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塵想了想,喚來了一個使女陪着獒沐,這纔跟着翻牆出去了。沿着牆根走出了一段路,他便再也找不着奇魂的腳印了。擔心奇魂會遭了毒手,他決定到處去逛逛再說。
晃過兩條街後,前面路口處忽然轉過一隊夜巡兵,他趕緊上了旁邊的大榕樹。當那隊夜巡兵步伐整齊地走到大榕樹下時,東面不遠處的一條街上忽然傳來了一陣疾呼聲,那隊人立刻調轉方向,往東面奔去。
花塵隨後也下了樹,悄悄地跟了過去。等他趕到出事地點時,那隊人已經不知道追哪兒去了,地上只剩下了幾具屍體和一攤血跡,彷彿剛纔在這兒曾有過一場激戰。
藉着淡淡的月光,花塵蹲下去查看了一下那些凌亂的腳印,發現裡面有一對血腳印很像是奇魂的,難道說剛纔在這兒與人激戰的是奇魂哥?忽然,背後響起了腳步聲,他摁住腰上匕首正要轉身時,身後走來的那人道:“是我!”
“獒戰?”花塵起身道,“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姐姐跟我說你們倆出來追那殺人狂魔了,這種事兒怎麼能少了我?追上了嗎?”
“就追着這幾具屍體,剛纔在這兒彷彿有過一場激烈的打鬥,我疑心奇魂哥也參與其中了。”
“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走,趕緊把他找出來!”
半個時辰後,奇魂三人終於回了驛館,這讓焦急不安的獒沐終於鬆了一口氣。貝螺問奇魂道:“師傅,你到底追上那個殺人狂魔沒有啊?”
奇魂笑道:“沒追上,誰知道是不是殺人狂魔啊?我就在街面上看了一會兒熱鬧,然後去逛了逛,跟着就遇上了獒獒他們倆了。沒事兒,沒事兒,都回去睡吧!”
“那姑娘不是殺人狂魔嗎?”
“她殺了幾個士兵倒是真的,至於是不是殺人狂魔我就不清楚了,走吧,獒沐,回去歇着了!”
“可是……”
“走吧走吧!”奇魂哄着獒沐回房去了,其他人也都各自散了。
貝螺兩口回到房間時,獒戰那眉頭還擰着。打從他回來起,貝螺就發現他眉頭是擰着的,便好奇地問了一句:“狗狗,有什麼不妥嗎?”
獒戰甩了腳上的靴子,躺上*道:“大大地不妥啊!”
貝螺跳上*,趴在他胸膛上問道:“什麼大大地不妥啊?你說那個殺人狂魔嗎?”
“奇正經在撒謊。”獒戰磨了磨小犬牙道。
“撒謊?撒什麼慌?”
獒戰抖了抖翹起的二郎腿道:“他別以爲我那麼好糊弄,花塵看不出來我可看出來了!他沒跟我們說實話,有事瞞着我們呢!”
“瞞着我們殺人狂魔的事兒?”
“哼哼,我要估計得沒錯,他肯定跟那殺人狂魔正面交手過。”
“那他爲什麼不說出來?”
“這話就得問他了!先睡覺,明天再慢慢審他!”
貝螺拍了獒戰心口一下笑道:“好,明天我幫你審去!”
第二天早上,奇正經打着哈欠從房間裡走出來,正打算去竈房裡瞧瞧給獒沐煨的湯時,就被獒戰兩口子堵在了院門口。奇正經揉了揉睡眼問道:“幹什麼啊?一大清早來打劫啊?我是這兒最窮的你們倆又不是不知道……”
“昨晚上,你是不是見過那個殺人狂魔?”獒戰抄手哼哼道。
“見過啊!”奇正經又打了個哈欠道,“不是都跟你們說過了嗎?”
“師傅,友情提示你一下,我們家狗狗說的見過,不只是遠遠看見過的意思,還有正面交手說過話的意思。請問,師傅你昨晚有沒有跟那個殺人狂魔有過親密接觸呢?”貝螺學獒戰的樣兒抄手笑問道。
“我親你個頭!”奇魂敲了貝螺腦袋一下,“我怎麼可能跟別的女人親密接觸?”
“那就把你瞞着的事情告訴我們,狗狗說了,你有事兒瞞着我們,哼哼,老實交代吧!”貝螺叉腰攔路道。
“哎喲!”奇魂打量了貝螺一眼道,“現在連師傅都不認了,改做獒獒的小跟班了是吧?我哪兒有什麼瞞着你們的?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啊!你們兩口子沒事兒幹就自己出去找玩的,別攔着我,我還得去給獒沐看湯呢!”
獒戰把胳膊一伸,攔下他斜眼道:“不說的話,我姐姐的聘禮沒商量了啊!”
“對!”貝螺真像小跟班似的俯聲道,“沒商量!”
“我真服了你們兩個了!大清早的幹什麼呀?沒玩的了是不是?”
“師傅,”貝螺笑容殲詐道,“你還招了吧!你要全招了,姐姐的聘禮我們真的可以商量的哦!你知道我公公很愛面子的,如果你不給聘禮,他很有可能不會讓你這麼快娶到姐姐的哦!所以,爲了你後半生的幸福,你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們吧!我和狗狗嘴巴都牢實,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奇魂叉着腰,無奈地笑了笑道:“我真是……怎麼就遇上你們兩個了呢?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們,但是有一點,這事兒真的不要說出去知道嗎?不然,後果會很嚴重的!”
“行!”貝螺獒戰齊聲道。
三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圍起來竊竊私語了。話說昨晚奇正經一路追出去時,追了沒多遠就在東邊一處街面上發現了兩個人,一個渾身上下裹着青灰色的披風,而另一個則是死對頭莫無。
當時的情況是,莫無攔下了那個青灰披風,質問她打算往哪兒逃。青灰披風不答,跟着就撲上去與莫無打了起來。奇正經當然躲旁邊看戲了,不過看着看着他就覺察出了那個青灰披風的不對勁兒。就在這個時候,一隊夜巡兵路過,發現兩人後立刻上前圍了起來。
莫無招呼那些夜巡兵立刻將青灰披風抓起來,青灰披風當機立斷,殺了幾個夜巡兵就跑了。莫無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她,跟着一路追了上去,奇魂也悄悄地跟在了後面。
莫無並不知道螳螂捕蟬某隻奇魂在後,所以奇魂很順利地通過抄近路將那青灰披風截下,拉着帶到了一處比較安全僻靜的地方。查看四周沒人後,奇魂纔對那個青灰披風說道:“你不會就是殺了突兀額的人吧?”
青灰披風扯下面紗,友好道:“好久不見了,奇魂哥!”
“呵!還真是你啊,秦小姐!”奇魂的猜測沒有錯,剛纔他觀察這青灰披風招式和佩刀時就已經懷疑是不是秦思琴了,沒想到還真是!
“多謝奇魂哥剛纔相救,來日再報,先走了……”
“幹什麼幹什麼,”奇魂一把將她拉了回來道,“救了你你就開溜,沒這麼過分吧?老實說,突兀額是不是你殺的?”
“你既然問了,那我就告訴你,是!”
“頭呢?”
“已經派人帶出城了。”她回答得很淡定。
“你弄他的頭幹什麼?”奇魂不解道。
“突兀額背棄王上,臨走前還將王上下嫁於他的無虞公主殺害,王上有命,必須帶突兀額頭顱回去以祭公主亡靈,同時也告訴那些叛逆,背叛王上者,絕對沒有好下場!”
“那頭出去了,你怎麼還沒出去?”
“今日原本打算混出城的,可出城時遇到了點麻煩,所以就讓人先帶了頭離開,自己再想法子混出去。但是沒想到,那個莫無有些聰明,他居然找到了我藏身的那家客棧,迫於無奈,我只好另外找地方藏身了。”
“所以就藏到我們驛館來了?”
“我知道你們在那兒,便翻進去躲在了薔薇花叢裡。後來實在是憋不住了才鑽了出來,把獒沐姐姐給嚇着了。”
“原來如此,你啊你,”奇魂指了指她道,“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就是殺了突兀額的人!秦小姐你最近幾年真是長進了啊!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厲害啊!”
“像突兀額那樣的人本就該死。奇魂哥,我該說都已經說了,真的不能在此多耽擱了,先告辭了!”
“你給我等一下,”奇魂又把她拽回來道,“你急什麼呢?現在出去還不是得找地方藏?這兒很安全,暫時不會有人找到這兒來的。”
“我怕連累了你,你好容易纔跟獒沐姐姐團聚,難得至極,怎麼能因爲我讓你受到牽連呢?”
“那我問你啊,你知道花塵在嗎?”
“知道。”
“你真的不打算回來找花塵了?”
“我有我的使命,花塵也有花塵的宿命,我們早就說得很清楚了。”
奇魂沉默了片刻後,點頭道:“行,我讓你走!既然你這趟回來只是來殺突兀額的,不是來找花塵的,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最好儘快混出城去,我也不會告訴花塵見過你的。”
她拱手道:“多謝奇魂哥!”
“你可真的夠狠心啊!”奇魂感觸道。
“沒辦法,我不可能捨棄我的家族使命不顧,花塵也不可能丟下他的花狐族,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見,告辭了,奇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