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雙送葉木下樓時,秦恆母子已經沒有在大廳裡了,見狀,她忍不住鬆了口氣。
“關於鍼灸,我爺爺後續不需要再繼續了嗎?”一路上,秦無雙問了不少有關於秦老爺子病情的情況。
“先把藥喝半個月,期間儘量不要中斷。”葉木淡聲道:“平常飲食以清淡補氣血爲主,不需要過多的補充營養。”
“適當就好,過度的補充營養,只會讓他身體負擔更加嚴重。安神的香可以點着,但室內保持通風,多曬太陽。”
秦無雙一一記下,她送葉木到了主樓大門口,站住了腳步,神色真誠:“多謝葉木先生,除去定金以外,後續的費用,我會按照您以往的條件上,再翻倍給您。”
“不用。”葉木擡步邁下側梯,嗓音低而冷清:“按照原本給的就行。但後續的費用也不着急給,先吃藥,看效果。”
坐上來時的觀光電車,葉木隱在帽檐後的雙眸突然擡起看向秦無雙,說道:“若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聯繫我。”
“秦小姐,有時候人一味地爲了某些人,某些事而隱忍不發,只會讓那些想害你的人越發肆無忌憚。”
秦無雙一怔,她似乎能從那黑色的帽檐裡看見那雙清冷透徹的雙眸,她點頭,嘴角含笑:“多謝葉木先生。若有機會能一睹先生風采,希望我們能成爲朋友。”
葉木低聲道:“會有機會的。”
目送着觀光電車離開,秦無雙原本還溫和帶笑的眸子瞬間一沉,恢復到了以往的模樣。
她攏了攏身上的貂絨外套,踩着高跟鞋重新走回了主樓大廳,淡聲道:“秦叔。”
一個雙鬢斑白,身着燕尾西裝的中年男人走到秦無雙的面前,雙手負在身前,彎腰,神色恭謹:“大小姐,您叫我?”
秦無雙神色漠然且傲慢,凌厲而冷漠的丹鳳眼瞥向了後院一棟副樓的位置,命令道:“從今天開始,除了我父親和必要的傭人外,一律閒雜人等不得進入主樓。”
“特別是我爺爺的房間,除了允許進入的人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許進去。我爺爺的一日三餐,就勞煩秦叔你親自去送。”
“是。”秦叔沒有任何質疑的應下,不過他神色頓了一下,還是問道:“若是二少爺母子想要來主樓……”
秦無雙嘴角露出一抹冷漠而狠厲的笑,一字一句道:“那就亂棍打出去,不必手下留情,也不必留情面。”
秦叔笑道:“是,謹遵大小姐令。”
“這是葉木先生給的方子。”秦無雙將一張紙條遞給了秦叔,叮囑道:“把藥抓回來,半個月的量。每天一次,給我爺爺喝,一天也不要落下,明白嗎?”
“這一張是藥浴的方子,藥浴每兩天泡一次。期間可能會有不適,泡藥浴的時候你要寸步不離的在旁邊守着,不能出差池。”
“是。”秦叔神色嚴肅的接過方子,可還是忍不住擔憂:“大小姐,那個葉木先生真的有用嗎?那麼多世界頂級的專家和醫療設備都檢查不出來的毛病。”
“他只看了看,開了方子,真的就可以管用嗎?從他出現到離開,他連臉都沒有露過,若是……以後想找人,怕是比登天還難。”
這一點,秦無雙當然明白,只是……
“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秦無雙有些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眉目間有些掩飾不住的倦色:“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我相信他。”
看着難得露出脆弱一面的秦無雙,秦叔心疼極了。
若不是憑空出現的秦恆母子,秦無雙何須活得像現在這樣累,女兒和兒子又有什麼不同呢?當真是糊塗……
離開秦家時,葉木又回眸望了一眼,面具後的嘴角微微一揚,落在寬大的袖子裡的手指忍不住細細摩挲起來。
啊,又莫名的做了好人好事呢。
可是能怎麼辦呢?
那樣的人,真的很討厭啊。
……
因爲趕了早班機,顧槿困得不行,在酒店昏昏沉沉的睡到了下午,才被傅沉洲早已忍耐不急的來電給吵醒。
“喂?”
剛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啞和莫名的嬌俏感,聽在傅沉洲的耳裡,卻莫名覺得性感又撩人。
像是羽毛輕輕撩撥在心尖,癢癢的,忽然讓他心中有了幾分衝動。
傅沉洲的嗓音低而帶寵,聲線極輕:“阿槿,還在睡覺嗎?”
手機開着免提放在枕頭上,顧槿聽到傅沉洲的聲音,原本已經清醒的頭腦,又突然生起了幾分睏倦。
她將被子往上扯了扯,闔着眸子,聲線慵懶:“嗯,還在睡覺,有事嗎?”
“今天跨年啊。”傅沉洲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染上了幾分委屈:“你說要來找我的,我在公司等了一天,都沒看見你。”
“實在忍不住,就打電話給你了。不會打擾到你睡覺吧?”
聽着傅沉洲那像是被拋棄的狗狗般委屈的嗓音,顧槿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畫面。
傅沉洲的身後出現了一條大尾巴,臉上仍舊是以往深沉內斂的模樣,然而眼眶含淚,尾巴有氣無力的晃着,委屈的要死。
思及此,顧槿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傅沉洲。”她低低地叫了一聲。
他聽過無數遍別人叫他的名字,卻從來沒有覺得像現在這一刻那般,讓他心生眷戀。
傅沉洲像是得到了安撫一般,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嗓音輕緩而溫柔:“我在。”
電話那邊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顧槿坐起身,抓了抓有些凌亂地頭髮,拿起手機看着屏幕上“傅沉洲”三個字,揚脣。
“等我,我現在去找你。”
聞言,傅沉洲喉嚨忽然狠狠地滾了滾,他垂眸盯着某個地方,低聲嗤道:“一句話而已,就讓你這麼衝動了?”
他的聲音實在太低,顧槿沒聽清他的話,穿好衣服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舌尖舔了舔脣角,傅沉洲坐直了身體,交疊着雙腿,重新擡眸望向窗外,笑道:“來找我的話,會有玫瑰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