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仙逃遁之後,玄冰白崇等人在後急追。
玄冰本以爲周逸仙身中劇毒,難以支撐片刻,未曾想藥王山本以煉丹聞名,周逸仙身爲宗主,煉丹造詣自是極高,其所煉解毒丹藥雖不能即刻拔除體內寒毒,但將寒毒壓制暫不發作,倒是輕而易舉。
故此,周逸仙僥倖撿回性命,一路遠遁,逃回鎮妖城內。
出雲谷,觀止峰。
顏平自從五宗大比得知仇人雲霄已進階金丹境後,第二日便返回觀止峰,閉關苦修。
洞府密室內,顏平手挽追影弓,默運弓訣。下一刻,一道奪目靈光凝聚在箭矢前端,隨即一道光團霎時形成,靈光光團越聚越大,數息間已似雪球一般。
顏平右手手指一鬆,箭矢飛射而出,其頂端靈光宛如閃電一般,劃過密室,“轟隆隆”一連串的巨響響徹密室,直如九天神雷,威勢極盛。
密室內已被顏平佈下了一座防禦極強的陣法,金丹境修士的全力一擊都不能傷害其分毫。下一息,箭矢攜着滾滾神雷之威徑直撞在密室陣法上,爆發出震人心魄的滔天巨響。
受顏平弓訣的猛烈攻擊,整個密室陣法劇烈地搖晃數下,其上靈光頓時一陣散亂。
顏平滿意地點點頭,閉目暗思,此記弓訣當有金丹修士的一擊之力了。“弓訣一旦施展,漫天神雷遍佈,威勢極強,自此,便稱此記弓訣爲驚雷罷。”
稍頃,顏平再次演練數遍驚雷,愈加得心應手。
片刻後,顏平高高執起追影弓,在心底默唸數遍另外一記弓訣。“喝!”一聲輕喝自其口中突然爆出,與此同時,手中箭矢高高射向密室屋頂,在臨近屋頂的一霎那,箭矢“砰”的一聲竟化作漫天箭雨。
下一刻,一道道數寸長的細小箭雨鋪天蓋地般傾瀉而下,擊在密室地面陣法上,發出不斷的砰砰聲響。密密麻麻的箭雨不停歇地飛速而至,竟持續了一刻鐘之久。
當弓訣靈力消失殆盡,密室內歸於平靜。
顏平望着密室地面被弓訣擊出的無數箭坑,思索一番後,喃喃說道:“此弓訣便稱爲化雨吧,只是此地空間受限,不知在外界,化雨能有多大威能。且驚雷、化雨連續施展,以目前的修爲,怕是僅能支撐一個時辰,看來,需儘快進階金丹境了。如此,在遇上雲霄之時,方有取勝的把握。”
沉思片刻,顏平盤膝而坐,運轉功法,呼吸吐納。
鎮妖城,藥王山宗門駐地的一間密室內。
周逸仙盤膝坐於木牀之上,閉目療傷。
因被玄冰的墨玉珠擊傷,此刻,周逸仙整個身軀已呈墨綠之色,臉上佈滿晶瑩的綠色汗珠,整個人看起來似蒼老了許多。而強悍無比的寒毒令其周身上下佈滿一層薄薄的冰霜,慢慢地,連其衣衫外都有寒霜凝結。
周逸仙已將自身所存的解毒丹藥全部服用了一遍,但只能微微緩解寒毒的侵襲,而無法根除之。其便覽各種丹方典籍,奈何並未尋到可解此寒毒的丹方。
無奈之下,周逸仙起身離開宗門駐地,在鎮妖城各處靈寶閣中尋覓解毒良策。
一日之後,周逸仙花費了極大代價終於在一處靈寶閣尋到一上古解毒秘方,此丹方需數十種靈草搭配煉製,其所需靈材雖較爲稀有,但對周逸仙來說收集起來並不困難。但唯有丹方上作爲主藥的那一味罕見靈草七葉炎陽花,卻是聞所未聞,令其大感爲難。
周逸仙隨即又走遍鎮妖城內所有售賣靈草的處所,均未尋到七葉炎陽花。無奈之下,其在鎮妖城內的拍賣行中許下重金求購此靈草,隨後便匆匆返回藥王山尋覓丹方上的其他靈草。
出雲谷,觀止峰。
陸放與秦挽月此刻並肩端坐在洞府內,湯元正手足無措地站立在二人面前。
秦挽月面含微笑,輕聲問道:“湯元,你說有十分緊要之事要稟報你師尊與我,如今可細細說來。”
湯元聞言,雙手來回搓動,面色竟漸漸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師尊師孃,弟子……想……但不知……弟子,弟子……”
陸放聞言便是一皺眉,手掌輕輕拍在木桌上,喝道:“究竟何事?趕緊說來聽聽,吞吞吐吐的,哪有你平時半點活脫的樣子?”
湯元聞聲,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向二人連磕三個響頭。
這一下,倒把陸放二人看得愣住了,二人相視一眼,秦挽月柔聲道:“元兒,你有何事儘管說來,有師尊師孃爲你做主。”
湯元猛地一擡頭,目光堅決地說道:“弟子與陸柔師妹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欲娶陸柔師妹爲妻,懇求師尊師孃恩允,將陸柔師妹下嫁於弟子。”
說完,湯元砰砰砰又磕了數個響頭,雙眼定定地望着陸放與秦挽月。
陸放聞言,與秦挽月相視一笑,隨即說道:“嗯,此事爲師已知曉,你且先回去吧。”
湯元聞聽一愣,急道:“啊?師尊,那您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呃?”
陸放雙目一瞪,“急什麼?容爲師與你師孃商議之後再做決定,下去吧。”
湯元一聽,只好苦着臉道:“哦哦,弟子明白,弟子告退。”說完,便惴惴不安地離開陸放洞府。
秦挽月噗地一聲笑了起來,“瞧你把湯元嚇得,這下回去,他定是徹夜不眠了。”
陸放眉頭一挑,說道:“我只此一個女兒,怎能如此輕易地當面便答允他,且讓他急上兩日再說。”
秦挽月微微一笑,“元兒品行俱佳,又與柔兒兩情相悅,這對小兒女倒也算般配。雖說柔兒此時出嫁尚顯早了一些,但他二人經歷了幾番生死磨難,倒也足見真心了。”
陸放點點頭,“我早已將元兒視若已出,也並不反對二人結合,只是柔兒乃是我的心頭肉,如此便嫁與元兒,心中實是難以割捨,哎!”
秦挽月雖有同感,卻輕輕說道:“女兒終究是長大了,也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了。”
陸放聞言,微微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三日後,一直焦急等待,明顯已消瘦幾分的湯元被秦挽月喚去,答允了其與陸柔的婚事。陸放亦嚴辭叮囑其好好對待陸柔。
湯元至此方徹底安心,千恩萬謝後欣喜若狂而去。
不消半日,觀止峰衆多同門已知湯元與陸柔的喜事,俱爲二人欣喜。
五日後,觀止峰上下一派喜氣洋洋,湯元與陸柔的成婚大典在此日舉行。
陸放本是低調之人,也並未對此事過多張揚,除了觀止峰衆人外,通明峰與飄雲峰亦各有數十人前來觀禮。
午時將至,成婚典禮即將開啓之時。出雲谷山門外,一葉靈舟自空中徐徐降落,當先一人手捧賀禮,邁步走下靈舟,其身後亦有十餘人隨行。
來者恰是與出雲谷交好的藥仙宗之人,爲首的那名男子,英俊倜儻,正是許沐陽。
陸放急忙吩咐顧遠山將道賀之人迎入觀止峰,衆人尚未落座,但見山門外又有三葉靈舟依次而來,顧遠山再次趕至山門前迎接。
此次前來之人分是藥王山、流月宗與天工門道賀之人,原來,各宗門得知出雲谷陸放嫁女之事,雖未受邀請,亦派人前來道喜。
衆人各自落座後,大長老古乾親爲湯元陸柔主持典禮,觀止峰內頓時熱鬧非凡。
許沐陽靜靜地坐在一張木桌前,輕抿着一杯茶水,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不遠處一位秀美女子。
秀美女子感知到一道目光緊緊盯着自己,隨即扭頭望去,恰碰上許沐陽熱切的眼神。許沐陽微微一笑,舉杯向女子示意,秀美女子一時微窘,一抹羞紅悄悄浮於秀頸,急忙轉過頭去,望着遠處的湯元陸柔,一顆心卻是砰砰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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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沐陽放下茶杯,面容上自有一股淡淡笑意,其目光依然望向那名女子,片刻未曾離開。
那名秀美女子,乃是藥王山周逸仙之女,周素素。
數日後,藥王山。
周逸仙一臉疲憊地自密室內緩緩走出,此刻,其所中寒毒雖被暫時壓制不會急劇惡化,但寒毒發作的間隔越來越短,也令其不敢輕易外出尋藥,怕的便是途中突發寒毒,令自身陷入險境。
藥王山門下五名金丹修士已齊齊外出,爲周逸仙尋覓靈草,周逸仙心底焦急萬分,卻也只得在宗門內耐心等候。
周逸仙在藥王山的靈田內呆坐片刻,便怏怏返回洞府。
片刻後,周素素那柔弱的身影出現在一座樓閣的窗口處,其望向周逸仙的洞府,眼神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
靜靜地佇立了許久之後,周素素似下定決心,悄悄起身,離開了藥王山,其所行方向,乃是鎮妖城。
出雲谷,觀止峰。
熱鬧了數日的觀止峰,此刻已復歸寧靜,湯元陸柔新婚之後,便攜手出遊,而峰內諸多弟子則各自忙於自身修煉或是其他瑣事。
程慕容洞府所在的山峰上,顧遠山雙手負後,靜靜站在峰頂,其身前,程慕容略顯憔悴的身影迎風站立,滿頭秀髮隨風飛舞。
二人如此一前一後的默默站立,良久之後,顧遠山輕聲呼喚一聲,“慕容。”
程慕容聞聲轉回頭,展顏一笑,其笑容下藏着那一絲哀傷卻逃不過顧遠山的雙眼。
顧遠山輕輕上前,攬過程慕容雙肩,望着遠處天際,堅定的說道:“慕容,你放心,無論何時,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共面一切。”
程慕容輕輕點頭,眼底卻有抹不去的淡淡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