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妹!”
一跌一接,動作銜接的好像默契過無數次——
在盛夏即將墜落的瞬間,傅思明啪嗒丟下麥克風,整個人好像瞬間騰空般,縱身的剎那左腿是半懸空的狀態,有力的雙臂使出了全部的力道承接那飄落而下的纖瘦身影。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很多人壓根沒有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不少人被撞翻,狼狽的趴在地上,或者被人的擠壓的衣衫凌亂。
而唯獨那落在溫厚結實臂膀中的一個人,好像避開了世界末日般的安然無恙,盛夏纖瘦的身影墜入傅思明的胸懷,本身她的重量不大,只是突然的墜落帶來了強大的重力,壓向他的時候,後者右腳皮鞋狠狠的摩擦地板往後蹭了好幾公分還算站穩。
自己的膝蓋繼續半跪在地,懷中的人卻穩穩的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盛夏驚訝的瞪大眼睛,蒙圈兒了,愣怔了,她呆看傅思明至少兩秒鐘,嘀咕嚥了一口唾沫,晶亮的眼睛詫異的圓鼓鼓要飛出來,“你沒事吧?”
因爲過度驚慌,傅思明的腦門兒上浮現了一層細密的汗水,薄薄的液體因爲燈光效果顯得很晶瑩,他粗重的粗氣聲表達着自己的擔憂和後怕,“你沒事吧?”
不答反問,他語氣很焦灼,剛纔的縱身,剛纔的捨命出手,他是一點後路都沒給自己的留,也沒有考慮任何後果。
那是一命換一命的乾脆和決絕。
一般人,誰能做到?
周圍不少人已經恢復了狀態,此時都呆若木雞看着緊緊相擁的兩人,畫面簡直郎情妾意感人至深。
盛夏迅速從他懷裡跳脫,呵呵呵笑道,“剛纔的反應速度很快啊,厲害厲害,我沒事了。”
臉上尷尬的不由發紅,剛纔暗暗罵自己,智障,剛纔腦子是不是瓦特了,瑪德居然連這點小事兒都搞不定!
那些年的苦都白吃了!
傅思明收回自己的雙臂,鼻尖上的汗水沒有來得及擦拭,看到盛夏沒事自己的心也就放下了,傻傻的笑道,“那就好……”這時他才注意到其他的賓客,忙着去安撫衆人的情緒,“大家沒事吧?有沒有人受傷?”
衆人各有說辭,還有幾個貴婦當場便氣憤的甩袖離去,嘴巴里還罵罵咧咧。
不過還是素質高的人比較多,大家稍微整理一下妝容便不再嘮叨了。
而這樣的混亂中,陳可欣泰然自若的端着一杯香檳,那是整個香檳塔僅剩的完整杯子,她嗅了嗅香檳的醇香,馥郁的香味涌入鼻端,有着別樣的誘惑力。
眼眸瞥向盛夏,目睹完傅思明的英雄救美,滿意的啜了啜杯中的液體,品味一下,目光接着看向了人羣中的另外一位。
有意思了。
文萱從地上站起來,纖瘦的身影在人羣中不是很突出,而且她彎着腰很好的隱藏了自己,手掌捂住膝蓋上的傷口,一會兒手心裡面染成了血紅色。
霧濛濛的眼睛剛纔已經被不知何時開始流淌的眼淚充滿,視線無無法聚焦,看到兩道身影糾纏的瞬間,便決堤了,後面的一切都模糊成一團。
她黯然閉上眼睛,啪嗒,就是兩行清凌凌的淚。
在衆人驚歎的時刻,她託着疲憊痛苦的身體和心靈,好像隕落後的星辰,凋謝後的花朵,退出了這個被光芒環繞的大廳。
陳可欣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再次抿了抿香檳,直到看見文萱一個人離開大廳的正門。
陳可欣將香檳隨意的遞給陳少銳,明眸善睞好似天生的妖姬,“哥,最後一杯,好好品嚐,今晚大概不會有好戲看了,我先走一步。”
陳少銳的深深瞳孔盯着香檳杯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薄脣邪肆的上揚,低聲卻中肯道,“你果然更聰明瞭,妹妹。”
陳可欣輕輕一哼,嫣紅的脣,明媚的笑,混雜了看不清的幽深,“人都會變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
她絲毫不覺得後半句有什麼不妥,反而說的自鳴得意。
陳可欣離開,陳少銳搖了搖纖細的香檳杯,上好的意大利香檳,流淌着異國風情,旖旎了嗅覺和視覺。
呵呵!
果然,沒那麼簡單。
傅思明迅速回魂,倉皇的在賓客中尋找剛纔的那抹較弱,但是他看遍了整個宴會廳,走遍了每一個角落,都不見文萱的身影。
盛夏連小寶兒都沒來得及搭理,跟着傅思明一起找文萱,瑪德完蛋了,以文萱敏感柔弱又自卑的個性,恐怕很難接受剛纔的一幕。
文萱萬一想多了怎麼辦?萬一不肯原諒或者再也無法接受傅思明怎麼辦?
萬一死心了不肯再和傅思明展望未來怎麼辦?
盛夏心裡亂成了一團麻,她好想把自己的腦袋打開看看腦子是不是跟着三爺一起走了。
瑪德!腦殘!
傅思明跑出宴會廳,外面是綠化帶,林蔭道,馬路,視野很開闊,壓根沒有藏身的地方。
她會去哪兒?
傅思明掏出手機撥打文萱的電話,電話已經提示無法接通。
該死的!
她一定是生氣了。
盛夏跟着跑出來,大氣不敢喘,“怎麼樣?”
傅思明搖搖頭,“她大概是關機了,或者拒接,電話打不通,文萱一定對我很希望。”
盛夏心裡五味雜陳,她拍拍傅思明的手臂,歉疚道,“是我不好,剛纔如果我當心一點就不會這樣了,回頭我跟文萱解釋,一定會解釋好的。”
傅思明嘆息,摸出戒指盒子,有點酸楚的滋味,流露出聲音,“大概是我以前傷害她太深,所以老天不讓我這麼輕易的得到吧。”
他沒把戒指掏出來又塞了回去,壓深,反過來寬慰盛夏,“不怪你,剛纔我如果不救你,你可能小命就沒有了。”
這樣的安慰有毛用,她還是心塞的要死。
文萱躲在一臺車後面,把自己蜷縮成一圈坐在地上,無助的抱着膝蓋低聲嗚咽,心痛的眼淚滴在晚禮服上,外面的風很冷,吹在身上的寒風都像小小的刀片,赤、裸的手臂沒有防護,疼的幾近木訥。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這句話果然沒錯,也很殘忍。”
陳可欣附身半蹲在她面前,將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文萱的肩膀上,爲了不讓她反抗,用手壓住了她的肩頭。
身上一熱,暖了,文萱茫茫然擡頭,隔着水霧淚光,看到是陳可欣。
她擦了擦眼睛,別開頭,警惕又排斥的道,“怎麼是你?”
陳可欣很溫柔的疼惜着她,“是啊,我也想問,怎麼是我?這個時候出現在你身邊的人應該是傅先生,不該是我。”
文萱掙扎她的手要把外套給她,“學姐,我還有事,先走了。”
陳可欣不是什麼好人,她一定要避開,盛夏說過……
只是,此時再想到盛夏二字,她的腦神經突然很疼。
陳可欣微微一笑,無害的樣子宛然像鄰家大姐姐,“文萱,你真傻,真讓人心疼,傅先生對盛夏的一往情深,到現在都沒改,你卻傻傻的付出了這麼多。”
她單手撩開她的髮絲,看着那道淺褐色的疤痕,“還爲了他毀了容,失去了一個女人最最珍貴的容顏,姐姐真替你委屈。”
文萱拂去她的手,壓住臉頰,“跟你無關。”
陳可欣手懸空,自然的放下,“你不想跟我說話沒關係,我都理解,哎……我們都是傻女人,我愛了夜宸六七年,從大學時代就喜歡他,掏心掏肺,付出一切……”
她看一眼神態遊離的文萱,毫無顧忌的往下拽自己的禮服,禮服被她嘩啦撤下去,露出了潔白的肌膚,她握着文萱的手去觸碰胸口的位置,“我甚至爲他擋了一槍,差點沒命,我爲三爺連命都可以不要,和你一樣,豁出去了所有,但是結果呢?呵呵,他被盛夏迷的團團轉。”
文萱的眼睛瞪圓,她手指感觸到了她肌膚上的疤痕,很深,一時無言。
陳可欣將衣服拉上,悲苦的笑容凝固,“文萱,我自認聰明有心計,我也承認我有時候很壞,甚至不擇手段,但是那又怎麼樣?我這樣的女人都鬥不過盛夏,你怎麼跟她鬥?她對傅先生做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盛夏好像天命就是煞星,會給人帶來不幸。”
文萱呆呆的抱着自己,閉上眼睛,又是熱辣辣的淚。
陳可欣看她反應如此,繼續道,“放手吧,不然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你以爲盛夏有三爺就夠了嗎?軍人聚少離多,她怎麼甘心寂寞呢?”
說完,她起身,高高在上的俯視無助的文萱,“該說的,我已經告訴你了,你當我是從中作梗分離你們也好,把我說的話轉告她也好,但我希望你保護好自己,女人的青春沒幾年,別學我。”
她設身處地,字字珠璣,每一個詞都是發自肺腑的勸說和叮囑,那般的動人啊……
文萱不給任何反應,她腦海中矛盾的交戰着,懷疑、矛盾、掙扎、推翻……她不信,她不信盛夏是那樣的人!
可是……無風不起浪,時隔五年,那個縱身不要命的動作,她忘不掉。
陳可欣掏出名片塞入文萱的手心,“你我都是苦命的女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打給我。當然,你也可以撕了,隨你意了。”
陳可欣打開自己的車門,上車,坐上駕駛席,看着窗外的女人依然呆呆的坐着,她饒有興味的笑笑。
蘇盛夏啊,你活的太輕鬆了,從小就被人維護,愛護,長大後還是那麼多人喜歡你,可是你別忘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1、臥槽,綠茶婊去死!2、盛夏,快去弄死她!3、文萱,不要上當啊!4、憋說話,我只要三爺回來!
1、臥槽,綠茶婊去死!2、盛夏,快去弄死她!3、文萱,不要上當啊!4、憋說話,我只要三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