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俊用眼神迴應了一下我,但我沒看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當事人說了不算,袁局說了算,所以袁局準備辦個冤假錯案?”申俊問。
“這案還沒辦,申董就知道會是冤假錯案?警察辦案,申董也要管的嗎?”袁正威反擊。
袁正威平時不說話,但其實並非不能說話,他較真起來,反擊也挺犀利的。
“當事人說沒事,你卻偏要說有人非法拘禁他,你這是沒事找麻煩吧?就你這態度,還不辦成冤假錯案?你們袁家最擅長的,就是辦冤假錯案了。”申俊冷聲說。
“申俊,我這是在執行公務,請不要人身攻擊。不然我告你妨礙公務!”袁正威怒了。
“俊哥,別和他們當官的論理,我進去就是了,老子沒犯事,我不信他們能把我給殺了。”韓烈說。
“警官,我們沒有被非法拘禁,我們也沒有被打,我們是和另外一夥人火拼,被他們給救下了,你們不去抓真正犯事的人,卻在這裡胡亂抓人,有意思嗎?”
說話的是小趙,他被打得比較輕,說話聲音比較大,而且編出了新的情節,這下成爲了更有力的證據。
這確實是讓袁正威爲難了,人家直接說和我們沒關係,他還要抓人,多少有些勉強。
“那也要先帶回去,帶走,今天誰敢阻礙,就視爲防礙公務!”袁正威大手一揮,黑着臉說。
申俊還要說話,我阻止了他,“算了申俊,走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這次申俊也沒再說什麼,向韓烈的吉普車走去。我跟在他後面。
“念念,等等。”袁正威叫住了我。
我只好停住腳步,申俊轉過身來,臉上怒容更甚。
“我有話要對你說。”袁正威說。
“袁正威你有完沒完?你不是在執行公務嗎?”申俊冷聲說。
“我是在執行公務,我有事要單獨對念念說。”袁正威依然堅持。
我看着申俊,對他搖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去車上等我,我馬上就來。”
袁正威一揮手,示意其他人先上車,他大踏步向我走了過來。
“念念,你母親的案子,有了新進展。但我還在落實,有了結果,我第一時間會告訴你。”袁正威說。
我不知道他說的新進展是什麼意思,但明明趙龍頭就是執行人,申連城就是幕後人,他爲什麼不提這兩個人?是他這個局長大人沒查到,還是他有意不告訴我?
我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頭,“我知道了,謝謝袁局。”
“如果你有什麼新的線索,也請告訴我,不要私自行動。”袁正威似乎話裡有話。
“這麼長時間了,袁局專業的都沒查出什麼,我哪有那本事找出線索?”我笑着說。
袁正威看了看我,沉默了一會,“好吧,那就這樣,替我向阿俊說一聲,我只是公事公辦,不會爲難韓烈。”
“我明白的,你不是這樣的人。”我點頭說。
回到車上,申俊的臉冷得厲害,“他又跟你說什麼了?”
我如實把和袁正威的談話內容告訴了申俊,感覺沒什麼好隱瞞的。
“這樣說來,袁正威有可能早就知道幕後的人是申連城?他果然不是好東西,袁家人就是壞。”申俊恨聲道。
“你這樣太武斷了,這件事到現在還沒有定論,你不應該這樣說他。”
申俊一拍方向盤,“你還替他說話?”
感覺他醋意很濃,我也不想惹他。就沒說話。
他見不說話了,可能也覺得有點過了,說出一句很搞笑的話,“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別以爲我在吃醋。”
我心裡暗笑,原來他也有說錯話的時候,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但我不點破他,只是沉默。
他換了話題,“申連城的事,你準備如何處理?”
“他害死我媽,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我現在想起來了,當初申連城去療養院,我媽就一直非常害怕,當時我不明白,現在才知道,我媽原來是害怕申連城,她知道申連城會害她。”
申俊點了點頭,長嘆一聲,“往事如煙,那時,他還是我爸。”
忽然車裡就沉默了,因爲這個話題太過沉重。
“申俊,這件事,交由我自己來處理,你不用管。”我輕聲說。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申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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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申家內部的事,如果你介入,那又成了申宋之爭,到時局面會更加複雜,相信我,我自己可以搞定,如果需要你搭手的時候,我會主動告訴你,在我沒有讓你介入的時候,你最好還是不要過問。”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介意會申宋之爭。”申俊冷聲說。
“可我介意,我現在申家的人,如果你介入,我會成爲引狼入室的人,這會對我不利,會影響我的計劃,相信我,我可以。”
“好,那我讓阿烈幫你。可是他現在進去了,得想辦法先把他撈出來再說。”
“袁正威應該會很快把他放出來,他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只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也得維護他的權威。你今晚的表現,有欠理智,不應該。”
這一次申俊竟然沒有反對,而是沉默。
回到錦城的時候,我們都非常的累了,但第二天我還是照常上班,因爲我要裝着一切正常。
晚些時候,我就接到袁正威的電話,說韓烈已經放了,讓我放心,我對他說了謝謝。
剛掛了袁正威的電話,韓烈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他已經出來了,讓我不要記掛。
我說那你先去休息一下,晚些時候到家裡來,帶上幾個兄弟。
韓烈沒問我要幹什麼,直接說好。
我聯繫了我安插在申宅的內線,他告訴我說,老唐在申宅,這兩天都沒怎麼出門。
突破口是老唐那是肯定的,但要強行從申宅將他帶走,那肯定不行。怎麼也得先把他引出來。
可是要怎樣才能讓他出來,這是一個問題。現在的情況,不能驚動申連城。那是一隻老狐狸,而且是一隻可怕的老狐狸。
想了想,我決定暫時不動,我打了電話給韓烈,讓他不用急着過來,等我電話。
機會很快就來了,第二內線就告訴我說,老唐出來了。好像是去中醫館看病。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瞭解,我對申家的事可以說是瞭如指掌,我當然知道老唐是去哪家中醫館看病。
我馬上打了電話給韓烈。
我繼續上班,一小時後,韓烈發了信息過來,兩個字:好了。再然後就發過來一條地址。
下班後,我直接去了那個地址。
地址就在市區,是一家地下室,樓上是一個酒吧,這裡是酒吧的倉庫。
老唐只是被綁着,身上並沒有傷,沒有我的吩咐,韓烈不會對他動手。
忽然很感慨,最近這日子過的,不是被人綁,就是綁別人。誰知道我們這些衣着光鮮的豪門子弟,背後的生活竟是如此骯髒齷齪。
“念小姐。”老唐主動向我打招呼,而不改色,似乎對我綁了也,並沒有特別的激動。
“知道我爲什麼請你來嗎?”我冷聲問。
“不知道。”老唐鎮定回答。
“你這麼老骨頭了,應該是經不起折騰,所以我不讓他們打你,但你得說實話。”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說。
“念小姐眼裡有殺意,爲什麼如此痛恨我?念小姐的孩子,不是已經救走了嗎?”他還是那麼鎮定。
“你還在跟我裝鎮定嗎?你真的認爲,我不會殺了你嗎?”
“念小姐爲什麼要殺我,有理由嗎?”老唐反問。
韓烈忍不住了,一腳踢在老唐臉上,“老狗,和我姐說話客氣點,不然老子弄死你。”
老唐並不爲所動,依然淡定。在申連城身邊多年,要是沒有一點道行,混不到今天。
“你認識趙龍頭嗎?”我冷聲問。
老唐的臉色變了,說到這個人,他自然知道不是小事了。
“不認識。”老唐在短暫猶豫之後,給出了否定回答。
我扭頭看韓烈,“我只給他一個機會,我數到三,如果他不說,你就把他舌頭割下來,讓他永遠也沒機會說!”
韓烈點了點頭,摸出了尖刀。
“一,二,三……”
韓烈的兩個兄弟撲了過去,捏住了老唐的嘴巴,韓烈準備把刀子伸進去絞。
“我說。”老唐困難地憋出兩個字。
我揮手,示意韓烈讓他說。
“這個人一直和我有合作,替我辦事,是申家在江湖上的合作人。有些事情,我們自己去做不方便,必須得找道上的人才行。”老唐說。
我沒說話,示意他繼續。
“但後來,他壯大以後,不太聽話,所以先生就讓我對他做了些手段。”
“他老母親在哪裡?”我問老唐。
如果趙龍頭說他母親的事是真的,那他的話基本就可信,如果是假的,那就要推#翻。
“去年就死了,心臟病突發而死。”老唐說。
我眯起眼睛,心裡有了主意。
“申連城讓你找人害死我媽,原因是爲什麼?”
老唐的嘴角明顯抽動了一下,面部表情很僵硬,我問到關鍵問題,他終於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