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溜溜……”
“好了好了,我閉嘴我閉嘴!”溜溜表示投降了。
就在此時,有兩個身影晃過了他們躲着那處灌木叢,溜溜正要一驚一乍時,獒賜已經提前將她嘴巴捂上了。她趴在獒賜膝蓋上,從枝葉之間的縫隙裡看着一個又一個的人打眼前過去了,大概數了數,親孃啊,得有十二三個吧!難道都是刺客?
這些黑影一一路過後,獒賜才鬆開了捂着溜溜嘴巴的手。溜溜扭頭問他道:“知道是些什麼人嗎?”
獒賜垂眉瞟了她一眼問道:“能不能也鬆開我了?”
“呃?”溜溜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緊地抱着獒賜的右膝蓋,甚至,剛纔應該算是窩在了獒賜的懷裡。她一下子臉紅了,連忙鬆手後退了一點點,口齒略略不清楚地辯解道:“剛纔……剛纔我太緊張了!而且……而且你捂着我的嘴巴不讓我說話,我也只能這樣了……不要以爲我是故意的……”
“你不是女俠嗎?女俠還怕?”獒賜又調侃了她一句。
“你非要揪着這事兒囉嗦嗎?這時候我們應該跑回去告訴獒戰哥哥而不是在這兒廢話,知道嗎?”
“你以爲二哥的腦子也跟你似的?”獒戰調整着弓弩,一副準備開戰的樣子說道。
“什麼意思?難道獒戰哥哥早就知道這些人會來?”
“二哥早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了,所以已經在營地周圍設下了埋伏,壓根兒就不需要你多事去嚷一聲。”
“是嗎?”溜溜興奮道,“那我們更應該趕回去幫獒戰哥哥啊!”
“你?”獒賜斜眼瞄着她,語氣不屑道,“你是幫忙添亂吧?”
“喂……”
“不是嗎?你那點三腳貓功夫能打過幾個人啊?我摔你一下就只知道坐那河溝裡哭,就你這小樣兒能去幫什麼忙?歇着吧,別添亂了!”
“哼!”溜溜撅嘴不服氣道,“你瞧不起人!”
“我瞧得起你,耍賴打諢你是最厲害的,全南疆沒人比得過你,行了吧?走,跟上去!”
獒賜貓腰從灌木叢裡鑽了出來,回頭看溜溜還蹲在裡面賭氣,伸手低聲道:“哎,出來不出來?不出來我真走了啊!說不定後面還會來一撥人呢,讓他們把你抓去當奴隸使好不好?”
溜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也不去拉獒賜的手,自己就爬了出去。兩人躡手躡腳地跟在了那十幾個人的身後,見那些人伏倒埋伏,他們也找了個地方隱藏了起來。溜溜小聲嘀咕道:“你不是很厲害的嗎?就十幾個人而已,衝出去殺了他們唄,獒賜大俠。”
獒賜握着弓弩,目不轉睛地盯着前面道:“不用激我,該我出去的時候我自會出去。我可沒說過我是大俠,就算是大俠也不會被你激兩句就衝出去,你省省吧!”
“哼!”溜溜挫敗感十足,不對,是一整天都挫敗感十足,自打遇上了這獒賜開始,討厭死了!
就在此時,營帳那頭,安竹悄悄地走到了獒戰營帳外喊了兩聲:“獒戰?獒戰?”
“呃?”
“人來了。”
“知道了。”
片刻後,獒戰穿着黑色披風鑽了出來,打了個哈欠問道:“已經到了?多少人?”
“十來個。你猜得不錯,有一撥人暗中盯上我們了,上午綁架溜溜偷襲失敗,晚上會再來。”
“傳令下去,抓活的。”
“知道。”
這羣前來刺殺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已經掉入了獒戰事先準備好的陷阱裡了。當他們慢慢往營帳附近移動時,漆黑的林間忽然搜搜射出了幾支長箭,他們立刻意識到中了埋伏,趕緊往後撤退。可跑了沒多遠,嗖嗖又有幾支短箭迎面飛來。
兩番突襲後,對方所剩不過四五個人了。獒賜將弓弩收回了後背,拔出了腰上的佩刀跳了出去,將準備逃逸的刺客攔在了半路上。這幾個人急於逃命,窮兇極惡地揮刀砍向獒賜。
躲在暗處的溜溜嚇得忙用雙手捂住了眼睛,可她又好奇又擔心,就張開了一點點手指縫往外瞧,只見淡淡的月色下,獒賜身姿靈敏地跳躍於綠叢之間,與那幾個人揮刀周旋,應對得十分輕鬆。如果暫且忽略那是獒賜的話,這樣的畫面倒是挺美啊!真是奇怪了,這蝸牛身手怎麼會變得這麼好了?是那幾個太笨了吧?對了,這麼做會不會太多此一舉了?明明可以嗖嗖幾箭解決了嘛,還用得着故意去拼刀?哦,明白了明白了,難道是爲了故意在自己面前顯擺他身手好?去!這個獒蝸牛還是喜歡顯擺啊!
就在她滿腦子華麗麗地幻想時,安竹已經帶着族人追來,當即將這剩下的五個人拿下了。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而且還沒鬧出多大動靜。見賊人已被拿下,她忙從暗處跑了出來,興奮地對安竹說道:“安竹哥哥幸好你來了呀!剛纔嚇死我了!這些都是什麼人吶?”
“得押回去審了才知道,走吧,先回營地去再說。”
獒戰已經在另一間營帳中等着了。五個人被押進去,用燈光一照時,獒戰立刻認出了其中一人,是花曜的一個心腹。他輕蔑一笑,問道:“是花曜派你們來的嗎?”
那人瞪了獒戰一眼,扭臉不答。
“之前劫持溜溜的人也是你們吧?”
“要殺便殺,何必那麼多廢話?”那人憎惡道。
“呵!原來之前派人綁本公主的就是花曜啊!他敢在花狐族境內動手,膽兒不小呀!”溜溜嘩啦一聲拔出隨身匕首,走到那人跟前威脅道,“說!花曜那王八蛋在哪兒?說了本公主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哼,公主?”那人不屑地瞄了溜溜一眼道,“你以爲你天生就是公主的嗎?若不是你父親花莽陰險狡猾,如今坐鎮花狐族的就該是我們少主了!整個花狐族原本就該是我們家少主的,你們這些人不過強盜而已!”
“不害臊!憑什麼說整個花狐族該說那個王八蛋的啊?花狐族是我爹從我爺爺手裡繼承下來的,花曜的父親,也就是我叔叔並沒被爺爺指定繼承,憑什麼說是他家的?我看是你們想反了,故意編造出來的藉口吧?我告訴你,”溜溜抹開袖子霸氣十足道,“再不說,本公主可真的要割了你的舌頭拿去喂小河溝裡的魚了!說,花曜那傢伙到底躲哪兒去了?”
“少主早離開了,你們以爲還能抓着他嗎?要不了多久,少主就能集結人馬重新殺回來,你們一家子的好日子也好過不了多久了!等着吧!”那人眼神惡毒地咒罵道。
溜溜擡起腿想踹,獒賜忙一把將她拖了過來道:“閃一邊吧!你這麼審,要審到猴年馬月去了!”
“那好啊,你去審,你有本事你去審呀!”溜溜又想激將他。
“有二哥在,我費什麼神?安靜點!”獒賜就是不上當,鬱悶得溜溜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這死蝸牛,變狡猾了,沒勁兒!
獒戰坐在那兒扶着額頭沉思了一小會兒,擡起眼簾盯着花曜的那個心腹道:“花曜壓根兒就沒離開花狐族境內吧?他就在這附近對不對?”
“沒有!”那人斷然否決道。
獒戰冷哼了一聲,語氣肯定道:“他連你都派了出來,很明顯想背水一戰了。這些日子,他不斷地在花狐族境內挑釁,被花塵派人追擊掃蕩,想必手底下的人已經死傷大半了吧?照這麼下去,只要花塵繼續追擊下去,他很快就會窮途末路了。他肯定想與其被花塵追擊,倒不如用餘下的力量殊死一搏,而我這趟前往花狐族便成了他的目標了,是吧?”
“你不用瞎猜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那你們呢?”獒戰的目光掃向了旁邊那四個,“你們也跟他似的願意以死向花曜效忠嗎?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如果你們老實招了花曜藏身之處,我可以饒你們一命,倘若你們願意赴死,我也不介意幫花塵清理門戶!”
那四個垂着頭都沒說話,彷彿在思量着獒戰的話。片刻後,其中一個忽然擡頭問道:“獒戰首領說話算話?只要招了,是不是就能放我一條生路?”
“當然。”
“少主就在五里外的那破草屋裡。”
“隨行還有多少人?”
“只有五六個了。您說得不錯,這些日子花塵首領派人追擊,我們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我實在不想繼續跟着少主逃亡,還請獒戰首領饒我一命!”
“你這個叛徒!”花曜那心腹立刻痛罵道。
“好了,”獒戰拍了一下膝蓋起身道,“安竹將他們收押看好,獒賜隨我去五里之外活捉花曜。”
“我也要去!”溜溜自告奮勇道。
獒戰伸手擰住了她的耳朵,疼得她立刻哇哇大叫了起來。獒戰鬆手問她:“還去嗎?”她忙躲到安竹背後撅嘴道:“不去就不去嘛,爲什麼要擰我耳朵?獒戰哥哥越來越兇了!”
獒戰指着她囑咐安竹道:“給我看好她了,要是還不聽話,直接綁了!獒賜,走!”
花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等來的竟然會是獒戰兄弟倆。
當這倆兄弟從天而降,迅速將他和他的手下制服時,他還有些茫然。他怔怔地看着目光陰冷的獒戰問道:“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來?怎麼會……”
“是你的手下告訴我的……”
“不可能!”
獒戰嘴角勾起一絲蔑笑:“有什麼不可能的?不願意再跟着你東奔西跑,不願意再爲了你白白送命,背棄你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怎麼樣?還想再掙扎嗎?”
花曜全身都在顫抖,滿面通紅,拳頭攥緊:“我不會服氣的……我絕對不會服氣的!”
“不服氣又如何?”獒戰冷漠道,“不服氣你還能重來一局嗎?我可能不會再給你那樣的機會了,又或者,你可以寄希望於你那位同母異父的哥哥,這幾年,你們應該私下有過聯絡吧?”
“哈哈哈哈……”花曜仰頭一陣狂笑道,“原來你還在擔心他?原來你獒戰也有害怕的人!是啊,我們私底下一直都有聯絡,他正籌劃着一出好戲給你送葬呢!就算你能殺得了我,你自己也未必能躲得開他對你的追殺!你跟我,只不過是一個前一個後下地府去罷了!”
“好戲?什麼好戲?”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等他忽然出現在你跟前的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了!獒戰,你等着吧,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對了,莫無還惦記着你那媳婦呢!你小心了,小心你的兒子你的媳婦全都給他一網撈去了!”
獒戰一記利索的右勾拳,揍得花曜脖子一歪,牙口噴血了。他一把拽着花曜的衣領子,目光陰寒道:“他儘管來!我正好閒得發慌,他只管來好了!別以爲你們一羣地老鼠躲在暗處就能搗鼓出大事情了,地老鼠終究是地老鼠,可以一輩子躲在地洞裡,但只要一見陽光必死無疑!”
“哼,”花曜嘴角含血地抖肩笑着,“好,那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好!”獒戰緊了緊牙齦,笑得比他更陰邪,“到時候我一定會把莫無的腦袋送給你下酒的!花塵應該不會殺你,但一定會囚禁你一輩子,你有那個機會的!”
“你……”花曜頓時氣得兩隻眼珠子瞪圓了。
“獒賜,綁了!”獒戰一掌將他推倒在地上。
“獒戰!”花曜一邊掙扎一邊衝獒戰嚷嚷道,“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們姓獒的都是王八混蛋!就算我死,也要替我爹討回一個公道!但凡我還有一口氣活着,我都會回來找你們父子倆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