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來之前就知道自己這次的對手肯定是個鬼怪,故而林天賜早有準備。
趕路的時候他順便做了不少針對鬼怪有特效的符籙丟符匣裡備用,甚至還有閒心對可能預想得到的情況作出預判,比如什麼情況下怎麼破解之類的。
情報的重要性不需要再度重申,這種提前知道對手是什麼類型,比偶然的遭遇戰更加容易一些。
而提前有針對性的作出預判,這對法修來說還是挺重要的,可以根據敵人的類型和特點提前安排法術連擊的順序,應對方法等等。
相對來說劍修就沒啥可準備的了,像孟文彥,他頂多就是在腦子裡預想一下可能發生的情況,根本不用費這個功夫,畢竟對於劍修來說甭管是什麼敵人,照臉削就完了。
不過就算提前做過不少準備,林天賜也沒有現在就莽進去的打算,他站在洞口張望了一下,順便聽聽動靜。
洞穴很深,而且七拐八拐的樣子已經超出了肉眼所能看到的距離,而且輕悄悄的,似乎也沒有什麼動靜。
這說明紫毛靈狐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煉丹當然不可能悄無聲息,煉製品級越高的丹藥,動靜就會越大。
像靈狐神丹這種有傷天和的東西,開始煉製的時候說不定就會有天劫下來,動靜絕不小。
現在靜悄悄的就說明那鬼怪應該還在做前期準備,即使他把除了紫毛靈狐外所有的材料都準備妥當了,也需要至少三天以上的準備時間。
所以營救時間綽綽有餘,完全可以從長計議,尤其是這隻鬼怪似乎還懂得魔法這種不科學也不修真的玩意兒,最好找孟文彥和金羽隼提前打個招呼研究研究。
於是林小哥兒在探明鬼怪位置之後,便按照原路返回,準備回客棧等其他兩人。
南埔距離青龍山不遠,可以說就在邊上遙遙相望,以修士的腳程,林天賜沒用幾分鐘便施施然走進城門。
此城畢竟是重要的貿易節點,從拉瑟維特來的西方貨物,以及從東神州各地運來,準備往西方運的貨物都會再此彙集,所以城裡也有不少頂着一頭金毛或紅髮的‘外國人’。
不過由於東神州百姓較爲排外的關係,在這裡定居的西方人相對較少,主要居民還是以當地人爲主。
林天賜施施然進了城,腦子裡一邊想着真跟鬼怪打起來以後怎麼動手的事情,一邊朝城門附近不太遠的客棧走去。
正在這時候,他聽到背後傳來陣陣喧譁,伴隨着聲音臨近,林天賜才聽清楚那聲音是一面大銅鑼。
“巡撫出行,閒人迴避!”
伴隨着這句話,一大批儀仗穿過城門,看上去像是有大官兒進了城。
原本在街上走動的行人紛紛自覺地緊貼着街邊,給儀仗隊讓開路,畢竟巡撫代表的就是皇帝,這種大官出行自然有規矩。
林天賜本來在路中間,這一讓開,讓他站在了人羣的最前面,也算是難得能近距離看看所謂大官的氣派。
兩隊軍士在前開路,手持兵刃將張望的百姓驅趕到邊上,緊接着便是手持銅鑼,一邊走一邊敲嚷嚷的官差,以及舉着牌子的儀仗隊。
在這麼一大堆人的包裹之中,位於正當中的便是所謂的欽差大臣。
不過這位巡撫大人並不坐轎,而是騎着一匹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馬,一身玄色官服,腰懸寶劍。
他身材高挑且沒有所謂的啤酒肚,加上這一堆陣勢,看上去很是威武。
林天賜表示淡定,他腦子裡就沒有什麼封建主義階級的概念,現在又成了修士,更加超脫於凡人體系之外。
對他來說,看一場巡撫路過就跟看古裝劇差不多。
然而那邊騎馬往前走邊擺造型的巡撫突然示意隊伍停下,然後對身邊的人耳語幾句。
後者點點頭,然後穿過儀仗和軍士,朝着……
林小哥兒這邊來了?
“這位公子,巡撫大人有請。”
“我?”
林天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官差點點頭,好像在說沒錯就是你。
“可我不認識巡撫大人呀。”
官差根本沒解釋,做了個請的手勢。
確實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位巡撫大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要去看看,就算修士是獨立於凡人體系之外的,可修士在外畢竟隱姓埋名,也要給當地官府一些必要的尊重。
料想也不會有什麼不利,大不了跑路,林小哥兒很光棍兒的跟隨官差的帶領穿過儀仗隊來到那位巡撫大人的馬前。
後者倒是沒有居高臨下的拿架子,見林天賜過來便翻身下馬。
林天賜也行了一禮道:
“不知巡撫大人相招有何事?”
“小兄弟,可否將你腰間的寶劍與老夫一觀?”
劍?
因爲身上有兩把劍,林天賜就把能大能小的青雲塞在了懷裡,只留一把凡鐵的龍淵則掛在腰上,巡撫說的劍就是他腰上的龍淵劍。
林天賜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解下了龍淵劍。
這個世界,書生佩劍屬於常態,雖然對絕大多數書生都是裝飾品罷了。龍淵劍被林天賜掛在腰上,主要還是因爲顏值高。
巡撫接過寶劍,撫摸了一下劍鞘,然後就跟觀看什麼絕世美人一樣看的那叫一個仔細……
這麼形容多少有點噁心,但巡撫那看龍淵劍的眼神實在是太情人了。
該不會是因爲看上龍淵想利用權力巧取豪奪吧?
龍淵劍雖然顏值高,但對於巡撫這種大官來說,找最好的鐵件打造更漂亮更好的劍根本不算什麼事兒,想必也應該不至於這麼沒出息。
足足看了兩分多鐘,巡撫纔像猛然驚醒一樣意識到這是在大街上,隨後他將寶劍還了回來道:
“小兄弟,可否願意將此劍割愛賣與老夫?”
感情還真是看上了?
林天賜搖搖頭:
“巡撫大人贖罪,此劍在下也很喜歡,並不打算出手。”
巡撫也沒有拿出官威壓人,而是繼續道:
“此事可再商議,小兄弟且來老夫落腳之處詳談。”
說完使了個眼色,讓官差牽另一匹備用的馬過來,還是剛剛邀請林天賜的官差,依舊是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林小哥兒上馬。
林天賜可以說是滿頭的霧水,他本想拒絕,畢竟自己還有事兒要辦。
但周圍的軍士就跟如臨大敵一樣把他圍起來,要是不好好解決,說不定會跟當地的官府起衝突。
算了,看看就看看去。
仗着藝高人膽大,林天賜翻身上馬。
怎麼說林天賜也是修士,單憑這點人攔不住他,這就是個理虧不理虧的問題。
如果巡撫打算來個請君入甕之類的,林天賜反抗也屬於在理,而這麼做的話這個巡撫八成也就當到頭了,因爲東神州不管是哪國的皇帝,對待修士都是怎麼恭敬怎麼來,敬而遠之。
手下的大臣想搶修士的東西,這個大臣的下場肯定特別慘。
再說了,林天賜感覺這位巡撫大人也不像什麼壞人,尤其是從面相上看是個有福且剛正的人,這種人更是少有作惡的可能。
於是他就真的跟着巡撫的儀仗隊一起走,你還別說,這種感覺確實挺爽。
不管走到哪都有軍士在前面開路,還受人仰視,難怪無數人削尖了腦袋想當官。
就這麼沒頭沒腦,帶着一肚子疑問以及過了一把癮,林天賜跟着巡撫大人進了府衙。
將林天賜安排在前廳坐下,巡撫屏退周圍下人,只留下五個心腹護衛在身旁。
這纔開口道:
“小兄弟勿怪,剛纔人多眼雜,老夫只能請你來府裡一趟。”
林天賜拱拱手錶示不介意,還是說正事兒吧。
巡撫也確實沒有跟林天賜扯淡的意思,直接開口道:
“敢問小兄弟是從哪裡得到這把劍的?”
總不能跟凡人直接說我是闖了土行宗的劍陣把出來的戰利品吧。
“偶然所得,在下見它精美漂亮,便一直戴在身上。”
他隨後問道:
“巡撫大人,恕在下多嘴,您爲何執着於這把劍?”
“此劍劍名龍淵,曾經是本國先帝所賜的尚方寶劍,不瞞小兄弟,這把劍乃我祖上之物後來遺失,老夫家裡現在還收藏着此劍的圖樣,希望有生之年能找回御賜之物。”
“祖上的?”
“正是,小兄弟可否能割愛此劍賣與老夫?若是對銀錢不感興趣,老夫願意以其他寶劍交換。”
如果林天賜沒記錯的話,當初得到龍淵劍的時候玲瓏說這是她家祖爺爺的東西,怎麼突然蹦出來個巡撫。
慢着,該不會這位巡撫大人是玲瓏的老爹?
就年齡而言倒是有這個可能!
“如有冒犯,還請巡撫大人見諒,敢問巡撫大人可否姓趙?”
“老夫確實姓趙,小兄弟應該也知道這把龍淵劍的劍穗上也繡着個趙字。”
林天賜晃悠了一下玉墜,希望讓玲瓏出來解釋解釋。
結果玲瓏直接從玉墜裡鑽出來,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保持虛體只有修士能看得見,而是化虛爲實,直接在這幫凡人面前現了形。
伴隨着一陣陰風,前廳裡突然多了個沒有腳就這麼飄在半空的女子,老實說確實有些驚悚。
“大人!此人會使妖法!”
幾個護衛倒是忠心耿耿,見狀趕忙將巡撫護在身後,抽刀而出。
見玲瓏現身,巡撫大人雙眼瞪的跟銅鈴一樣大,滿臉都寫着不敢相信。
接下來就該是痛失愛女的巡撫認親的感人橋段,然而事實證明林天賜還是太年輕。
那巡撫如同控制不住心情一樣脫口而出道:
“姐?玲瓏姐!”
啥?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