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大河走後不久,大夏醫館那邊傳來新的消息,那些生病的恐龍人,經過一番掙扎之後,最後只有一個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
雖然說是活了下來,但是數個月的病痛折磨早已經將它弄的遍體鱗傷,身上腐爛的區域已經開始結痂,全身彷彿被活剝了皮一般,看上去十分的瘮人。
這傷勢看上去雖然讓人不寒而慄,但是這些都是皮外傷,皮膚上那些紅色的斑點已經不再出現,這對乞顏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在僅剩的一名恐龍人清醒了許多後,乞顏匆匆的趕往皇宮將這個消息通知王朗。
得知了最終只有一個恐龍人活下來後,王朗不由得感到無比的慶幸,要是這些俘虜全死了,那他了解外面世界的渠道頓時就斷了。
命令乞顏好生照料這僅存的一名俘虜,經過悉心的調養之後,這恐龍人漸漸的恢復了體力,半個月後,身上的結痂已經開始脫落,身體基本上已經康復的差不多了。
乞顏稟報過王朗之後,王朗安排專人將這名俘虜運送到秘密的地點關押起來。
看着面前被捆綁住雙腳的恐龍人,王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和人類面孔完全不一樣的生物,此刻他卻很難將其視做與人類同級別的對手。
面對異類文明,根本沒有任何可供參考的經驗。
人類的皇帝和恐龍人的階下囚就這麼平靜的對視了良久。
“我是人!”說着又指了指其他人道“人,人,人,我們是人類。”
又指了指恐龍人道:“你是恐龍人!”
恐龍人這三個字,王朗重複了好幾遍,如果這俘虜的智力正常,絕對能從這手勢和不斷重複的音節當中,猜出王朗所說的意思。
俘虜先是茫然,轉而一副所有所思的樣子,隨後對王朗點了點頭。
見其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王朗鬆了一口氣,這就證明這個俘虜不是個傻子。
從袖口中拿出一個小本,翻開一頁,指着畫着非洲輪廓的地圖。
這俘虜看了一眼這小本,臉上的表情有些變化,但是他不同於人類的面孔,王朗也看不出這表情代表着什麼含義。
王朗又翻了一頁,指了指北美洲的圖案,這一次俘虜的表情有了些許不同。
搖了搖頭,王朗又翻了一頁,這一次是南美洲和中美洲的地圖。
當俘虜見到這幅地圖的時候,情緒頓時和剛纔完全不一樣,即便是王朗看不出他的情緒是那種,但是如此不同尋常的反應,肯定是其見過這樣的地形。
“恐龍人!”王朗一字一頓的說完這三個字。
俘虜聞言將目光集中到王朗身上。
王朗指了指南美洲的地圖,又指了指恐龍人,拿起炭筆在太平洋的位置畫了幾個三桅戰船的簡筆畫,並畫了一些連線將南美洲連接起來,這些線條上都畫了一些箭頭,將畫完的地圖,推到俘虜面前讓其觀看。
王朗見其盯着地圖看了良久,卻遲遲沒有下文,不由得暗道:“難道這傢伙沒理解自己所畫的意思?”
又看了自己畫的地圖一眼,覺得這其中的含義已經很明顯了,以這俘虜的智商,如果還猜不出來,那定是有貓膩了。
王朗將那小本拿過來,用炭筆繼續在上面畫着簡筆畫,這次的畫比較複雜,類似於簡單的連環畫。
在這簡單的連環畫中,王朗畫出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大概就是說,想要活下去,就必須爲人類效力,人類不養沒有用處的東西,當然圖畫中的畫面還是有些血腥的。
俘虜顯然是理解了王朗的意思,猶豫了一會兒,終於發出了一連串古怪而的聲音,這聲音在人類聽來語速極快,憑藉人類的舌頭根本發不出這樣的聲音。
“來人,將它手上鐐銬打開!”王朗高聲道。
“陛下不可,這怪物兇悍異常,鬆開它的手恐怕會有危險!”侍衛紛紛勸說道。
王朗擺了擺手道:“無妨,只想憑藉兩隻手還傷不了我,給他打開。”
侍衛無奈之下,爲俘虜打開鐐銬之後,將腰刀出竅,警惕的護衛在王朗身邊,只要這怪物敢有異常舉動,侍衛們隨時準備衝上去,將其亂刀砍死。
俘虜沒理會這些如臨大敵的人類士兵,接過王朗遞過來的小本,翻到畫着南美洲的那一頁,指了指中美洲的位置,說了一些古怪的音節。
“看來這些傢伙是來自中美洲的恐龍人了。”王朗暗道。
對俘虜點了點頭,繼續在這幅地圖上畫了一些恐龍人,範圍從北極到南極。
王朗點了點自己所畫的圖畫。
恐龍人自信思考了一會兒,指了指兩極地區,搖了搖頭。
王朗見此,心中瞭然,看來果然不出他所料,在舊大路上恐龍人這個物種已經分部到了各地,兩極地區沒有人存在也可以理解。
依靠圖畫交流十分不便,一些本來很簡單的意思,需要畫一些很複雜的圖畫才能表達出來,而且以恐龍人特殊的聲音,他估計兩族之間是無法用語言來交流了,也許經過日積月累聽是能聽懂,說肯定是說不出來的。
王朗想問一下恐龍人的數量,但是這種抽象的概念根本就不是圖畫能表達出來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子,思考良久,再次拿起了筆,在上面寫了一個數字1。
俘虜看了看紙上的圖形,很是疑惑,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類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王朗點了點這個一,並豎起一根手指。
但是這個俘虜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理解。
繼續在紙上寫下了一個2,又豎起兩個手指。
這一次,恐龍人俘虜終於反應了過來,明白了這個人類是在數數。
見到恐龍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鬆了一口氣,但是當數字寫到7的時候又遇到了新的問題,這俘虜完全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王朗皺了皺眉頭,從一到六能理解,爲何這個七就不理解了。
當目光看向恐龍人的三根手指的時候,終於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人類有十根手指,那麼恐龍人有六根手指,可能出現的進制也和人類不同,人類用十進制而恐龍人可能用六進制。
爲了驗證自己的這個猜想,王朗將筆遞給恐龍人,讓它寫下他們的從一到六。
王朗祈禱眼前的這個恐龍人千萬別是個文盲,如果如此,那麼交流起來將會更加困難。
不過好在,人類發明的筆,在恐龍人用起來雖然有些不習慣,但好在這名俘虜歪歪扭扭的在白紙上寫下了幾個怪異的符號。
王朗雖然看不懂,但是當他寫了六個數字後,第七個數字果然是第二個符號和第一個符號的組合。
“看來雖然文明不同,但是數數的方法還是差不多的。”王朗暗道。
按着這名恐龍人所寫的符號,王朗一一的用數字0-5進行對應,當寫到7的時候確是10這個數字。
恐龍人思考了良久終於明白了王朗意思,狹長普通蛇一般的眼睛裡很是驚訝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人類,如此複雜的數學問題,這個人類居然沒有通過詳細的交流就想明白了兩個文明之間的不同。
又和這俘虜用數學交流了一會兒,王朗帶着侍衛離開,這進制轉換的問題不止這名俘虜需要時間理解消化,王朗也需要回去整理一下思路,才能和這個俘虜繼續交談下去。
半個月後,王朗再一次的見到了這名俘虜,時隔半個月,此時他的狀態看上去很是健康,精神筆之前好了許多。
見到王朗到來,這俘虜顯得很是激動,連忙起身,嘰裡咕嚕的對着王朗說了一串話。
侍衛們擔心其暴起傷人,連忙將王朗團團保護起來。
王朗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下,示意恐龍人坐下。
拿出小本,兩個不同種族之間的交流重新開始。
恐龍人到來王朗遞過來小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進制轉換規則,深深的看了王朗一眼,對眼前這名人類的數學造詣很是佩服。
見到這名恐龍人點了點頭,王朗又拿出之前美洲的那幅地圖,指了指上面畫着的恐龍人又指了指數字。
恐龍人瞭然,拿起筆思索了一會兒,對照着王朗寫的進制轉換規則,寫了一個數字。
王朗看着紙上的數字,頓時一愣,只見紙上寫着兩百萬這個阿拉伯數字。
心中不禁疑惑起來,以恐龍人的文明程度,整個美洲只有區區兩百萬的人口,顯然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沉吟了片刻,王朗拿着炭筆在美洲地圖上虛畫了一個圈,指了指恐龍人的圖案又指了指數字。
只見這俘虜連連搖頭,伸出一根手指,在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北部地區畫了一個圈指了指數字。
“原來如此,看來這恐龍人也是分爲了不同的國家,這兩百萬只是這個國家的人口。”王朗暗道。
“趙郎中,它的智慧我看還可以,今後你教它我們的文字,就按照我交給你的辦法來教學。”王朗回頭對一名官員道。
這名禮部的趙郎中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面目猙獰的俘虜,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與這恐龍人的交流暫時告一段落,用圖畫來交流實在是太過麻煩,只能等這恐龍人學會了文字後,交流才能繼續進行下去。
而與此同時,經過二十多天的長途跋涉,李大河終於抵達了平南城。
夯土城牆五六裡處,得到消息的當地官員遠遠的出城迎接這位夏國曆史上第一位欽差大臣的到來。
而位於這一衆官員前列的平南縣令魏土,眼神滿是陰鬱之色。
見到李大河的車輛緩緩的靠近,魏土努力的堆出笑容,帶着官員上前迎接道:“平南縣令魏土,率官員迎接欽差上官。”
李大河走下車輛,對一衆官員拱了拱手道:“各位同僚有禮了。”
“李欽差,下官已經在城內備好了酒肉,欽差遠道而來相比也是很辛苦了。”魏土笑道。
李大河點了點頭道:“多謝魏縣令招待了。”
“李欽差請!”
“諸位同僚請!”
對於這個南方小城,李大河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見慣了首都附近的繁華之後,這略顯冷清的小縣城看上去別有一番景緻。
在魏土的帶領下,李大河和一衆官員一起來到縣衙。
縣衙的大堂內已經擺好了一桌酒肉,看上去還頗爲豐盛的樣子。
就這頓飯菜,在這樣的縣城裡,絕對是絕無僅有的了,所需花費肯定不菲。
“諸位同僚破費了。”李大河拱了拱手道。
“李欽差客氣了,上官是陛下的肱骨之臣,這麼一點酒肉,欽差別嫌棄怠慢了就行。”魏土笑道。
李大河點了點頭,道:“諸位同僚坐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魏土眼珠滴溜溜一轉,對李大河笑道:“不知欽差來此是爲了什麼事。”
李大河朝着北方拱了拱手道:“本官乃是陛下親自指派,負責調查韓季殺妻一案,這案子陛下很是關注,希望諸位同僚協助本官查清此案。”
說着,一雙眸子在這一桌的官員臉上一一掃過。
魏土聞言嘴角抽了抽,勉強的笑道:“欽差爲陛下辦事,我等定會全力協助。”
“如此,李某多些諸位同僚了,來!我敬諸位一杯!”
吃過接風宴,李大河在侍衛的護送下來到爲自己準備好的住處。
“李把總,麻煩你一件事!”李大河叫過侍衛統領道。
“李欽差,有什麼吩咐直接說就行,走之前陛下已經交代屬下,全力協助欽差。”李把總緩緩的說道。
李大河點了點頭道:“如此就多謝了,你們換上普通國人的衣服,這幾日私下裡去城中打聽一下這韓季的事情,有什麼消息回來向我彙報,並且派人暗中盯着那個魏縣令。”
“欽差,你是覺得魏土很可疑嗎?”李把總問道。
“我只是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可能是我多心了。”李大河緩緩道。
“欽差放心,跟在陛下身邊這麼久,也學到了不少東西,這件事交給我們絕對沒問題。”李巴總拱了拱手道。
“有勞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