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山族大孩子們魚貫而出,風注意到留在最後的老狐把洞口如昨日那樣封好,上面還是鋪上整塊的苔蘚,還噴上水,讓苔蘚一瞬間顯得生機盎然,抹掉所有的痕跡,而且把昨天的三角形變成了由小石頭組成的四邊形,上面壓上大石頭,彷彿沒有動過一樣,不搬開石頭是看不到下面的四角形,這應該是部落裡特有暗號,
依舊象昨天一樣,老狐領路,孩子們在中間,風看了一下遠處那直入雲端的天山,感覺今天還是在這巨山下的支脈上走,天山就如一棵參天大樹,這一條條山脈就是大樹在地面上露出的虯根,而部落的隊伍就是在虯根上緩緩爬行的螞蟻,隊伍悄無聲息的行進,老狐不時眺望遠山並不時尋找前隊通過後留下來的標記。
風四處張望着,雖不方便說話,卻並不防礙他觀察這片原始的山林,路上不時的看到有驚慌逃跑的麋鹿,悠閒的用獠牙挖地的帶仔野豬,偶爾還有從崖壁上一閃而過的大角羊,它們似乎並不怎麼懼怕人類,這讓第一次出來狩獵的孩子們們看的心癢癢的,狠不得把手中的武器一股腦的拋過去。但老狐嚴重警告過,只能趕路,不能動手打獵,用他的話說,這都是有山獸王領土上的子民,打了就是冒犯了這裡的山獸王,動不得,風知道在暫住的山洞中就有父親所帶的隊伍留下來剛打的獵物,這老狐恐怕是因爲帶着的都是孩子們,首要任務是把人安全的帶到獵場,所以只管安心的趕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已然是入秋的季節,天氣還是熱的很,戰士們身上穿着皮衣,但山間的風很是生硬,從皮衣的領口袖口處鑽進去,帶走多餘的熱量,讓人並不覺得熱。有時還會打個冷顫,在山巔或山口裡,強大的山風能把人吹的東倒西晃,每個人都要在腰上繫上繩子相連還要扒着山石才能順利通過,
出發不久隊伍來到一處斷崖,在山崖上沿着崖邊行走,風好奇的向下看了看,吃驚的發現斷崖下沼澤的清澈水中趴着幾條龐然大物,如潛伏在水中的巨鱷,足有七八米長,但風知道那不是鱷魚,鱷魚的頭是尖長的,這個儘管頭以後與鱷魚基本一樣,長長的尾巴,四條腿,可是頭卻象大嘴的青蛙,一個腦袋全被嘴佔領了,而且頭明顯比身子大一倍多,象個大鏟子,全身漆黑如墨,嚴格的說更象是一隻披甲的娃娃魚,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停在清冷的水中,其它人也有人發現了下面的怪物,卻沒有人說話,都是吃驚的看着,還有人用手捅捅正走路的沒有看到的人,指指下面,示意向下看,這樣的場景路上已見過三四次了。
隊伍又行走了兩三個辰指的時間,忽然隊伍停下來了,風在小孩隊伍的前端,前面只有十幾個獵手,順着前面人的空隙看過去,只看到一排如小孩子胳膊粗細的腿在飛快的划動着,腿上面上黑褐色的一節節甲殼,泛着金屬的光澤,如帶子般從老狐前面兩步遠處穿過,風轉頭向坡下看去只見高高的茅草晃動,如一條線向遠延伸而去,又向坡上的樹林看去,那晃動從樹林邊一直到老狐的面前,如從樹林裡向外拉一條長長的繩索一般,前不見頭,後不見尾,只看在老狐面前的一節節甲殼和無數划動的長腿,隊伍悄無聲息的原地一動,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喘,時間彷彿都停頓了,只有鱗甲摩擦茅草發出的沙沙聲,過了好久,抖動的草從樹林處開始停下來,一直向遠去,老狐打了個手勢,隊伍開始動了,只聽耳邊都是長長的出氣聲,緊繃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雖然沒看到到它的全貌,也不知那是什麼東西,但沒有人想跟這種龐然大物打鬥,風想問問身邊的部落戰士那是什麼,但看到看到部落戰士那一臉的嚴肅也就不敢作聲了。
中午僅在一片崖底陰處,吃了肉乾,喝了點水,稍作休息,就又出發了,下午,除了獵手們還警覺的四處查看着,這些小獵手們一個都是蔫頭耷拉腦袋的跟着,沒了剛離開部落時的生龍活虎勁,也沒有人覺得出來狩獵是件好玩輕鬆的事了。
傍晚時分,隊伍在一片黑色的山崖處停下了,風清楚的看到老狐剛到崖邊處就搬起一棵樹下的石頭,清楚的看到石頭下面的用小石子擺成的三角形,老狐伸手把石子擺成四邊形後就直奔山崖過去,光滑的崖壁底部有一堆碎石,老狐指揮着十幾個年青力壯的戰士把碎石扒開,就露出一個碩大的洞口,裡面還石頭堵着,縫隙處還有半乾的泥土封着,看到封土完好,老狐露出笑容,叫戰士們把洞口打開。叫兩名戰士進去打探。不一會兩人出對老狐道:沒問題。
老狐這才安排所有人進入山洞。山洞的通道不長,裡面就變的非常寬敞,洞壁的一側依着洞壁堆着很多備用的木柴,依舊是有溼有乾的,每次來把下次來時用的木柴備好,等下次來正好乾透拿來用,這次就用上次來時備好的木柴,如此反覆,看着洞頂那厚厚的薰煙層,這洞穴被部落人用了有些年頭了,可以是世世代代的在用也說不定,往裡面看去,明顯看到裡面還有不少分岔的洞穴,但是老狐命令所有人就在接近洞口的主洞休息,不得往裡面走,走了一天的路,一個個累的很,都想早點休息也就沒了想往裡面探洞的興趣,再說看着那深不見底的黑黑洞穴心裡還有一絲毛毛的感覺。風見篝火的煙不是向洞外走,而是往洞穴裡面飄去,心中驚訝,這洞穴恐怕深的狠,而且還應該有出口或暗河,老狐不讓孩子們們往裡去,也是有道理的,一但裡面岔路多迷了路想出來可不容易,隊伍是去狩獵可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裡找人。
吃過飯,老狐依舊給大家講了些狩獵的故事,還說了這些天經過了兩個山獸王的領地,路上見到的是萬足蟲,這種蟲雖說不主動攻擊人,但要是驚動了它,就是一隻山虎也會被它撕碎。至於那個黑色的趴在水中的東西,叫娃娃獸,它的叫聲隔着一座山都能聽到,就象一個娃娃在哭,專門用這種聲音吸引人或山獸過去,把它們吃掉,說着還深深的看了風一眼,把風看的心裡直發毛,心說吃人就吃人,吃野獸就吃野獸你看我幹什麼,我也不認識那是個什麼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第二天一早,隊伍又出發了,經過了一夜的休息,孩子們明顯精神了不少,前方依舊是山連着山,嶺連着嶺,山高林莽。
有時一整天都幾乎見不到太陽,就在叢林中陰暗的地面上行走,更有連續一天半才從只見一線天的峽谷中走出。
最驚險的一次是穿過一片茅草灘,有兩人高的茅草,人走進去,只見草尖晃動,完後就再也不見人影,茅草密的那怕只隔三四步只要一動不動都不能發現對方,更是聽到聲音不見人影,以爲野獸來襲的驚慌。那你彎腰去拔掉紮在腳上的草刺時間,再看起來時就找不到隊伍。如果一個人迷失在這樣的茅草灘先不說找到隊伍,能不能出來都是未知數。老狐把所有人的一隻手都綁在繩子上,以他爲首就這樣一長串的穿行,整整走了大半天,才從茅草灘出來,行走在草叢之中時,聽到過茅草叢裡野獸的嘶叫,也見到在草叢中穿過的比隊伍更長的巨蟒,所幸有驚無險的出來了。
一路上見過太多奇形異狀的花草樹木,稀奇古怪的動物。怪石陡峭的山崖。走出熟悉的祖山才知道這山林之大,人類有多麼的渺小與微不足道。
連着走了二十一天,在第二十二天時的早晨,老狐一身輕鬆的宣佈,今天下午下午就能到達獵場,現在已到了部落的山獸王的地盤了。聽到這個消息,孩子們們高興的叫起來。連日的奔波終於要結束了,個個振奮不已,狩獵場,我們來了。
聽說下午就能獵場,今天的路走的格外順暢,中午過後,老狐路上也會偶爾說上幾句,明顯感覺老狐放鬆了不少,用老狐的話說,這裡是已是部落山獸王的領地,老狐雖說沒親眼見過山獸王,但聽到過它的叫聲,隔着幾道山樑都聽的清清楚楚,非常的嚇人,山獸王是族長的父親在時就拜過的,一直照顧着部落,老族長故去後,新的族長山繼續拜這尊山獸王,據說一次就成功了,聽說這得益於族長還小時,老族長每次祭拜時都帶上族長,所以老族長去世後,新族長繼續祭拜纔會如此順利,風恍然覺得這次父親帶雷與自己過來會不會也有帶兩人去祭拜山獸王的意思。因爲隊伍士氣高漲,走的很快,下午兩三辰指時就到了狩獵場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