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巨大的河流蜿蜒的盤旋在頭頂那淡紫色的天空之中，溫暖且哪怕直視也不會刺目的光陽之下。
它的位置太高了，林天賜站在地上實在是很難用目測的方式看出這條河到底有多寬，但也能看到這條河一直綿延到視野的盡頭。
說是河，但林天賜其實並不能真正確認，它看起來有水的流動特點，但也更像是一條充斥着金色粘稠液體的光帶。
在天上飄的河流他倒是在五行棋盤秘境見過，可這條河不僅僅是顏色特別而已。
河流的兩側，能看到時不時從天空中冒出一個託着尾炎的光斑，它們像是專門來尋這條河一樣，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醒目的弧線，然後一頭扎進河水裡。
這還不是最讓林天賜驚訝的，他只要稍稍轉動一下視角，便看到在視野的另一端，天空的雲朵之中，有一條巨大無比的鯨魚在空中巡弋。
一開始林天賜把它當成了一大塊雲彩，但它隨即像噴水一樣噴出大量的狂風把包裹在自己身上的雲朵吹開一點，這纔看見廬山真面目。
那是一頭絕對堪比山脈的白色鯨魚，頭上長着一根宛如山峰的巨大獨角，不用懷疑它的尾巴輕輕一扇可以扇飛一座城。
儘管因爲離得太遠，看起來在天上的移動速度並不快，但實際上那只是因爲體型太大產生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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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TM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好在能回答這個問題的賽莉在接到聯絡後和往常一樣馬上便上線了，她透過胸針看了看，說道：
“翠綠原野？你們修士的三界門真是讓我越來越好奇的，回頭能不能跟張百熙打個報告讓我研究一下。”
見賽莉又要長篇大論，林小哥兒趕緊指着頭頂流過的河流與視野遠端的白色鯨魚問：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玩意兒的學名叫做天界獨角巨鯨，說是天界其實在很多善良位面都有分佈，它們的近親就是獨角鯨，多蘇那邊也有，跟泰坦巨魷是天敵關係……”
“請不要跑題，說重點。”
“好吧，說重點。翡翠原野的這隻天界獨角巨鯨跟一般的同類不一樣，它活的太久了，有資料指出幾乎是從創世之初它就存在，這隻天界獨角巨鯨的任務只有一個，守着你頭頂的那條河。”
“敢情哪還真是河啊？”
“當然是，只不過跟普通的河流完全不同，它發跡自天空聖域，然後落入天堂山。你看到的不過是這條河的細小支流之一，它剛剛從歐格馬的神域知識聖殿流出來，到達翠綠原野。接下來會前往另一個位面金色丘陵。最終會跟本體匯合，繼續前往惡魔的無盡深淵與魔鬼的九幽地獄，隨後流入陰影大裂谷進入死神的聖域，也就是冥界。”
林天賜一愣：
“這不就是冥河軌跡嗎？”
林天賜去地府找玲瓏的時候也親眼見過冥河的，還見過冥河的一個分支也就是地府這邊用的三途河。
可冥河水看起來就像是一團幽深的黑色膠泥，雖然沒有散發什麼惡臭，但那種死亡的氣息非常濃厚，傳聞如果修士掉進去或者接觸冥河水，就是劫仙也沒辦法救人。
這東西的毒性已經超脫了毒這個概念，那是相當的牛逼。
極藍輝星體會分崩離析，也是因爲受到了冥河水的威脅，否則哪怕劫仙爲了增加守護結界的覆蓋面積將極藍輝星體拆成無數塊，也不可能被輕易的毀掉。
“你叫它冥河倒也不算錯，不過冥河這個稱呼是隻有在下層位面和冥界纔有的，在其他位面，河水並沒有過度的劣化，現在它叫做輪迴之河。河水有超強的治癒效果，只要軀幹和頭還在，就算是人棍狀態丟進去都能被瞬間治好，不過用這種辦法治療後果是丟失全部的記憶，一絲一毫都不會留下。”
這感覺，跟東神州給死鬼們喝的孟婆湯差不多。
實際上還真就是一個東西，區別僅僅只是叫法的不同。
林天賜在地府見過的冥河水都是順着世界樹流了一圈，河水極度劣化的產物，蘊含着死者的大執念，這也是冥河水超脫了毒這個概念的原因。
而死者的執念會本能的不想離開冥界，因爲離開了冥界就徹底失去了投胎的機會，所以從冥界流向天空聖域的河水就又變成了清澈透明甚至帶有神聖力量的樣子。
出現在翠綠原野的輪迴之河雖然只是一條支流，但因爲距離源頭的天空聖域和天堂山比較近，所以河水幾乎沒有什麼劣化，是故看起來像是一條金色的流動光帶飄在天上。
周圍時不時出現的，在天上劃出一道道軌跡的光斑，其實就是死者的靈魂，它們跨過位面之間的晶壁系，進入翠綠原野的這條支流，跟着河水一起流入死神的冥界。
當然，並不是什麼靈魂都可以進翠綠原野直接享受跟着河水飄過去的待遇，只有真正的善人死後纔有這個資格。
道理很簡單，翠綠原野是一個善良的位面。
“這地方跟你以前去過的位面完全不一樣，你之前去的所有位面都是凡人世界，翠綠原野則被稱之爲外域。”
“這有什麼不同嗎？”
“從位面形成的本質上來說沒什麼不同，都是……”
賽莉這次很自覺的止住話茬，因爲這個命題真展開說那就剎不住車了，她稍稍一頓挑了重點解釋道：
“凡人世界的特點是屬性駁雜，並不純粹。你會在凡人世界遇到最高貴的天使都讚歎不已的聖人，也會遇到九獄邪魔都自嘆不如的惡棍，善良和邪惡，混亂與守序的分界線非常的模糊，也沒有必要分割。”
“那外域不一樣？”
“嗯，外域的特點是每個位面都非常的純粹。比如天空聖域是混亂善良的位面，天堂山是守序善良的位面，如果邪惡生物進去，就算天使們不把它弄死，自己也會渾身難受。反之，惡魔的無盡深淵是混亂邪惡的位面，魔鬼的九幽地獄是守序邪惡的位面，天使們如果去了那邊，也會要死要活。”
原因，就在於他們太過純粹了，不僅僅是善良與邪惡不同共存，混亂與守序也不能共存，比如一個混亂善良的天使，如果在守序善良的天堂山呆着，也會感覺渾身不舒服。
“不同的外域都有不同的本地生物，這些生物一旦離開自己所屬的位面，前往其他位面都會十分困難，因爲他們都太純粹了，所以你看不管是惡魔還是天使，想要去你們東神州其實都要費很多力氣，並不是單純的開一道傳送門就能來去自如。”
威光主天使拜託林小哥兒尋找的至善聖旗現在還放在他的次元口袋裡，不是天使們不想要回來，而是想開一道能讓至善聖旗通過的傳送門實在是太費勁兒了。
太過純粹的生物進行位面旅行十分艱難，他們被稱之爲外域生物，也就是精靈魔法打過去會產生暴擊的那種。
而像林天賜等這些生活在凡人世界的生物則剛好相反，因爲他們並不純粹，所以可以自由來往任何位面，哪怕是非常純粹的外域也完全沒問題。
“柏特娜的老家煉獄是混亂中立的外域位面，相較於上層位面和下層位面那些非黑即白的地方，中立位面相對比較緩和一些，所以類似的中立位面跟法師有很多的交集。你看法師們召喚的幫手，有很多都是從中立位面拉過來去的投影分身，就連你的靈蛇杖招來的羣蛇，也是同樣的道理，我記得萬蛇谷是一個守序中立的位面。翠綠原野這個位面和前面舉的例子是一樣的，它是個中立善良的位面，你在這邊行動只要不表現出敵意，本地生物對你也不會有惡意，應該會十分順利。”
希望賽莉這話不是個flag。
按照賽莉的說法，外域生物都十分的純粹，惡魔就是完全不掩飾的邪惡，天使則也是完全不掩飾的善良。
翠綠原野這個位面的生物也都有類似的特質，總體來說只要自己別作死，基本不會有什麼危險。
一邊聽賽莉科普的同時，林天賜也一邊轉了兩圈看看周圍。
就景色來說，除了他面前的這條小溪外，還能看到遠處有一個像是巨大藍寶石的寧靜湖泊屬於水體，其他的部分不是高低起伏的丘陵草原，就是灌木密集的小樹林，完全沒有任何人造物的存在。
翠綠原野確實沒有人，畢竟這裡是外域，如果是上古精靈時期的時候或許還會碰到來野營踏青的精靈，而現在的法師們就算會用跨位面傳送術，也幾乎不可能傳送到外域來。
林小哥兒每次收集碎片，總是先找附近有沒有城市之類的地方，因爲只要有人住，碎片大概率就會被當地人當成貴重的寶石收走。
可週圍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這可咋整。
林小哥兒有些撓頭，難道要我一寸一寸的搜遍這附近所有的地表，看有沒有碎片落在灌木叢或是草堆裡？
林天賜顯然沒意識到，多元宇宙世界中，所謂的智慧生物可不僅僅指的是廣泛意義上的‘人’。
翠綠原野這個位面生活的生物數量之多，其實遠超他的想象。
正當他琢磨下一步怎麼辦的時候，身邊不遠處的小樹林中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灌木叢中穿行。
林天賜立刻警惕起來，雖然賽莉說這地方的危險性很低，生物都很友善但還是放人之心不可無。
隨即沙沙聲越來越大，當靠近到林天賜大概有十米遠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白色的馬屁股從樹林裡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