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一羣小混混輕而易舉打進醫院,卻因爲來警察局害怕?這藉口也就傅辭能找,多半是叛逆嫌煩,不想開口。
男人高大的陰影將顧槿籠罩在其中,面前的光線突然被遮擋住,顧槿下意識地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頓時一樂。
啊,老熟人。
男人一襲黑色大衣,身姿頎長,長身鶴立,氣質清冷矜貴,深沉內斂。他手指間夾着煙,吐出一口薄霧,朦朧了眉眼,眼神在煙霧中明明滅滅。
直到煙霧散去,露出他深邃地眉眼,鳳眸狹長銳利,眉目間帶着顯而易見的很絕之色。
琥珀色的瞳孔泛着晦暗的光,額前稍長的碎髮幾乎蓋住了眉毛,給他增添了幾分頹靡的美感。鼻峰挺拔,脣形完美,薄厚適中,甚至帶着幾分性感。
傅沉洲,Z國京城傅家人。
雖然兩人很少打交道,晚宴上看見也只是點頭之交,但兩個作爲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即便不在同一個國家,也難免要被拿出來做比較。
在顧槿叛逆的那幾年,一直把傅沉洲當成自己的假想敵,以超越他爲目標。
那些年,顧槿覺得自己還挺快樂的。
見到自己曾經的假想敵,在這陌生的地方,顧槿莫名起了幾分親切感,倒是開了口:“我叫顧槿,恆遠市顧氏集團的顧槿。”
嗯,不是柏遙集團的顧槿。
聞言,傅沉洲卻突然頓住了。
他垂眸看着面前這張清絕華豔的小臉,美得驚人,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可眉眼之間卻又他很熟悉的感覺,那種,別人都不會有的神采。他下意識地問道:“哪個槿?”
顧槿挑眉:“木槿花的槿。”
我叫顧槿,木槿花的槿。
傅沉洲突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好像有千言萬語都被堵在了喉嚨裡,欲言又止。
然而傅辭卻像見鬼一樣看着顧槿,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是顧槿?我知道的那個顧槿?顧氏集團的顧槿?”
顧槿點頭,傅辭覺得世界玄幻了。
他看向傅沉洲,說道:“小叔,你打電話給延川哥吧,他肯定能帶走她。”
阮延川,顧槿的表哥。
傅沉洲打了電話,卻還是提前亮出身份,把傅辭和顧槿給帶出警察局。
三人站在警察局門口等着阮延川,傅沉洲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他時不時地看向顧槿,眼裡有顧槿看不懂的東西。
“你小叔他……”顧槿看了一眼傅沉洲,又看向傅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問道:“是不是腦子有些問題。”
傅辭:“……”他真的很想笑,可不能。
倒是傅辭又多了她幾眼,糾結的整個眉毛都皺在了一起,說實話他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啊,怎麼到最後居然是同一個人呢?傅辭不理解。
“所以這些年,你都是在扮豬吃老虎嗎?”傅辭的神色看起來神秘又興奮。
他看起來像箇中二少年,顧槿不是那麼願意理他,站的離他遠了點。
等了沒一會兒,就見一輛藍色法拉利跑車遠遠的開了過來,車剛挺穩,一個穿着休閒裝的男子急匆匆地下車跑了過來。
從顧槿和傅辭的面前路過,直直跑向傅沉洲,神色急切:“我妹妹呢?她怎麼會來警察局?她人呢?有沒有什麼事?”
“哥。”顧槿叫了一聲。
阮延川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面孔,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了顧槿的身上,看着她昏暗燈光下明顯的紫發和乾淨漂亮的臉龐,懵逼了。
“小槿?”阮延川有些不敢置信。
顧槿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他們兄妹有很多話要說,傅沉洲便帶着傅辭離開了。
離開前他走到顧槿的面前,看向她的目光格外柔和,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漾着別樣的光:“今晚的事多謝你,我叫傅沉洲。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到傅家來找我,留個聯繫方式?”
傅辭和阮延川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傅沉洲。
他沒事吧?
顧槿倒是大大方方的把聯繫方式給了傅沉洲,以她現在的處境,若是真能討傅沉洲一個人情,那是再好不過的。
傅沉洲帶着傅辭離開了,臨走前他又回頭看了顧槿一眼,嗓音裡帶着顯而易見的愉悅:“小傢伙,下次見。”
顧槿:“……”
傅沉洲這麼平易近人嗎?
傅沉洲和傅辭離開了,就剩了顧槿和阮延川兩個人,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張了張口,又無從說起。
“哥哥。”顧槿又叫了一聲。
聽見這聲哥哥,阮延川忽然就頓住了,有些早已忘卻的記憶慢慢浮現在了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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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顧槿被找回來的時候,顧家其實是很高調的,整個恆遠市都知道,顧家流落在外十五年的真千金被找回來了。
顧家爲她舉辦宴會,把她介紹給恆遠市的所有人,爲她正名,把她因有的都給了她,卻唯獨沒有給她想要的,親情。
這麼多年,阮延川看見的顧槿,都是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畫着誇張厚重,看不清原本模樣的妝容,染着各種顏色頭髮的顧槿。
漸漸的,他都已經忘了,第一次看見的顧槿,是什麼樣子的了。
那個穿着白色公主裙,不施粉黛,嬌豔欲滴,漂亮的像個洋娃娃一樣的顧槿。青澀,乾淨,不染纖塵,怯弱又充滿期待的顧槿。
阮延川看着顧槿,記憶裡那個漂亮的像洋娃娃一樣的面孔,漸漸的和眼前這張明豔瑰麗的面孔重合在一起。
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用着清甜,卻又怯生生的嗓音,叫着自己哥哥的小姑娘。
阮延川沒有說話,笑着摸了摸她的頭,走到車前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讓顧槿進去:“走吧,我送你回家。”
顧槿提了提書包的揹帶,沒上車:“不用,我等會兒去住酒店。”
阮延川手把着車門,手腕上帶着一個看起來有些舊的紅色手繩,他看着顧槿,忍不住蹙眉:“和姑姑吵架了?”
顧槿和顧家的關係不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她和阮麗樺吵架也是常有的事。
看着那根紅色手繩,顧槿眼神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啊了一聲,垂眸像是思考了一番。
隨後,她漫不經心的把今天下午阮麗樺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沒有半點添油加醋的告訴了阮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