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爲你說書爲你洗髮

他手指修長如玉,明晃晃的一根湊到眼前,放在她的嘴邊擺着,示意她快快張口去咬。

可是蔓生又如何能咬得下去?

“咬吧。”他卻又說,手指往她嘴邊挪了挪。

蔓生硬是抿緊脣不出聲,倔強的連眉頭都不肯皺一下。

“我不怕疼,你咬就是了。”尉容接着說,還十分好心的保證。

此刻除了彷徨和憤怒之外,卻還有着翻江倒海一般無法平息的不平,蔓生終於再次開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坦白從寬,我坦白。”尉容低聲道,“用肉體還償還。”

他竟然好意思說出口?

一根手指,也算得上肉體?更何況,她根本就不稀罕!

蔓生內心翻滾如潮,面上愈發冷靜若霜,“你又有什麼錯?不是一向都理直氣壯,霸道獨裁的嗎!”

“我不該在你受傷了之後,還來指責你怪罪你。我不該事先不告訴你,在保護止婧的前提下,是要先確準自己的安全。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受罪,還讓你這樣生氣……”尉容垂下手,他緩緩說着,直接列舉自己十宗罪,“是我不該!所以,我認錯!”

原來,他也知道有這麼多的不應該?

蔓生還以爲他早就習以爲常,甚至是認定本就該如此,“你是突然良心發現?還是良心難安?”

“如果是前者,那麼我接受你的道歉,現在請你離開,不要再守在樓道口,也不要總是半夜爬進我的房間裡。”蔓生分析以上兩種可能,已經給了結果,“如果是後者,那麼你更不需要這樣,我從來就沒打算讓你負責,也沒有想過因爲自己的腿斷了,就能賴着你,更何況現在腿沒事,你就更不需要不安!”

思緒是凌亂的,蔓生整個人像是被扯線的木偶糾纏不清,“就像你說的,是我自己選的,真遇到危險就是活該,平安無事就是萬幸,我就算怪天怪地,也不會怪任何一個人!也包括你在內!”

“你可以不怪天不怪地,不怪任何一個人,但是除了我!”尉容站在牀畔。沉聲說道,“是我在做選擇的時候,選了止婧,沒有選你!是我先保了她,沒有選擇保你!你該怪我!”

“所以,咬吧!”尉容說着,手指再一次擡起,“用力咬!千萬別放過我!”

“你給我滾開!”

“你咬我再滾!”

蔓生又急又惱,一顆心狂亂無比,卻又無法將他趕走,這個人爲什麼這麼難纏,“你是牛皮糖嗎?”

說着,蔓生揮開他的手!

下一秒,尉容直接俯身,將她整個人抱住!

“你別以爲我不敢喊人!你滾不滾——!給我放開——!”數日裡一直僵持冷凍的情緒,在今日悉數瓦解,如今林書翰已經不在醫院。蔓生再也沒有顧慮,她直接喊,“看護小姐!看護——!”

看護小姐本來一直在外間等候,聽到疾呼聲,直接闖進來一看究竟,“林小姐……”

可是門一推開,就發現尉先生抱着林小姐不放!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病房裡面摟摟抱抱,畫面實在是惹眼,讓闖進來的人着實尷尬!

“這個……”看護小姐步伐止住,竟是不知道要離開還是上前。

蔓生更是喊,“把他給我拉走!”

拉走?看護小姐實在是無法下手,遲疑着喊,“尉先生?”

尉容徐徐回頭,他一張俊彥燈光下翠玉似的通透無比,朝着對方道,“麻煩你帶上門離開。今天晚上不用你照看了,這裡有我。”

……

看護小姐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林小姐?”

“不是……”蔓生還要開口,卻被人輕輕捂住嘴。

“工資會照樣結算,不,給你雙倍。”尉容笑着說道,“她總是不聽話,晚上還要看書,一會兒我親自念給她聽。我是她的師父,名正言順的。這兩天因爲我們之間鬧了一些小問題,所以她惱我,才故意置氣不理我。”

“原來是這樣……”看護小姐心想:怪不得這些日子尉先生都一直等在外邊也不進來看望!

“蔓生,不鬧了,看護小姐都在,這樣多不好。大冬天的吃什麼草莓冰淇淋,太涼了,對身體不好。你又忘記了?前些日子大姨媽來了。肚子疼?”尉容呢喃哄了一句,蔓生瞠目瞪着他。

她什麼時候說要吃冰淇淋?

而且,他竟然當着看護小姐的面拿她這麼隱私的事來說?

蔓生剎那間幾乎羞愧到想要找個防空洞鑽進去!

看護小姐一聽以上種種,當下認定兩人是十分親近的關係,“這個……冬天吃冰淇淋是不大好……”

“瞧,看護小姐都這麼說了!你還學不乖!”尉容擡眸,復又說道,“看護小姐,晚上陪夜辛苦了,請回吧。”

說罷,他揚起嘴角,露出迷人到足以暈眩的笑容!

都說有些人的笑容是具有天生的感染力,會讓人信服,也會讓人不自覺下點頭,此刻尉容的笑就是如此——

“是……”對方不自覺應聲,簡直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樣,“那我先走了,辛苦你了,尉先生,林小姐交給你照看……”

“林小姐,那我先走了……”看護小姐道了一聲,她再次帶上門轉身。

這一次卻是真的離開,而不是在外邊等候陪夜!

“唔唔唔!”蔓生使勁搖頭,可是對方已經關上門歉然離去,到了最後還回上一句,“抱歉,打擾你們了……”

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可惜,等不到蔓生抗議,對方沒了蹤影。

人已經遠去,尉容這才鬆開手,“別喊了,今天晚上沒人了,我也不爬樓了。”

蔓生簡直是有口難開,哪有這樣不講道理的人?一味由着自己做主,彷彿別人說話都是空口白談?

“你……”蔓生切?到脣?都在發顫,他卻一下將她擁入懷裡,“不氣了,冰淇淋是真的不能吃。”

還提冰淇淋!

蔓生氣急到沒有辦法釋放,她攥緊拳頭開始捶打他!

她拼命的打,拼命的捶,他一動不動,任憑她每一拳都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將所有怒氣都接收。

蔓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捶打了多久,直到沒了力氣,她的手放了下來。

她喘着氣,因爲疲憊,更因爲在怒氣發作之後,突然一片空白。

他還摟着她,大手輕放在她的後背,他不出聲只是一下一下輕輕撫着,他的掌心有着溫度,溫柔的輕觸,像是要將她所有的憤怒氣惱都撫平。

好半晌之後,蔓生也不再喘氣,她終於平靜下來。

他只是摟着她,囈語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尉容,你究竟知道什麼!

蔓生眉宇間掩不住的痛苦,猛然間卻因爲他下一句話,猶如利刃刺入心間,他說,“是我,讓你受委屈了,我都知道。”

……

自從霍止婧出現,自從那一千畝地皮的糾葛出現之後,蔓生一直都覺得十分痛苦。其實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非要有結果。可至少,至少這份喜歡應該是真真正正的,不帶虛假不帶利用不帶欺騙,應該是這樣纔對。

而當真相揭開,她驚覺像是做了一場夢。

其實,她早就不怪他了。

哪怕他喜歡的女孩子,真的是霍止婧。卻因爲知道了霍雲舒之後,那份不想怪他的心,似乎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過是因爲癡情至此,她還能怎樣怪?

可他怎麼能夠,反過來怪她?

蔓生覺得眼眶一澀,突然間那份難過好似從心底透出來,“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她是真的沒有想讓別人擔心,也真的沒有想讓誰負責,別人怎麼想,實則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但是,他的厲言相向,他的指責猶如尖銳的刺,刺得她如此疼痛!

她略帶沙啞的女聲。一下落盡心底,尉容不自覺用力,更將她擁緊,“我認錯,全都認錯。”

“蔓生,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的命,你的安全,纔是最重要的事情。”尉容低聲說,貼着她的耳朵道,“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任何時候,我都不想你放棄自己,不管遇到任何困難任何陷阱,我都希望你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

“哪怕全世界都不要你,哪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你留戀的,你都不能夠放棄自己。”尉容緊緊摟住她,一想到先前遇難之時,此刻還依舊驚心,彷彿她隨時都會悄然遠離,“不許再這樣子了,永遠也不許!”

蔓生靜靜聽着這番話,她心裡又怎麼會不清楚,其實人活一世,如果連自己都沒有辦法好好去保護,又要怎麼保護別人?

尉容擁着她抱了許久後,他又是問道,“答應我,點頭。”

蔓生沒了力氣,也似不想再反抗,她終於輕輕點了頭。

好不容易得到她的首肯,尉容也放了心。

“放開吧。”蔓生輕聲說。

尉容卻不想放開她,自從她醒過來直到今日,他才能夠好好抱一抱她,踏實的在懷中的感受,才能夠定心一般。

“等一會兒。”尉容低聲說,他隨口道,“我有些不舒服,大概是被你剛剛打的。”

蔓生一愣,她有那麼用力嗎?可是好像,的確是捶了他很久。

過了一會兒,蔓生又道,“放開……”

“再等一會兒。”

可這一次,蔓生卻等不住了,“我的手都要麻了!”

尉容不得不放開她,急忙去檢查她的手,“哪裡?”說着,開始爲她捏手,“這樣好一點沒有?”

蔓生被他捏的渾身又是一麻,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好了好了,快放開……”

“看護剛剛走了,我今天要在這裡守夜!”尉容堅決說,不等她答應,直接拿過一旁的椅子坐下。

蔓生一見情形,看來是趕也趕不走了!只是在憤怒爭執過後,蔓生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乾脆就不再說話。

尉容直接取過一旁被合起的書,他翻開封頁道,“看到第幾頁?我念給你聽。”

“我自己會看!”蔓生就要拿過。

他卻不讓,“你還在休息,看書傷眼睛,我念給你聽,第幾頁?”

“……”蔓生髮現和他說話實在是溝通困難。

“你要是不說,我只能從第一頁開始唸了……”他說着,真翻到故事的第一頁,開始說故事。

蔓生這兩日閒來無事,所以突然起了興致重看《三國演義》這本小說。

“第一回,宴桃園豪傑三結義,斬黃巾英雄首立功。”他還真開始說故事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週末七國分爭,併入於秦……”

可蔓生卻不願意真從第一回再開始看,她正看到精彩時候,“第四回!”

“第四回,廢漢帝陳留踐位,謀董賊孟德獻刀。”尉容翻到第四回的頁面,“哪一節?”

“還報董卓,卓命葬於城外,這裡開始。”蔓生還記得清楚,所以脫口而出。

“你這麼聽故事。半文言的不累?”尉容又是說。

其實簡練易懂,只是半文言半白話如果念出來聽,就有些不順暢了,蔓生道,“不然還能怎樣?”

“我來給你翻譯。”尉容隨即說,他還真直接用白話文來說故事。

夜裡邊,時光都靜悄悄的,唯有他低沉的男聲在說書。

睡之前正聽到那一段,曹操借寶刀欲刺董卓卻獻刀而逃,“……陳宮欣賞曹操,和他一起逃亡。路上兩人偶然遇見了曹操父親的好友伯奢老漢,晚上借宿在老漢家中,突然聽到了磨刀聲,以爲他們要對自己動殺機,曹操乾脆殺了老漢全家。可是當殺了人後,才發現自己錯殺,原來老漢家只是想殺豬來招待他。”

“曹操和陳宮只能離開,半路上遇到去買酒回來的老漢,曹操爲除後患也將老漢殺了……”

“事後,陳宮質問曹操,剛纔因爲過失殺了他一家人,現在爲什麼又殺了他?曹操說,伯奢到了家裡,看到那麼多人被殺死了,怎麼可能善罷甘休?要是他率領很多人追來,我們肯定會遭殃。”

“陳宮說,故意殺他,太不義了!”

“曹操告訴他——”

正聽到這裡,蔓生接了後面那句,曹操即將說出的話語,“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尉容停下,他望向她道,“你認爲殺得對,還是錯?”

“曹操從董卓那裡逃了,剛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在誤殺老漢一家的時候,已經是驚弓之鳥,他當時的心情,除了提起寶劍還能怎樣?”蔓生回問,輕聲說道,“曹操當時的心境,一切在情理之外,可在現實的環境下,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尉容應道,“成就霸業就會有許多該舍就舍的時候。”

“所以,陳宮最後空有一身本事,卻死在了亂世之中,算不算理想主義者?”蔓生實則早就知道陳宮的下場。

尉容將書輕輕合上,“他堅持着自己的信念。”

“所以太蠢?”

“問心無愧就好。”尉容回道,“任何事情,問心無愧已經夠了,沒有人會想到要永垂不朽。好了,今天就說到這裡,再聽下去,都不用睡覺了。”

聽完驚心動魄的一段,蔓生也有些滿足的想要睡下,只是他真的要留在這裡陪夜?

尉容直接將長椅打開架在病牀旁邊,被子拿來一牀蓋在自己身上,“我關燈了。”

他不到外邊去睡,要睡在躺椅上?

蔓生不想再和他爭執不休,乾脆眼不見爲淨,將眼睛閉上,隨後他就關了燈。

黑暗裡邊,沒有一點動靜。

蔓生悄悄動了睫毛,眯開一條縫隙,卻發現黑暗中他正望着自己,瞧得她心中一跳!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別的事情。”尉容低聲說。

蔓生側過頭去,不再去看他。

又過片刻,尉容也閉上眼睛和她一起睡了過去,反正也做不了。

……

這個夜裡蔓生沒有再半夜醒來,大概是因爲也沒有了小偷會半夜三更闖入。只是到了早上的時候,曾若水前來就看見尉容斟茶遞水的畫面。

“我自己弄!”蔓生顯然並不願意。

“我來!”有人非要搶着做,爲她將茶水吹涼,“太燙了,你不是喝不進去?”

蔓生道,“我自己可以吹!”

曾若水在旁看了一會兒,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兩人這樣周而復始的話語,她終於現身道,“再拿個茶杯,兩個杯子輪着倒,涼起來快。”

尉容回頭一瞧,只見是曾若水,蔓生也瞧見她到來,不等蔓生出聲,尉容回道,“多謝曾小姐出了個好主意。”

他立刻去取來另一隻杯子,兩個杯子遞換之間水溫終於合適,“喝吧。”

蔓生接過喝水,曾若水問道,“尉總今天不守門了?”

“現在就去。”尉容還真是應了,他走出病房,也留給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曾若水靠着窗臺一站,望着她道,“書翰纔剛剛走,這就等不及鳩佔鵲巢了?”

曾若水一過來,就遇見了看護小姐,所以知道昨夜是尉容守在牀前,“他堂堂保利集團總經理,爲了你在醫院裡陪夜,有什麼感想?”

“你要是能把他轟走,那我感激你都還來不及!”蔓生回道。

曾若水瞧了瞧她,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想照顧你,你就給他個機會讓他照顧,省得別人知道了,還以爲你故意擺架子。再怎麼說,你也是錦悅的大小姐,傳出去還以爲你是這麼會使手段的狐狸精!”

狐狸精?她自己?蔓生可沒有這個本事,“你見過長成我這樣的狐狸精?”

蔓生一向有自知之明,美若天仙嬌豔明麗的才能和狐狸美人相關。

“這你就不懂了,現在這個世道,就是要你這樣長得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纔是狐狸精!那種見了第一眼就能猜出來的,算不了什麼!”曾若水笑着說。

蔓生啞然,“……你就別開我玩笑了。”

上午陽光很好,看護小姐端來熱水,“林小姐。我來幫您洗頭髮吧!”

蔓生的確想要洗頭髮,腳一直不好,她都沒有辦法舒服痛快的洗澡,只能將就着清洗。

曾若水退到一旁,給她們讓出空間。

蔓生換了位置躺下來,她的頭靠在邊緣,頭髮散在洗臉盆內,她閉上眼睛,等待着看護小姐爲她洗髮。

卻有人走了進來,曾若水剛要呼喊,被人阻止了,她一下收了聲。

就在曾若水詫異的注視中,瞧見他走到她前方,襯衣袖子已經撩起,他輕輕撩開她的秀髮,浸在水中將她的頭髮打溼。

那是非常輕的動作,十分溫柔。只是看護小姐的手,好像比上一回要有力一些。

“蔓生,洗得舒服嗎?”曾若水瞧了半天后問了一句。

蔓生點點頭,“嗯!”

“分分鐘就能操控幾千萬的手,親自來給你洗頭髮,你的頭髮還真是金貴。”曾若水這纔開口,點明此刻爲她洗髮的人是誰。

蔓生終於起疑,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尉容在爲她洗頭髮。這下子,驚的她幾乎要起身,“你……怎麼是你……”

“你別亂動!”尉容立刻按住她的肩頭,“水都要漫出來了!”

一驚一乍間,蔓生只能又躺好不動,她急忙喊,“看護小姐,你幫我洗就好了……”

“可是尉先生說了,他要自己來……”看護小姐一臉爲難。也好像不想打擾這兩人。

蔓生又扭頭,求助於曾若水,“若水,你來幫我洗……”

曾若水亮出自己一雙鮮紅丹蔻的雙手,“剛剛做的指甲,你忍心毀了它們?”

“……”擺明了,就是不同意!蔓生這下找誰都不成功,於是只能忍着,讓他繼續洗髮。

只是起始雖然還算得心應手,但是過程就有些慘不忍睹,蔓生道,“還沒洗乾淨……”

“還有泡沫……”

“還是沒有洗乾淨……”

“要梳一梳,不然會打結……”

饒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尉容也對這三千煩惱絲沒轍。等到洗完頭髮,他不禁感嘆一句,“女人的頭髮,好麻煩。”

“尉總。這是在發牢騷啊?”曾若水故意道,“蔓生,你聽見了?”

蔓生正在吹頭髮,也沒有聽清,“什麼?”

“沒什麼!”尉容立刻說,“下次我還幫你洗!”

這句話蔓生聽清了,“不需要你洗!”

“我非要幫你洗!”

“你……”

曾若水暗自嘆息,甩了甩手先走一步,看來又要周而復始許久談話。

……

蔓生在醫院裡住了一週後,在醫生的准許下終於出院了。只是之後的康復運動,以及包括後期的復健檢查,還要準時跟進。

這天蔓生出院,餘安安等人都到了。

離開病房的時候,蔓生是躺在病牀上被擡出去的,上車的時候,又是直接被擡上救護車的。

前方私駕開路,後方處救護車一路跟隨,載着蔓生回住所。

只是車子開了一路,蔓生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等到車子停下,車門被打開,蔓生被推出車後,她一瞧周遭,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房子,是一幢別墅!

“這裡是哪裡?”蔓生急忙問。

餘安安道,“副總,我們已經搬到這裡了,尉總說這裡房子比較大,方便照顧……”

餘安安前幾日已經和任翔雙雙搬出,來到這一幢別墅居住。其實本來對於尉總的安排,餘安安還有些牴觸。可是任翔的一番話語,又讓她妥協了,“林副總出院了也需要好一點的環境休息。之前住的公寓太小了,到時候怎麼做康復運動?就讓尉總安排吧,這是工傷,就該讓尉總安排!”

這麼一想,餘安安也覺得確實如此,所以就打包了行李搬進來。

蔓生被推着來到一處房間,爲了方便活動,所以直接將安排在一樓的臥室。

臥室連着書房,是一間大套房,裝潢考究簡約,用色也十分柔和。蔓生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具無法動彈的木偶,從一張牀又被擡到了另一張牀上。

“我可以坐輪椅!”不知道第幾次,蔓生髮出這樣的抗議。

然而,卻有人來到她面前,罩下一道高大身影,尉容道,“醫生說了,短時間不要坐輪椅,最好等半個月以後。接下來生活起居,你都在這張牀上。不過沒事,這張牀是可以活動的,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去散步,就推着你去。”

“……”蔓生簡直說不出話來。

尉容又道,“我今天還要回公司,你先休息。”說完,他朝曾若水又道,“曾小姐,請隨意。”

曾若水淡淡微笑,點了點頭。

蔓生傻住,就看着尉容這麼離開了,曾若水在旁笑道,“我看你還是乖乖躺着吧,想去哪裡。我推着你去?”

“若水!”蔓生無奈喊了一聲,曾若水卻直接打電話給邵璇,“我要告訴她,你現在的近況……”

蔓生一聽,舉白旗都來不及,因爲她已經聽見邵璇的聲音透過揚聲器清楚傳來,“蔓生!你要堅持住,不能就這樣繳械投降,給你洗頭髮算什麼,還要他給你洗手洗腳洗白白,洗到你渾身發亮,都不原諒他!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要被色所迷……”

……

霍氏惠能——

“霍總,尉總在過來了!”秘書前來報告,霍止婧一愣,等回過神來。她立刻道,“說我沒空,在開會!”

但是來不及,因爲辦公室的門已經被輕輕敲響,上一秒正說着纔要到來的人,下一秒已經出現在霍止婧面前!

霍止婧躲閃都來不及,避無可避下,她揮退秘書。

“有事要忙?”尉容上前,霍止婧也是起身,兩人在沙發處坐下。

霍止婧道,“最近公司比較忙,你突然過來有什麼事嗎?”

“蔓生今天出院了,之前住的公寓不大合適,我給她安排新地方。”尉容開口道。

“那也行……”霍止婧應了一聲,只是又發現他們之間如此僵持,就連空氣都好似被凍結。自從那一日霍止婧和林蔓生髮生爭執,又對上尉容質問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她是在躲他,也不想見他,因爲不知道見面後要怎樣。可是不想,他卻主動出現。

尉容望着她,忽而幽幽說,“哪怕現在我已經不是你的姐夫,我還可以是你的大哥。”

他低聲一句卻已是說明一切,他在告訴她,他在承認,其實他原本就不是,思緒幽幽,在這麼多日的冷靜過後,霍止婧似乎也已經接受他當年拒絕了霍雲舒的婚事,只是心底還在不斷掙扎着,讓她忍不住問,“那麼姐姐呢,你是不是已經忘記她了。”

霍止婧近日一直在想。他是否早就不記得霍雲舒,早就忘記過去的所有。那麼姐姐,又算是什麼?

辦公室內瞬間沉寂,像是誰在哀鳴,是亡靈在等候一個答案。

一瞬後,他薄脣輕啓道,“我不會忘記她,永遠也不會。”

霍止婧卻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種心情,是撥雲見晴後的明朗,還是揮散不去的陰霾,她只知道,他再也不是她的姐夫。

她再也不能喊他姐夫了。

……

蔓生出院的三天裡,尉容清早去海城,夜裡又趕回鵬城,一來一往間耗費時間六個小時左右,睡覺都是在車上解決的。直到週末迎來,他纔沒有再兩邊跑。午後。尉容推着蔓生到了後院,曬着太陽爲她洗頭。

任翔端來熱水,餘安安送來洗髮露。

自從在醫院裡有了第一次經歷後,洗髮這個項目就由尉總承包了。

蔓生簡直就像是研究品,只是從一開始的反抗掙扎,到現在的放棄抵抗,她也已經逆來順受。反正再抗議,也都是無效,乾脆不再有意義了。

蔓生躺在暖陽裡,戴着墨鏡在曬太陽,尉容就在她身前,爲她洗髮。比起初次,他現在已經習慣許多。不再需要蔓生叮嚀提醒,一一步驟一清二楚。

冬日的太陽難得這樣好,連風都只有少許,蔓生躺了一會兒,懶洋洋的就想睡覺。

後方處,有人卻恰好前來,是曾若水領着前來探望的邵璇,邵璇興奮到不行,“他在給她洗頭髮?我要看!”

可是一踏進後院,還真是看見了一幕——

蔓生躺在那裡,尉容還在爲她洗頭髮,他滿手的泡沫,卻湊過去,俯身親吻她的脣。他一彎腰吻上她,那些泡沫被清風一吹,吹向天際。

蔓生迷濛中睜開眼睛,對上他的長睫毛,耳畔聽到邵璇唯恐天下不亂的驚喊,“洗頭髮都這麼耍流氓——!真是太刺激啦——!”

其實有時候責怪埋怨,或許並不能夠深入內心,可一句“委屈你了”,會讓聽的人明白,他是知道的,她的委屈。爲你說書爲你洗髮,爲你做許多不可能的事,突然讓我想起了一首歌,爲你寫詩~嗯,一邊聽歌一邊看這個章節吧,暖暖~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明兒繼續見~爲暖暖繼續撒鑽,月底倒數計時第三天,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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