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笑夠了,大聲的說道:大家準備一下,我們回家了。
風不說還好,這一說,更讓人以爲風真的瘋掉了,剛剛找過,除了進來的洞口,這裡沒有一條路,而且來路,已被依舊在上漲的洪水所淹沒,就是回到那只有一孔的石洞大廳也都不可能了。哪裡還有什麼出路。風說找到了出去的路,不是瘋了還是什麼。
雷看着弟弟,心中難過。雷一直覺得弟弟是這些人裡最堅強的一個,這一路走來,弟弟所做的一切直到這個洞穴大廳前無不正確。所有人都把弟弟當成了主心骨。認爲只要跟着風走早晚都會走出山洞,風已經是衆人心中的那盞指路明燈。就連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石頭等人包括小戰士們現在都心悅誠服的喊風一聲大頭領。雷知道那是他們發自內心的稱謂,雖然自己纔是部落的巫所認定的頭領。而弟弟自封的大頭領只是孩子間的一個玩笑,部落裡除那些孩子組成的大風部沒有人當真。但現在雷認爲弟弟就是這些人的大頭領,而且也當得起這一聲大頭領。如果風真的把所有人帶出洞穴,風那就是這些人心中至高無上的大頭領了。然而當走到這絕路之時,沒想到最先崩潰的竟然是弟弟。這是徹底的絕望了嗎。
哥,你沒事吧。雲仰視着風的臉擔心的問。
風看着不相信自己找到路的妹妹道:出口就在水下。
看着沒有反應的雲,風知道妹妹不相信,這裡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於是大聲道:水下有一條路直通山外,
你怎麼知道水下有一條路。你又沒下水去看。
這片葉子,一面是乾的,就是在水淹過洞口時衝進來的。否則這四處密封的山洞哪裡來的樹葉。
風話音一落,所有人都衝了過來。爭先恐後的要看葉子,更有的人跳下水找洞口。
是啊,沒有人是傻子,風說的對啊,這空無一物的洞穴,怎麼會有樹葉,肯定是從水下洞口衝進來的。
大頭領我找到洞口了,這真的有個大洞。石頭在水中扒着一塊露出水面的大石頭叫着。
風走過去潛入水底,睜着眼仔細觀察,四周依舊黑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用手摸着洞口四周,發現這個洞口非常大,直徑足有三四米。同時遊過兩三人不成問題,風檢查完畢,上岸來,所有人都到水邊看着舉着火把的風。一臉的熱切,似乎只要風一聲令下,這些人馬上就會鑽進水裡,現在的風已是讓這些人言聽計從當之無愧的大頭領了。
風大聲道:洞口很大,但裡面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這裡我水性最好,你們都是跟我學的游泳,你們先在這等着。我先進去探洞。如果能通到外面最好,如果外面的洞口太小過不去,我再退回來,如果我回不來,你們就不要進去了,在洞穴裡潛水太過危險了。
雲一把抓住風的手腕大聲道:不,我跟你一起去。
太危險了,我探清楚了你們再進。
雲激動道:如果這裡出不去,我們還有別的出路嗎,既然如此,還不如隨你一起,即使找不到出口,與你一起死在水底也無怨無悔了。
是啊,是啊,一起下去,死了也比在這等死強。衆人大聲的嚷嚷着。
即然大家執意一起潛水,那好,我們就生死在此一博。出發前我們再高唱一次。雲,領唱。
路漫漫,夜茫茫,高山險,峽谷長。日月損,山河殤。天災降,世悲涼。
大風起,豪情揚。攀山巔,躍深澗。戰山野,鬥虎狼。奪天地,千古唱。
心如石,膽似山。情比天,志更堅。不拋棄,不放棄。誓叫蒼天換新顔。
直唱的羣情振奮,直唱的熱血沸騰。密閉的空間裡震耳欲聾。
風把火把用兩塊石頭抵着立在洞口那塊露出水面的石頭頂上,對着圍了一圈的衆人道:出發。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第一個扎進水底。
雲緊隨其後。接着,小戰士們一個一個的順序扎進無盡的水下洞穴深淵。當看到最後一個小戰士潛入水下後,雷環視了一下安靜的四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頭扎向水底。空曠的洞穴裡只留下一支燃燒的火把孤獨的擎在岩石之上。
風一沉入洞穴就用手扒着洞壁向前半爬半遊的前行。沒有一點光亮,只有無盡的黑暗,僅憑着直覺前進,這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找到出口就成功脫險,找不到就只能屍沉水底。時間在這裡似乎沒了概念,風只是機械的沿洞壁前進,不時的觸摸一下身邊的雲,確認她就在身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隱約有一片白濛濛的光亮,那似乎是一個信號,一個目標,風的手與雲的手緊握了一下,兩人都默契的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兩人用力的在石壁上一蹬,向着那個白濛濛處游去,白濛濛變的更亮,似乎能看到光線在水中的折射。近了,更近了。那片白濛濛變的明亮起來。風手腳在水中用力的推動一下,兩臂緊貼身體兩側,雙腿併攏伸直,衝向水面,就在頭露出水面時,明亮的陽光刺的風睜不開眼,風用手在臉上使勁的抺了一把,張開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風舒服的如在雲中,終於重見天日了。
轉頭看去,雲也從身旁露出了頭顱。隨後一個個頭顱從水中冒了出來。
小戰士們叫喊着衝上岸,高舉着雙拳對着天空大喊大叫。怪叫着,蹦着,跑着。宣誓着重獲新生的喜悅。
當風看着雷從水中露出頭來這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喊了一聲,各隊清點人數。
說完就坐下來,身子向後一仰躺在結實的地面上,閉上眼睛,哪怕地面的石子硌的後背生疼,也覺得那是一種幸福。
一個不缺,一個不少。各隊報完數後,地面上就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沒有一個站着的。陽光照在這些少年人的身上,溫柔而又溫暖。
小草一陣風般的跑過來見風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猶豫了一下就小心的在風身邊坐下,身子後仰正要躺下,就聽一個聲音響起。
小草,我們在哪?離祖山遠嗎?
啊,小草如受驚的小鹿嚇了一跳,馬上身子坐的筆直道:我們在青蛇嶺上游,只要沿嶺向下就能回到祖山。
嗯,好好休息吧。
小草小心翼翼的偷看了風一眼,見風依舊閉着眼似乎剛纔什麼也沒說一樣,想了想還是躺下來閉上眼睛,
在別人高呼興奮得救時,小草已跑到到高處查看這裡的情況,風說過:作過爲一個出色的偵察兵,她的任責就是了解自己所在的位置,隨時察看環境狀況,不讓隊伍陷入危險之地。保證隊伍的安全。當別人都躺在地上休息時,小草也瞭解了這裡的基本情況,準備看大頭領彙報時,見大頭領在休息,所以才猶豫了一下,認爲大頭領的休息更重要。因爲自己認爲這周圍還算安全,就想躺下來也休息一下,沒想到大頭領根本沒睡正等着自己呢。心裡還挺美美的。
不知過了多久,骨哨聲響起來。躺在地上的少年們一個慵懶的伸着腰站起來。再看到身邊的同伴時,都是一愣隨後一個個笑的直不起腰來。
進洞前一個個的小胖子,肉球,出了洞來,全部從球球期變成了豆芽,有的削瘦見骨頭了。再看到每個人身上的皮衣如被蟲吃鼠咬過一般。東缺一片。西少一條,有的只是在身上一條條的獸皮,上面還留着牙齒咬爛的痕跡。想到看着對方的怪樣,一個個笑的直不起腰。
相比之下男孩的不同,女孩們,原來胖妹肉球,現在苗條的不真實。雖然臉色因營養不良有些蒼白,卻一個個亭亭玉立,看的男孩們瞪大了眼睛。花兒盯着雲在看,眼裡明顯的嫉妒,看的雲心裡發毛。生氣道:你看我幹什麼?
花兒心裡難受的要命。在山洞裡沒什麼想法,但現在,想到那個高歌的女神被全部落的小戰士用癡迷的目光追捧,唱歌的應該是自己,自己纔是部落裡最漂亮的那支花兒。現在不是了,瘦下來的雲讓花兒自慚形穢。更不要說自己還不會唱那支讓戰士們士氣大振併爲之瘋狂的歌謠。
花狠狠的看着雲道:爲什麼別人的衣服都是吃了的不剩什麼了,而你的衣服卻完好無損,連牙印都沒有?
聽到花兒這麼問,雲鄙視道:我吃的我哥的皮衣不行嗎。你有意見?
花兒看了一眼不遠處光着上身的風,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雲心說:在洞穴裡,別人都在啃皮衣時,我二哥不時偷偷給我一塊肉乾,讓我免吃味道難聞又難下嚥的皮衣。我會告訴你嗎?還是二哥對我好。哼。
當這些死裡逃生的少年們看清周圍時,又不由的呆住了,山腹內知道外面的發了洪水,但也只是認爲那是大一些的洪水。現在才發現,這往日高高的山嶺竟然都變成了低矮的土丘,世界都快被洪水吞沒了,一眼望去,全是明晃晃的水面。原來的山林哪裡去了?
刀看到雷在吹骨哨,就把頭轉向風等待命令。風沒說話,站起來向雷走去。身後就的隊員們一個個站起來跟上,當風站到雷的面前時,身後的也站成一個整齊的方陣,每個人都昂首挺胸如木樁一般筆直的站在那裡。
風對着大哥雷高聲道:大風部全體隊員向頭領報到,聽從頭領的吩咐。
風說過在山洞裡他接管這些人的臨時指揮權,現在從山洞裡出來了,也算安全了,風要把整個隊伍的管理權交給大哥雷這個巫親自任命的部落頭領,自己這個自封的大頭領應該下崗了。接着掌管自己的大風部去了。
雷看着弟弟身後那安靜的方隊,個頭雖小,衣服破爛。卻個個雄糾糾氣昂昂,大有力拔山河的氣勢。再看這邊過來還不到一半人,而且東一羣西一夥,小聲嘀咕,一個個就象幾天沒吃飯一般的蔫頭耷拉腦的,確實好多天沒吃飯了,可大風部也沒吃飯怎麼就這麼精神呢。而且還是童子軍呢。不由得心中暗歎,我不如風。
過來的小戰士們也看到了大風部的與衆不同,原來在祖山上經常見到大風部站這麼整齊的隊形,那時只當好玩,一羣孩子在表演,現在同在洞穴裡遭難,一起走出來,再看到比自己小的孩子們依舊這麼整齊的隊形,這種震憾卻是大爲不同了,不簡單的童子軍。佩服從心底涌起。聲音逐漸小了起來,也一個個筆直的站好,不能輸與一羣孩子啊。
石頭,花兒等人看着風向雷用大風部的方式向雷報到,一個個心中莫名的起了一絲失落。風在向雷移交權力,這些天他們已習慣了聽從風的指令,雖然風還未成年,卻在所有人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跡。真的希望風永遠是他們那個霸氣而智慧的大頭領。
雷看着漸漸成形的戰士。想到逃出了惡夢般的洞穴。終於要回家了,大聲道:出發,回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