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芒擡頭一看,見是斗魁族老,慌忙討救道:“斗魁族老快救我!獒戰他要殺我!您快救救我啊!”
斗魁白了巴芒一眼,對獒戰道:“有話到你爹跟前去說,他渾,你也跟你一般見識嗎?你是獒拔的兒子,他不過是巴山的兒子,何必你親自動手?”
“說得也是,”獒戰收刀回鞘,冷冷地瞥了巴芒一眼道,“那就聽斗魁大叔的,拖到我爹那兒再去計較!趁這個功夫,去把他巡山的大哥叫回來,省得說我獒戰存心欺負他家最小的廢物!穆烈,派個人去告訴巴庸,他弟弟要死了,叫他趕緊回來奔喪!”
隨後,獒戰和斗魁族老帶着巴芒以及瑞善奶奶等人回了家裡。獒拔聽完貝螺敘述的經過,臉色微暗地問跪在地上的巴芒道:“巴芒,剛纔貝螺所言可是真的?”
巴芒忙擡頭辯解道:“不是!我沒成心拿石頭撞她,我就是想玩石頭,誰知道一不小心失了手就撞她那兒去了!”
貝螺翻了個白眼,還真會編呢!
“那貝螺和魯不攢的事呢?你說他們倆有苟且,是真的嗎?”
巴芒眼珠子飛快地打了幾個轉,不知道爲什麼,他似乎是鐵了心想污衊貝螺到底,張口便道:“是!我經常看見他們倆單獨見面,鬼鬼祟祟的,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貝螺眼珠子一瞪,指着巴芒質問道:“經常?好,什麼時候,在哪兒,你給本公主說清楚了!”
巴芒揚起頭衝貝螺兇道:“你自己心裡明白!”
貝螺冷哼了一聲道:“我是明白,可在座的各位不明白啊!你不說清楚讓在座各位怎麼明白?既然你經常看見,說個時間地點出來!別說你忘了,年紀輕輕忘性就這麼大,誰信啊?”
巴芒略想了想道:“就是……就是在外面林子裡我都遇見過好幾回……”
“什麼時候?”獒拔目光陰沉地追問了一句。
“什麼時候……也就前幾天的事兒……”
“白天還是晚上?”
“白天也有……晚上也有……”
“是嗎?”獒拔聽到這兒,目光更陰暗了,將手裡的珠串一捏後沉聲道,“來人,給我拖出去,打死了事!”
巴芒一聽,頓時嚇得三魂沒了兩魂!他還自以爲污衊得很成功,哪知道獒拔忽然就變臉了,還要打死他。他慌忙大呼道:“大首領!您不能這樣啊!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有沒有說實話你自己心裡清楚!”獒拔怒喝道,“膽子太大了!不但敢對貝螺下手,還肆無忌憚地污衊她,你眼裡還有獒戰,還有我這個大首領嗎?”
“可是大首領,”瑞善奶奶出聲道,“您怎麼知道他是污衊?好歹也得聽他把話說完啊!”
獒拔擡起眼皮輕蔑地掃了瑞善奶奶一眼道:“我怎麼知道?你且問問他這幾天可有出過門,可有出過寨子門!自打他爹出門,他大哥去巡山後,成日地在家喝酒睡覺睡女人,這幾天連大門都沒出過,上哪兒去瞧貝螺和魯不攢私會去?”
“這……”瑞善奶奶忽然意識到,獒拔之所以如此篤定,肯定是暗中派人監視着巴芒,壞了,這下可怎麼好?這巴芒撒個謊都不會撒啊!
“你年輕氣盛,偶爾跟戰兒置氣,跟寨子裡的兄弟打架這都沒什麼,可誰能想到,你居然閒成了多嘴婆子,像個婦道人家似的到處傳人閒話,還公然地污衊貝螺,甚至想用石頭撞死她,這哪裡是年輕氣盛,是太過囂張了!”獒拔指着巴芒訓道,“你不說實話也就算了,我心裡可是一清二楚的!說你上戰場時戰兒還在喝奶,你有什麼破臉說這種話?你屢次犯事,若不是念在你爹是巴山的份上,我早處死你了,你還在這兒醉生夢死不知所以!來人,給我拖出去!”
巴芒見獒拔動真火了,整個人都焉了,慌得是一塌糊塗!瑞善奶奶着急地在旁邊說了他一句:“巴芒,還不跟大首領認錯!你也是的,是不是聽誰說起信以爲真了?年紀輕就是年紀輕,好賴輕重都分不了啊!你快跟大首領說說啊!”
瑞善奶奶這麼一提醒,巴芒立刻慌張地反口道:“大首領!我……我……我知道錯了!我其實也……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話沒說完,獒戰擡腳又踹了他一下罵道:“你親孃大爺的不知道還亂說?信不信我這會兒就宰了你?”
“什麼叫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難道你真是聽別人說的?”獒拔冷臉問道。
“呃……”巴芒眼珠子一轉,連連點頭道,“那個……我……我的確是聽人說的。”
“那聽誰說的?”
“聽……聽布娜說的……”
布娜兩個字從巴芒嘴裡蹦出來時,廳裡面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布娜有多恨貝螺,怕是寨子裡的狼狼狗狗都知道吧?大家一聽話是從布娜嘴裡說出來的,都覺得這巴芒蠢得不能再蠢了,那種嫉妒成狂的女人的話都信,還有點腦水不?
嬋於夫人冷眼瞥了旁邊瑞善奶奶一眼,問道:“瑞善奶奶,你也是從布娜那兒聽來的吧?唉,這就奇怪了啊!您說巴芒年輕沒腦子那也就罷了,您可是德高望重,前任主母啊!這是非輕重您也分不出來?那布娜是個什麼人?從前愛我們家獒戰愛得緊,只怕這會兒心裡都還想着獒戰呢!她的話你們也信?哎喲,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您老人家了!”
瑞善奶奶那臉色別提多難看了,紫一道的綠一道,扭過臉去真想擡腳走人了。可事兒還沒完呢,獒拔也板起臉來訓她了:“你說你也一把年紀了,也做過主母,處事說話能這麼草率嗎?難怪獒殿大哥在世,總說寨子裡外的事他都要管,你那主母我看當得還不如貝螺呢!”
“大首領……”
“我知道貝螺掌主母之權,寨子裡有些人心裡是不服氣的,可她是我獒拔的兒媳婦,獒戰的正妻,將來不管我有多少兒子,這首領之位都是會傳給獒戰的,所以她來掌這個主母之權是再合適不過了。別看她年輕,主意很多,能辦事兒,你年輕的時候未必能跟她比。”
一席話數落得瑞善面紅耳赤,氣喘胸悶的。自丈夫獒殿去世後,她還沒受過這等嘲諷和羞辱呢!她沉沉地喘了兩口氣,強忍着怒火道:“是,你說的對,是我說話不合適了,那得給貝螺陪個不是纔是呢!”
“陪不是就算了,你好歹是長輩,不用跟她拘這個禮。只不過啊,”獒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你也該好好歇歇了,在家享享福,逗逗孫子孫女,操辦操辦春頌的婚事,多好啊!何苦還來替年輕人操那份心呢?歇着吧!”
瑞善奶奶氣得嘴脣都發抖了,卻不得不點點頭道:“是,是,我真是多管了不該管的了!那我這就回去了,不打擾你們聊正經事了,先走了!”
瑞善奶奶拉上春頌氣沖沖地走了之後,巴庸總算趕回來了。進了議事廳,斗魁把事情經過跟巴庸說了一遍,巴庸聽到魯不攢被巴芒打傷時,臉色大變,狠狠地瞪了巴芒一眼訓。待斗魁說完後,他立刻訓起了巴芒:“你還有點腦子沒有啊?那布娜的話你也信?別說獒戰想殺你了,就連我這做親哥的都想一把掐死你算了!還有什麼出息啊?”
巴芒耷拉着腦袋,一言不發地跪在地上,早沒了剛纔囂張跋扈的氣焰了。
“大首領!”巴庸朝獒拔抱拳道,“這事怪巴芒!是我和爹沒管教好他!今天幸好貝螺公主沒事兒,要真出事兒了,我肯定會親手宰了他祭墳的!這小子就是閒得慌,在家沒事就知道跟布娜那女人瞎混,居然變得跟女人似的長舌了!求您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就是太年輕不懂事兒,讓他再歷練歷練,往後將功補過, 您看行嗎?”
獒戰不屑道:“他能歷練出什麼模樣來?還不就那副小肚雞腸子樣?怎麼的?今天這事兒就想這麼算了是吧?我獒戰的女人隨便讓你們說笑抹黑,你們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是吧?我不答應!”
“那戰兒你說,該怎麼罰巴芒?”獒拔問道。
“這還不容易?殺了不就完了?”獒戰冷傲道。
“獒戰,不用這麼狠吧?“巴庸轉過臉來道,“好歹是一塊兒長大的兄弟,再怎麼也得給他條活路吧?今天是他不對,你饒他一回,往後他必定加倍報答你。”
“報答?算了吧!這回饒了他,指不定哪天刀就架到我脖子上來了!今天他有種對貝螺下手,明天可就難保他不會對我下手了!他不是想讓他女人當主母嗎?不殺了我,他怎麼當這個大首領,怎麼讓他女人當主母?”獒戰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