生你要長命百歲啊,女人的壽命普遍比男人長。”
“好,我強身健體,爭取比你活的長。”
苦笑一聲,冷正曦發現自己的眼睛溼了。
現在的他,長命百歲有何用?那個需要他保護溫暖的人,已經不在了。
……
“二哥!二哥你淡定啊!趕緊關窗戶穿衣服!”盛夏跳進他的房間,嘩啦關上窗戶。
冷二爺哆嗦一下,“我還沒發燒,你再讓我吹一會兒,現在的程度明顯不夠啊。”
“夠了夠了夠了,絕對的夠了,再吹吹就過頭了!”盛夏把窗簾也拉上,怕他很想不開把自己搞成病號去醫院。
二爺鼻子癢癢,打不出噴嚏,“我現在給她打電話?”
盛夏捂臉,“我的哥啊,這麼晚了,你忍心嗎?徐記者家離這裡很遠啊,你讓她大半夜過來照顧你?”
二爺一聽,就把手機放下了,“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去洗澡,明天再說。”
盛夏簡直絕望了,戀愛中的人智商都這麼感人嗎?好想給他買點腦殘片,不要放棄治療啊親!
小寶兒在隔壁房間正在奮戰,電腦上是尖刀網的頁面,對話框裡是死忠粉和大刀砍鬼子發來的消息。
“小王爵,一年一度的王者爭霸,參加嗎?”
小寶兒手托腮,陷入了沉思,參加嗎?老爸肯定不會參加的,那麼他就沒有旗鼓相當的對手了,贏了也沒意思。
冰雪小王爵:“不參加。”
死忠粉的私戳彈出來:“孟總,我想你也不會參加的,這種pk賽他浪費時間了。”
小寶兒盯着孟總倆字,沉思。
要不要說?
想來想去,小寶兒決定坦白,“週末,我不是孟總。”
死忠粉那邊卡頓了,“你在替他掛號嗎?”
小寶兒愁眉不展,“額……不是。”
然後,小寶兒果斷的下線了。
下線後小寶兒聯繫了孟允帆,實在扛不住了,他要坦白!
“乾爸,你明天告訴週末真相吧。”
孟允帆看着屏幕,間隔大概三十秒,“好,我親口跟她解釋。”
“還有,你結婚生子的事兒,也可以坦白告訴她,不是真的。”小寶兒操心的事兒也是蠻多的。
孟允帆突然傻笑,“好的。”
說起來這個誤會,孟允帆真的有些忍俊不禁,想想他們在公司的一些尷尬小事兒,每每都讓人想笑。
恰在這時,孟允帆的微信發來一個消息。
週末:“孟總,你睡了嗎?”
孟允帆手指按着那條消息,發了個語音過去,“還沒有。”
週末很意外他居然發了語音,於是秒回,“我剛纔在尖刀網看到你的賬號了,不是你本人登陸的嗎?”
孟允帆:“不是我,那個人不是我。”
週末:“你朋友?”
孟允帆:“也不是,關係比朋友親密很多。”
週末腦補了一下,比朋友親密,大概是妻子吧?他結過婚了,賬號什麼的,老婆肯定也知道。
週末:“哦,那孟總早點睡吧。”
孟允帆沒再回復,好似隔着屏幕已經看到了那邊小臉擰巴成一團的週末,不禁又笑了。
翌日,天氣預報說有雨夾雪,所以早上起來格外冷,溫度驟降到零下五度,冷的伸不開手。
盛夏卻心情愉快的哼着走調兒的小曲兒,翻箱倒櫃的選衣服,“兒子,你過來幫老媽看看去上學穿什麼合適?”
小寶兒一身幼兒園的制服,闆闆整整又漂亮,“穿校服啊。”
“去去去去!我哪兒有校服!”
想想不對啊,她要去軍校上課,肯定不能亂穿,人家都是穿制服的,她穿便裝不行吧?
“糟糕,我沒帶制服。怎麼辦啊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