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衆人乘靈舟堪堪抵達趙國境內之時,宗主夏侯長風忽然傳來音訊,陸放與秦挽月簡單商議後,靈舟方向一轉,飛向他處。
一衆弟子仍然聚在一起說笑,陸放並未告知衆人,但顏平已感知到靈舟前行方向並非出雲谷。片刻後,顧遠山亦有發覺,隨即問道:“師尊,我們不即刻回宗嗎?這是去向何處了?”
陸放微微一笑,“宗主傳來音訊,令盧長老留守出雲谷坐鎮,其餘長老與凝液境弟子均要隨其去參加一場觀禮,故我們先去觀禮隨後再返回出雲谷。”
衆弟子聽完,亦並未放在心上。
時間不長,衆人便在半路之上遇見宗主夏侯長風及衆長老弟子數十人,簡單寒暄過後,夏侯長風率領衆人直奔西北方行去。
顏平打量四周,眉頭緊皺。只因,衆人前行的方向,正是在趙國實力最盛的宗門,流月宗。
“流月宗,雲霄!顏某來了!”顏平心中默默唸着,雙拳緊握,目視前方,眼神中一片肅殺。
數個時辰後,衆人已抵達流月宗山門外。
流月宗地處趙國西北方位,主峰名爲玉盤峰。宗門中有兩位元嬰境大能修士,分是宗主雲泰及大長老元諍,另有十餘名金丹境強者,在趙國修仙界可謂實力超然。
此刻,聞出雲谷宗主夏侯長風等人到來,大長老元諍亦親自出山門迎接。
身着一身青色道袍的元諍,遠遠望見夏侯長風等人,哈哈一笑,抱拳道:“夏侯宗主親臨敝宗,着實令敝宗蓬蓽生輝,有失遠迎,萬勿見怪。”
夏侯長風抱拳回禮,“元道友過謙了,今日貴宗喜事臨門,老夫自當親自前來。”
元諍一笑,將衆人引入玉盤峰。
顏平初到流月宗,一言不發,只是雙眼不住向四處打量。其餘弟子大多也是初次到此,亦邊走邊看,四處指點。
片刻後,衆人行至主峰玉盤峰前,只見山峰上仙霧繚繞,氣象非凡。不時有流月宗弟子御劍飛出迎接各路賓客,整座玉盤峰上的修士差不多數千之衆。
玉盤峰峰頂建有一處巍峨雄壯的大殿,殿內屋頂之上鑲滿寶石珠玉,四周牆壁上遍插紅燭,懸燈結彩,佈置的極爲奢華。
大殿外有四處高臺分列兩側,高臺上自有流月宗弟子接待各宗門來賓。
程慕容觀望片刻後,低聲說道:“遍觀此處之佈置,莫非要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不成?”衆人聞言亦有同感。
顏平眯着雙眼,在每一名流月宗弟子的臉上細細掃過。此刻,其只想尋到雲霄。
夏侯長風及陸放秦挽月等一衆長老被元錚請入大殿之中落座,其餘凝液境弟子則在殿外高臺處觀禮,殿內流月宗宗主雲泰起身相迎,其身側更有天工門宗主李玄清相隨。
雲泰搶先一步,說道:“雲某與李兄在此恭候夏侯道友多時,趕快裡面請。”
夏侯長風一抱拳,“恭喜兩位道友。”
雲泰與李玄清連忙回禮,“同喜,同喜。”
原來,雲泰之子云霄將迎娶天工門宗主李玄清之女李靈兒,今日兩人便要在此舉行結婚大典,而這一切,身在殿外高臺上的顏平並不知曉。
片刻後,藥王山與藥仙宗觀禮之人亦先後來到,雲泰、李玄清又連忙起身相迎。
藥王山宗主周逸仙搶前一步與二人見禮,隨後向身後的藥仙宗宗主許衡輕哼一聲,雙袖一甩,邁步走入大殿之內。
許衡早知曉周逸仙會有如此姿態,亦不以爲意,與衆人一一寒暄。
雲泰等人早知藥王山與藥仙宗恩怨由來已久,亦無可奈何,只好笑臉相陪。
大殿內衆人俱是老相識,遂各聚一處彼此攀談問候,唯有藥王山與藥仙宗衆人對彼此視而不見,即便有目光交織,亦是冷眼相望。
大殿之外的高臺上,尋覓良久卻始終不見雲霄身影的顏平漸漸不耐,隨即向侍奉在高臺上的流月宗弟子問道:“請問流月宗可有一名叫雲霄的弟子?你可知他在何處?”
被問話弟子聞言便是一愣,隨即有些不可思議地望着顏平說道:“這位師兄你不知今日所爲何事?雲霄師兄乃是我流月宗宗主嫡子,今日便是雲霄師兄迎娶天工門宗主之女的結婚大典啊。”
顏平聽完也是一愣,伸手緊緊抓住那名流月宗弟子的手臂,“此話當真?”
流月宗弟子頓時疼得一呲牙,連忙叫道:“千真萬確,師兄你可是有事需要吩咐?”
顏平鬆開手,搖搖頭,只是面無表情的緊緊盯着前方的大殿。
流月宗弟子見狀連忙後退數步,遠離顏平身側。
顧遠山早已瞧見顏平神情不同往常,望着顏平的背影雙眉輕皺。
此時,天已近黃昏,元諍望了望天色,感知良辰以至,隨即起身站到大殿中央,抱拳向四下裡一拜,朗聲說道:“今日乃敝宗雲霄賢侄迎娶天工門宗主李玄清道友之女李靈兒的結婚大典,諸位道友能親來觀禮,實乃兩位晚輩莫大榮幸,亦爲敝宗增彩,元某代流月宗拜謝諸位道友。”
說完,元諍再次向殿內衆人施禮,衆人亦抱拳還禮。
元諍面帶微笑,又說道:“我修仙界修士沒有凡塵俗世那麼多虛文縟節,接下來便有請兩位晚輩登場向諸位前輩見禮。”
元諍話音剛落,就見大殿左側偏門處走出一身着大紅衣袍氣宇軒昂的男子,緊接着自大殿右側的偏門處走出一鳳冠霞帔豔麗照人的美豔女子,正是雲霄與李靈兒。
二人緩緩來到元諍身側,遂一齊向殿內各宗道賀之人一一見禮。
且不說大殿之內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殿外高臺之上,當雲霄走入大殿的剎那,顏平一眼便認出其正是殺害自己父母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雲霄賊子!”一聲低吼自顏平口中傳出,其雙目幾欲噴火,單手一伸已將青影仙劍緊緊握在手中,隨即邁步前行,便欲直闖玉盤峰大殿。
“唰”,便在此時,一直在關注着顏平動靜的大師兄顧遠山閃身擋在其身前,伸手抓住顏平手臂,喝道:“師弟,你要做甚?還不趕緊將仙劍收回?”
顏平身形一滯,轉頭望向顧遠山,鋼牙緊咬,低聲說道:“師兄,請你讓開,師弟今日定要殺了那賊子云霄!”
正在高臺上觀禮的出雲谷衆弟子聞言無不大吃一驚,觀止峰衆人立即紛紛上前,圍攏在顏平身旁,以陳凌羽爲首的其餘兩峰弟子亦皺眉遠觀。顧遠山驚愕地望着顏平,“師弟,你有何苦衷可先說與師兄聽聽,今日有各宗諸多前輩在此,你行事可要三思後行啊!”
陸柔亦隨即說道:“顏師弟,那流月宗宗主雲泰與大長老元諍俱是元嬰境修士,你即便闖入殿內,可有出手傷人的機會?且夏侯宗主與我爹孃均在殿中,你又如何向他們交代啊?到底是何事,爲何不先稟告我爹爹呢?”
程慕容、湯元、唐進等人亦紛紛解勸,顏平面對大殿怒目而視,渾身上下瞬間散發出一股駭人的肅殺之氣。
顏平雙目中一片赤紅,目光只緊緊盯在雲霄身上。
大殿之中,雲霄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內飽含敵意,遂擡眼向外望去,正好與顏平對目而視。
顏平將雲霄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一股滔天怒火自胸中噴涌而出,腳下邁步,便要走下高臺。
顧遠山等人大驚,死死抓住顏平手臂,口中不住勸道:“師弟,冷靜一下,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
顏平見衆人再次阻攔自己,心中大急,“師兄師姐,顏平與雲霄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們且讓開道路,今日師弟非殺了雲霄不可。”
顧遠山行事一向穩重老成,心知此刻若不阻止顏平,那麼下一刻他便會闖下彌天大禍,出雲谷只有數十人在此,若與流月宗當場鬧翻,加上天工門的諸多強者,出雲谷衆人今日恐難有人能生離此地。
一念及此,顧遠山急忙向程慕容說道:“慕容,速速稟告師尊師孃。”隨即又向湯元等人喝道:“出手佈陣,困住顏師弟。”
湯元唐進聞言果斷地立即出手佈下兩道陣法,困住顏平,顧遠山勸解道:“師弟,你聽師兄一言,稍安勿躁,師尊師孃即刻便到。”
顏平此刻仿似一隻處於暴怒之際的猛虎,對顧遠山的好言相勸充耳不聞,眼見衆人佈陣困住自己,毫不猶豫地單手一揮,已將陣法破解,再次向前邁出腳步。
觀止峰衆人吃驚更甚,不解顏平是如何瞬間破解陣法,顧遠山不得已,大喝道:“大家一同出手,務必阻住顏師弟。”
陸柔等人聞言,亦知此刻形勢危急,遂紛紛出手,一連佈下數道陣法。
然而,衆人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但見顏平雙腳踏地,已然將所有陣法系數破解。
顧遠山等人不敢有絲毫懈怠,竭盡所能施展各自手段,再次聯手佈下數道陣法,但在陣法形成的瞬間,顏平的身影再度穿越陣法出現在衆人眼前。
陸柔大急,“師兄,這可如何是好?咱們困不住顏平啊?”
顧遠山此時的驚訝之情無以復加,只得擋在顏平身前,雙手緊緊抓住其手臂,懇求道:“師弟,算師兄求你了,能否等師尊片刻?”
湯元唐進二人對視一眼,亦上前緊緊抓住顏平。
顏平緊咬下脣,一絲鮮血自其脣角慢慢流下。隨即其體內功法稍稍運轉,手臂微微用力,“砰砰砰”,顧遠山等人竟再也把持不住顏平手臂,被其瞬間震退數步。
衆人無不大駭,湯元望着顏平的身影,喃喃道:“顏師弟,你……你的修爲究竟到了何種境界?”
觀止峰衆人正在焦頭爛額之際,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平兒,放肆,還不停下?你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