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顧槿收回視線,往回走。
“姚子君和姚子涵其實不是親姐妹。”阮若妍朝顧槿擠眉弄眼的,一副神神秘秘地模樣:“她也不是姚校董的女兒。”
“嗯?”顧槿挑了挑眉:“姚子君和姚子涵不是長的挺像的嘛?堂姐妹?”
“啊?你猜到啦?”阮若妍撅着嘴,覺得沒了神秘感,索性倒豆子般把所有事情都說了。
“姚家是書香門第,姚子君的親生父母都是恆遠大學的教授,她爺爺是書畫界有名的文人大能姚蘭。
十年前,姚子君的父母因爲車禍身亡了,私家車和大貨車相撞,她父母當時就沒了。
雖是書香門第,但姚家底蘊其實很雄厚的。
就單單姚蘭大師留下的那些字畫,拍賣行都能賣出天價。
她父母去世,那些遺產都落在了姚子君這個嫡女長孫身上,可她當時還小,不少人覬覦,她能不能保得住那些遺產都難說。
後來,就是姚校董出面收養了她,並且如今遺產都在姚子君名下。
姚校董是姚子君的二叔,姚子君父親的弟弟。
比起姚子君的父親,姚校董其實沒有那麼大的成就,後來他收養了姚子君,雖然很多人都揣測他的動機。
並且他也確實因爲收養姚子君,通過姚教授的人脈資源,坐到了如今盛華中學最大校董的位置。
但他對姚子君是實打實的好,這是有目共睹的。不然姚子君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叫他爸爸,姚子君和姚子涵的關係也很好。
但是,姚教授去世前,姚子君不是這樣的,她那個時候雖然小,但端莊大方,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修養,而且……她鋼琴彈得很好的。”
傅辭忍不住咋舌:“她還有這樣的過往呢?她那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模樣,實在看不出端莊大氣。”
顧槿沒說話,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姚子君離開的地方。
……
姚子君好不容易在街道拐角處看見蹲在地上,眼眶紅紅的姚子涵。
“姐,你沒事吧?”姚子君剛想蹲下身安慰姚子涵幾句,卻見她突然擡頭惡狠狠地看着她。
姚子君一怔,就聽她大聲吼道:“我讓你走,你爲什麼不走?你爲什麼非要和他們爭那一兩句?”
其實說是大聲吼,也不算。
她的聲音也不是特別大,但斥責的意思是實打實。
姚子君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姚子涵又垂下頭,臉上掛着泫然欲泣的表情。
小臉白白的,還是一副害羞膽怯的受氣包模樣,彷彿剛纔惡狠狠地看着姚子君,大聲斥責姚子君的不是她。
“對不起君君……”姚子涵小聲道着歉,嗓音帶着細細的哭腔:“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啊?我什麼都不如顧槿,所以傅辭纔會看不見我?”
姚子君蹙眉,那張明媚豔麗的小臉上有些說不出的情緒,低聲道:“沒有,你很好。”
姚子涵聽出她語氣裡的不對勁,忽然有些緊張的抓着她的衣袖,自責道:“君君,你是不是生氣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纔不是故意要兇你的。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我沒有控制住脾氣……”
“挺好的。”姚子君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雙手撐在兩側,身子微微往後傾,看着面前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最後她將目光停留在對面一家三口身上,但只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目光。
她道:“高考之後,我們不一定會在同一個學校。爸媽希望你留在恆遠市,但我想去京城。你自己有點脾氣,我也不用擔心你受欺負了。”
姚子涵一頓,輕聲道:“你想去京城?”
姚子君微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周身縈繞着靜謐溫和的氣息:“有這個想法,但到底如何,順其自然吧。
可能會出去,也可能一輩子困在這個恆遠市呢?誰說的定啊。”
姚子涵輕輕道:“出去也好。”
姚子君偏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明媚,透着幾分灑脫:“大路朝天,想怎麼走都可以。”
“其實我覺得……”姚子君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想說,傅辭其實不適合我?”姚子涵接下她的話,她垂眸,看清眼底的情緒:“我知道。
但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合不合適?感情的事情,說不準的。
就像傅辭滿眼都是顧槿一樣,但顧槿又真的適合他嘛?喜歡一個人,沒辦法的。”
姚子君笑了笑,沒說話。
姚子涵也沒再開口,學着姚子君的模樣,坐在了臺階上。
路旁的松柏樹枝頭還掛着還未消融的雪,夕陽照應着,地上的倒影被無限拉長。
……
盛華中學和恆遠市一中只有一街之隔。
顧槿和傅辭、阮若妍走到兩個學校相交的街頭,阮若妍坐着阮家來接她的車先走了。
就剩顧槿和傅辭兩個人慢悠悠地往半山御灣走。
半山御灣離盛華中學不遠,但也不算太近。
以前傅辭是堅決不會走回去的,後來跟顧槿一起,居然還走習慣了。
兩人邊走邊聊,忽然,一輛白色私家車減緩了速度,開在他們的旁邊。
車窗搖下,顧婠婠穿着恆遠市一中的校服,扎着高馬尾,背脊挺得筆直。
容貌好,氣質好,恆遠市一中這樣的校服也能被她穿出一股子清純貴氣的感覺。
她先是看了一眼傅辭,才轉眸看向顧槿,輕笑道:“妹妹和傅少,要一起坐車回去嗎?”
顧槿看向傅辭。
傅辭嘴裡嚼着口香糖,看向顧婠婠的眼神裡沒什麼情緒,端着高姿態,漫不經心又桀驁:“謝謝顧二小姐的好意。
不過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有點兒奇怪,我不喜歡白色的車。坐裡面就會暈車,特別想吐。”
顧婠婠臉色一僵,眸子裡出現裡幾分惱怒。
傅辭是在那裡指桑罵槐呢。
還故意叫她顧二小姐。
這是存心在顧槿面前想讓她下不來面子。
不過就算再惱,她也不會在傅辭面前丟了她的名媛修養,臉上仍舊掛着得體的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直接搖上車窗,冷着臉讓司機開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