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從周惜的車下來的時候,她和我都憋了一肚子氣。
或許她也是對的,她爲她兒子的名聲作想,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她不瞭解情況。
可是不瞭解情況,就亂下定論,這本身就有問題。她還是辦學校的,一個開明的學者,怎麼能像一個傳統封建家庭裡的婆婆那樣狹隘,去幹涉兒媳婦的交友?
更何況,我認不認她這個婆婆,還得另說。並不是因爲她和申俊有血緣關係,我就得一定得當她是我的婆婆。首先我得看她對我善不善,如果她不對我不善,我管她是誰呢。
我打電話給郭芬,讓她找個人去交警隊處理我車輛的事,但她說,我的車已經有人送回公司了。我直接去開就好。
都不用想,這件事一定和袁正威有關。只有他纔有這個能力輕鬆解決這些問題。
我打了電話給他,他在電話裡竟然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會打電話給我,因爲我把你的車拿回來了。”
我說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有這能力把我的車拿回來。我請你吃飯吧。
他說行,他正好也沒吃午飯。
……
我遠遠就看到袁正威坐在那裡。雖然就他一個人,也還是那麼端正挺拔,雖然着一身便裝,但還是能感覺他身上的那種警察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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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袁正威這個人,我其實一直不敢下定論。有時覺得他一身正氣,絕對不會做任何有違原則的事,但有時又覺得,他畢竟是袁家人,要說他一點也不爲自己家庭殉私,這好像也不太可能。
“爲了節約時間,我已經把菜點好了,你喜歡吃什麼,我大概也能記得,所以應該沒多大問題。”袁正威說。
“謝謝袁局。今天我心情煩躁,懟了那交警幾句,有些失態了,很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幫我把車要回來。”
“也是碰巧,我去那邊辦點事,看到你的車被拖過去,問了一下情況,就把你開過來了。小事,不必介懷。對了,爲什麼心情不好?”
我一時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因爲我心情不好,和申俊有關,又和袁家的事有關。
我們和袁家形同水火,而周惜又是申俊的母親,眼前的袁正威,也是正經的大表哥,這複雜的關係,讓人頭疼。
“不方便說,就算了。是不是我父親又爲難你們了?他最近一直呆在錦城,具體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有些事我雖然作不了主,但我還是盡力做到一個朋友的本份。站在朋友的角度,我還是值得信任的。”
我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因爲情緒太複雜。
“袁局,可以找女朋友了。你真是老大不小了,你現在應該是全國所有單身公安局長中,年齡最大的了。”
爲了緩解氣氛,隨口開了一個不是很好笑的玩笑。
袁正威微微仰頭,呼了口氣。“恐怕真是這樣。”
這樣聊天,讓我又有些接不上話了。
我忽然想,他知不知道申俊是他的親表弟?應該不知道吧?周惜應該不會告訴他。
那袁世澤知不知道呢?周惜怎麼說也是袁世澤的妹妹,(麻煩抽兩分鐘的時間幫我投下月票,謝謝。)難道妹妹有個兒子,他會不知道?還是他知道有個兒子,但不知道是申俊,因爲申俊從小就生長在申家。
“念念?”袁正威把走神的我給拉了回來。
“哦。”我趕緊應了一聲。
“你狀態很不好,是因爲什麼?”袁正威問我。
“也沒什麼,就是一些瑣事。”
“我父親沒爲難你們吧?”袁正威又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我們正在和他的人談判,這些事情,會得到一個合理的解決。”我淡淡地說。
“我父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嗎?”袁正威忽然問。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實我對袁世澤,也不是很瞭解。我只知道他權力大,影響大,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只要隨便一個動作,就讓我和申俊會掙扎很久才能擺脫困境。
“我不知道。”
我只能這樣答,因爲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我答,“我對他的瞭解很少,而且好人與壞人,本身也不好界定。所以我不作評判。不過有一點倒是事實,那就是,他把我和申俊害得很苦。”
“這我知道。”袁正威說,“我也問過他,爲什麼要做那些事,爲什麼不滿足,他說有些路,一但走了,就回不了頭了。”
“那你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嗎?他是你的父親,你對他應該有更多的瞭解。”我說。
袁正威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他走的是一條怎樣的路。但我覺得,他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我沒有說話。
“甚至我一度以他爲驕傲,從小他對我就很嚴格。他博學,什麼都懂。文學,書法,音樂,都懂得很多。他做事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甚至我一度認爲,他沒有缺點。當然,那時我還小,很多事,還不懂。”
這是袁正威心目中的完美父親,作爲子女,誰不希望自己的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完美人物?所以我理解他,我不準備反駁他。
“算了,不說這個了。”袁正威收住了話題。“其實我想說,你和申俊,能不能放我父親一馬?”
我一下就笑了,“袁局,你可別逗了。我和申俊在你父親眼裡,就是老鼠,他就是貓,他想玩,可以玩一會,他想讓我們死,分分鐘可以讓我們去死,所以你說讓我們放他一馬,這種說法是真不存在。”
“不,我始終認爲,你和申俊,一定會打敗他。他現在已經很焦慮了。我經常晚上看到他的書房裡還亮着燈。而且他經常一個人呆着。”
我又笑了笑,“那恐怕他是在考慮如何掌控全局吧,錦城的官與商,在他眼裡都是棋子,他想怎麼下,就怎麼下,他想犧牲誰,就犧牲誰。他不是焦慮,他恐怕只是在考慮自己的棋要如何佈局。”
“那你會答應我嗎,如果我父親落在你們手裡,你能放他一條活路嗎?”袁正威又問。
“沒有我們給他留活路的機會,只有他給我們留活路。”
“那萬一真有那麼一天呢?你會同意給他留一條活路嗎?”袁正威卻是盯着不放。
我很爲難。因爲我不想答應。
原因很簡單,袁世澤太強了,不把他徹底扳倒,我和申俊就隨時有危險。我們在錦城就沒辦法真正地輕鬆活着。
但如果不答應,感覺又太不給袁正威面子。他就那樣巴巴地等着,我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樣吧袁局,這個問題,你先問一問令尊吧。如果他肯給我們一條活路,我也就會答應。如果他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那我恐怕也會給出和他一樣的答案。”
袁正威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會親自問問他。”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是申俊打來的,“念念,你既然要參與那件事,那你和我一起出去吧,你安排一下,我們晚上出發。”
這倒是一個讓我高興的好消息,申俊同意我和他一起出國了。我全程隨同,他的談判進展如何,對方提些什麼條件,我也就心理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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