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演練無疑是成功的,火槍雖然在射程上比弓箭要差一些,但是威力不是弓箭可以相比的。
就拿夏國最精良的鎧甲來對比,最優秀的弓箭手也無法對身穿重甲的士兵造成太大的威脅,而火槍就不同了,彈丸的的威力能夠射穿最堅固的鎧甲,即便是距離太遠無法做到破甲的能力,彈丸的衝擊力,也能夠將鎧甲打的凹陷下去,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
火槍雖然裝備但部隊上,但是想要完全取代弓箭還是不現實的。
夏國的鐵器產量很低,想要大規模的列裝步槍,是一個任重而道遠的事情。
黃昏時分,演習結束,大臣們乘上各自的車輛,跟在王朗的儀仗後面,今天的演習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火槍這個新名字,深深的刻在了他們的腦海裡。
孔二靠在車廂上,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扶手。
“火槍,有點意思!”
掀開車窗的布簾,對護衛說道:“告訴趙侍郎,讓他把寧遠縣開拓硝石島的情況調查一下,看看進展的如何了,然後彙報給我。”
“是!”
侍衛抱拳匆匆離去。
寧遠縣。
自從魏明給縣令孫林指了一條明路後,從春天開始,他這個縣令過的可謂是無比滋潤。
朝廷決定大力開拓硝石島,作爲距離硝石島最近的海港,寧遠縣可謂是佔盡了優勢。
河水解凍之後,從海港城調來的海船,滿載着人員物資浩浩蕩蕩的前往硝石島。
根據探險隊提供的海圖,前往硝石島的的航程無比的順利。
經過數月的發展,原本荒涼的小島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村落,不大的港口處停靠着三艘龐大的海船。
港口上忙碌的工人們將一框框的硝石操作到海船上,在這些礦石的附近,最引人注意的則是那幾十個裝着渡渡鳥的大籠子。
作爲硝石島的特有物種,孫林自然不會放過這些肥美的動物,這一批渡渡鳥將作爲貢品送到皇宮當中,如果王朗能喜歡這些東西,那麼對於他來說就是簡在帝心了,這對他以後得仕途將會有極大的好處。
孫林是有野心的,他今年才二十出頭,心裡知道朝中的那些老傢伙早晚會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未來是屬於他們這些年輕人的,成爲一府大員不是他的目標,入主中樞纔是他們這些文官的最終夢想。
他知道硝石島和寧遠縣就是自己崛起的機會,只要把這件事辦的漂亮,絕對會爲自己撈取可觀的政治資本。
數天之後,滿載着硝石的大船向着寧遠縣前進,作爲硝石的中轉站,寧遠縣的碼頭分外的忙碌。
貨物的運輸,爲當地的百姓帶來了大量的工作機會,碼頭上拉車的車伕,用體力賺錢的力工,讓這個不大的港口城市,呈現出一種異常的繁華景象。
硝的用處有很多,除了作爲火藥的原料之一外,在夏國用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製冰產業。
隨着大量的天然硝出產,讓夏國的冰變得廉價了許多,雖然還不至於家家戶戶都能用的起,但是在各個城市的貿易站,都建立了大量的冰庫,即便是在炎熱的夏季也能吃到新鮮無比的肉類。
銅十七放下手上的工具,走到陰涼的地方,解下腰間的水壺,喝了一大口的水。
自從在銅山城憑藉自己的手藝得到了人類的認可後,它在夏國的日子可以說是好過了許多。
一個月前,它接到人類的命令,被派到一個叫寧遠縣的地方修建碼頭,原本它是不想來的,在銅山成居住的這段時間內,日子過得雖然平淡,但是當地的人類認可了它後,和自己的鄰居們相處的很不錯。
突然被派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它的心中是有些恐懼的,它不知道那裡的人類會怎麼看自己,會不會遭遇之前的困境。
但是人類的命令它是不敢違抗的,無奈之下只好拿着自己的東西,被士兵帶到了這個遙遠的地方。
只不過到了寧遠縣之後,它才發現,這裡還有十幾個同類有着和它相同的遭遇。
交流後銅十七發現,它們的經歷雖說與自己有些不同,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它們這些恐龍人,都是在各地頗有名氣的一些工匠。
人類將它們召集起來,看來是有大工程要它們參與了。
銅十七看着碼頭上忙忙碌碌的工人,咧着嘴笑了笑,對一名同伴說道:“歸五,你說這些人類爲什麼和我們那裡的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那名叫做銅五的恐龍人,撇了一眼碼頭上的人類,道:“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反正現在我們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我們應該慶幸我們是有手藝的,想想那些當兵的,現在還在礦上搬石頭,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說道這,銅十七咬了咬牙道:“它們活該,在國內這些當兵的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那些貴族什麼時候把我們的命當成一回事,我到現在也不會忘了當初身上的那一鞭子!”
歸五,放下手上工具,坐到銅十七的身邊,道:“認識你也有段時間了,還不知道你是哪個地方的。”
“我是在紅山地出生的!”銅十七回答道。
“紅山地?那地方是紅山家族的領地,你可真是不幸!”歸五同情的看了銅十七。
銅十七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如果此時他把衣服脫掉,就可以看到它背上的一道長長的傷疤。
見到銅十七臉色有些難看,歸五問道:“你在紅山那邊是不是得罪那些大人物了。”
銅十七點點頭道:“七年前,我被徵召,爲那些貴族老爺們建造漂亮的房子,我不小心從高處掉下來,砸壞了它們的一把椅子而已,就是一把椅子,那些貴族老爺,就把我按在地上,用鞭子使勁的抽我,當時我以爲我快死了,我被打暈之後,被他們的手下拖了出去,好在我命大,我活了下來,我從野地裡醒來後,害怕它們發現我還活着,我就跑了,在國內輾轉了很多地方,後來被軍隊抓了去,就這麼稀裡糊塗的來到了人類的地方。”
歸五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兒,苦笑了一下,道:“沒來人類世界的時候,聽說這裡的人類只是聰明一些人類而已,可是在這裡這麼久了,要是讓我選擇,我寧可呆在這些異族的國家裡,也不想再回釋侖佳那種國家了。”
銅十七點點道:“是啊,人類的文明真是特別啊,我再銅山城的時候,很喜歡看那些人類一家人生活場景,他們的雄性和雌性居然能夠組成一個叫家庭的東西。”
歸五點點頭道:“你知道方少時嗎?”
“那個叛徒麼?”銅十七說道。
“呵,叛徒,他是叛徒,你我又是什麼呢,我現在挺羨慕它的,據說它現在成了人類的官員,而且還得到了人類皇帝的接見,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小人物居然能成爲貴族。”歸五感慨道。
銅十七道:“人類的制度真是好啊,一個普通人只要努力就能成爲受人尊重的貴族,而不是憑藉血脈。”
歸五搖了搖頭道:“算了,咱們趕緊幹活吧,完成這個碼頭,咱們可是有很多錢拿的,有了錢,我也想到人類的京城去看看,不是以奴隸的身份,而是挺起胸膛走進去。”
躲過了正午的陽光,銅十七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和人類的工人一起繼續修建碼頭。
鹽城。
演習過了十幾天後,孔二看着桌子上的資料,這些都是這段時間從戶部查找出來的關於寧遠縣的信息。
看完這些信息後,孔二喃喃道:“寧遠縣居然發展到了這等程度,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嘖嘖,怪不得陛下如此看重這個地方。”
孔二想想,嘴角翹了翹,按照寧遠縣,現在的發展勢頭,可以預見,將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港口一定會是夏國重要的稅收來源。
作爲掌管夏國錢糧的部門,自然對這種事情最爲上心,孔二的心中暗自盤算着,要不要派自己的人到寧遠縣去。
皇宮中,王朗看着工部送過來的玻璃製品,將這些透明的東西拿起來對這陽光仔細的檢查着。
玻璃中沒有氣泡也沒有雜質,這種程度的玻璃已經和他映像中的玻璃沒什麼兩樣了。
“工部做的不錯,現在這麼忙的時候還能把玻璃做出來,真是不容易啊!”王朗讚賞道。
木風笑了笑道:“陛下言重了,這些都是工部的職責所在,用了數年的時間才做出來點成績,臣實在是有些慚愧。”
“木愛卿,太過謙虛了,這些年工部的成就大家都看在眼裡,我也是很欣慰啊!”
說着拿起一塊玻璃,道:“你知道這一小塊玻璃意味着什麼嗎?”
“陛下,這玻璃不就是用來做望遠鏡的嗎?還能有什麼用途?”木風不解的問道。
“望遠鏡麼?你太小看這東西的作用了,這東西最重要的用途是用在研究上面。”王朗緩緩的說道。
“研究?”木風有些詫異?
王朗點點頭道:“這玻璃的性質和水晶很相似,但是水晶打磨不易,我們對這世界瞭解的還是很少,你看那雨後的彩虹,爲何分爲七種顏色,這其中和陽光會有什麼關係呢?”
木風捋了捋鬍子,道:“陛下研究這東西對我們有什麼幫助嗎?”
“看事物不能只看眼前,實用固然很重要,但是對自然萬物的理解,對我們人類會有極大的幫助,即便是這幫助並不能立刻轉化爲實際的效益。”王朗沉聲道。
木風低着頭思索起來,其實他的心中有些不認同王朗的觀點,做了這麼多年的工匠,他一直以實用爲目的,根本沒有去浪費精力去研究其中的道理。
“我打算在鹽城新建一所學宮!”王朗突然說道。
木風一愣,不解的問道:“陛下,夏國不是有學宮了嗎?這麼做沒什麼必要吧!”
王朗搖了搖頭道:“這不同,新建的這所學宮不是以讀書做官爲目的,而是專門研究這些看起來沒有什麼用的東西。”
“陛下,這沒做朝廷的財政。。。”木風擔憂道。
王朗道:“這一點不必擔心,這兩年的財政完全能夠支撐的起這件事,你在工部這麼多年,應該明白技術的重要性,想必我寫的那些物理,和化學書籍,你也應該看過吧!”
木風點點頭道:“看過,不過其中有些東西很是晦澀難懂,臣愚鈍。”
“說說哪些東西看不明白。”王朗問道。
“陛下在化學一書中說,事物都是由看不見的東西的構成,您稱這種東西爲原子,原子結合稱分子構成世界萬物,但既然是看不見的東西,我們又怎麼能夠去證明呢?”木風問道。
王朗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將其撕成兩半道:“你看這張紙,將它撕開就是兩張紙,假設我們能夠無限的撕下去,到了撕無可撕的程度,這張紙還是紙嗎?”
木風皺着眉頭想了想,道:“雖然最後會小到看不見,但應該還是紙吧!”
王朗笑了笑道:“你看這問題就來了,如果我們不去研究,我們永遠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麼,我提出了假設,當然這個假設可能是錯的,這就需要我們無數代的人去探尋這個答案,如果我們知道事物最小的樣子,我們爲什麼不利用這一點,來造福我們呢。”
頓了頓繼續道:“望遠鏡可以將很遠的事物展現在自己的眼前,那麼我們也可以反過來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可以將很小的東西,放的無限大呢。”
“真的有這種東西嗎?”木風有些懷疑道。
“我有個大致的設想,如今有了玻璃,就能夠嘗試一下,如果成功,我們將解開這個世界神秘的面紗,藉助這個工具,我們將在化學和醫學上取得極大的進展。”王朗興奮的說道。
木風聞言眉毛一挑,道:“陛下,能否讓臣也加入其中,如果真的能夠成功,我也很想看看這個世界本來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