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一共十八層,據說只要能夠完全通過十八層,便能打開通天之門,見到真正的神靈,見到真正的神靈,自然也就擁有了成爲神靈的機會。
秦葉聽得暗暗發笑,這個世界根本就還沒有真正的神靈,那些域外的至強者窮盡一生也都在朝着這個目標奮鬥,爲此不惜把一個好端端的完美世界變成現在這副悽慘的模樣,他們又如何能夠讓他人成爲神靈
弄出這麼一個通天塔,也無非是爲了挑選天賦異稟的武者,然後充當他們的狗腿子罷了。
南風澤宇說起他衝擊通天塔的事情,語氣中顯得非常失落,在十六少君子之中,目前尚未通過第八層的也就兩個人而已,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若是再這麼消耗下去,讓其他人也衝到這裡來,他在十六少君子當中的地位也不保了。
秦葉也是到現在才知道,不論是“一帝四皇八聖人,二母八王十六君子”,還是“八俊八美,十六少君子”,這些強者的排名,都是依據衝擊通天塔的層數來決定的。
通天塔能夠非常準確地反應武道修行者的戰鬥力,從這一點來說,這也是爲什麼黔風大陸武者自相殘殺的事件相對少一些,因爲要爭奪排名,直接去通天塔裡就行了。
所以,在通天塔裡隕落的武者,遠遠多於大陸上自相殘殺的武者數量。
“如果你現在去衝擊第八層,一定能夠通過的。”秦葉隨意安慰了南風澤宇一句,他心裡更多的是在想那些域外至強者弄出通天塔的用意,用於培養狗腿子,這個理由顯然太單薄,有些站不穩腳跟。
根據江離的描述,域外的世界比蠻虛大陸大了不知凡幾,那些域外至強者哪個不是活了數萬年、數十萬年的怪物,活了這麼長,就算再剋制地開枝散葉,身後也有一個極爲龐大的家族了,這樣的人物,其實根本就不差使喚的人手。
既然不是培養狗腿子,那通天塔的真正用處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難道那些域外至強者認爲本土的強者更容易找到並且接近世界之心”
秦葉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猜想,雖然更爲大膽,卻是讓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聯想到盤印,秦葉認爲這個猜想比域外至強者培養狗腿子的說法似乎更具有說服力。
“說到底,還是要利用蠻虛大陸本土的武者而已。可我將來要進入通天塔,那也不是成爲了域外至強者豢養的武者了”
秦葉搖搖頭苦笑,現在去理會這些事情顯然爲時尚早,遲早有一天他要與域外至強者面對,進不進通天塔,實際上都沒有什麼影響。
南風澤宇顯然在想通天塔第八層,他的眉頭時而蹙起,時而舒展開,許久之後,才說道:“秦葉,這次又得跟你說謝謝了,你說的沒錯,若是我現在去衝擊通天塔第八層,一定能夠通過,而且不會廢很大的力量。這神魂之力的妙用,確實無窮。”
“當然無窮,修神和修力,看似是兩條不同的道路,但力量的極致其實殊途同歸。如果神魂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武工師的殺傷力並不比武者弱,甚至會更強。”秦葉淺笑道。
南風澤宇無比神往,問道:“這神該如何去修武道修行,通過吸收和煉化元力達到晉級的目的,那麼修神呢,去吸收什麼樣的力量”
“修力是自外而內,通過吸收外力強大己身。修神,卻是自內二外的過程,神魂之力本身就是人身體內部的力量,而且是一種很難捉摸的力量,就好像是精神力一樣。要讓神魂之力不斷強大,可以通過冥想等手段,天地間也是有增長神魂強度的一些天地靈萃的,不過更多的,還是依靠自己的冥想。”秦葉並不避諱,當即將冥想之法傳到了南風澤宇的神魂之中,這冥想之法他已經傳給了納蘭嫣然、蘇易、南風露、秦瀛等人,至於他們能夠修煉到什麼程度,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南風澤宇自然又是一番感謝,這時候到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秦葉明明知道他討厭他,可是依舊大公無私地將這麼寶貴的東西交給了他。
“秦葉,雖然我依舊討厭你,不過,以後我南風澤宇這條命都願意供你驅使,哪怕是讓我送命,都在所不惜。”
秦葉笑道:“別整的那麼嚴重,這些東西對於你們來說很寶貴,對於我卻算不得什麼。更何況,你們已經錯過了凝聚神魂之力的最佳年紀,所以,即便你們現在凝成了神魂之力,而且有了冥想之法,但是在修神的道路上,也走不了太遠的距離。”
這是實話,在秦葉幫助凝聚神魂之力的人當中,除了秦瀛那個奇葩,或許某一天能夠將神魂之力修煉到足夠強大的程度,其他的人,能夠將神魂之力修煉到高階感神境,那就算是撞大運了。
南風澤宇卻不這麼看,誠懇地說道:“這東西對於你來說寶不寶貴,不重要。我們能夠走多遠,那也是我們個人的造化問題。在黔風大陸,但凡是修行者,無不把自己的絕技秘笈看得比命還重,似你這般輕易轉送與人的,少之又少,所以,你當得起我們這些受贈者的友誼。”
這話聽着舒坦,秦葉笑道:“友誼就友誼,沒必要拿命來填不是。不扯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外面看熱鬧的這麼久沒有回來,估計是獵殺到鉅額狼獸了,我們也出去瞅一眼。”
“如果真的是擁有金屬性之力的鉅額狼獸,哪有那麼容易捕捉的”南風澤宇說着,依舊站起來,與秦葉往門外走去。
從外面的情形來看,金刀獵魔隊恐怕也失敗了,而且敗的應該還很慘。
一共四十多個武者,實力從丹氣境界到聚頂境界不等,其中團長金盛還是高階聚頂境界武者,不過從金盛往下,所有金刀獵魔隊的武者全部受傷,有十來個武者甚至已經沒了氣息,屍體還都不完整,死壯悽慘。
整個海原鎮徘徊的武者也好,普通的商人也好,此時得空的幾乎全都涌到了這兒來,黑壓壓的人頭把酒館面前偌大的空地圍得水泄不通,場面出奇的安靜。
沒有人責怪金刀獵魔隊的失敗,這一刻,大家都在沉默地對這些失敗的英雄表示敬意,鎮子上的幾個醫師穿梭在金刀獵魔隊的人羣中爲其療傷,不過看情形,似乎有點困難,除了寥寥幾個輕傷的武者之外,其他的武者全都傷的極重,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兩說。
其中不少武者身上的傷口密密麻麻的不下百道,整個人從頭到腳好像都被刀鋒割過一樣,傷口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鮮血淋漓,白骨森森,看起來好不嚇人。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地的上空蔓延,使沉凝的氣氛越發的壓抑、沉重。
人們這一刻似乎都絕望了,徘徊在這裡的人,幾乎都是賴以捕獵靈獸爲生的,鉅額狼獸在海原唯一的入口處稱王稱霸,霸地不去,就等於阻斷了這些辛勤的獵魔人。
獵魔人抓不到靈獸,他們靠什麼爲生他們背後的一大家子人怎麼過活
“金團長,這傷太麻煩太詭異了,根本就止不住血,這到底是怎麼傷的全是刀傷。”一個年齡頗長的醫師,已經是海原鎮技藝最爲高超的醫師了,但是在人羣中轉了一圈,他發現了一個怪現象,平日裡最好的止血靈藥,在今天居然失靈了。
不論何種靈藥使用上去,那些傷者的傷口都止不住血,反而好像還會令傷口處更加的厲害一樣。
這樣的怪事聞所未聞,幾個醫師全都束手無策了,齊齊圍到了獵魔隊團長金盛的面前。
金盛長的非常壯實,身高超過兩米,大眼大鼻大耳大嘴,一看就是個粗獷好爽的武者,相比之下,他受到的傷勢明顯比較輕,就只有胸前的一道傷口略顯得有些猙獰,其他地方倒是都沒有致命之傷,多是一些皮肉傷口。
饒是這樣,金盛的情況也並不好,偌大的臉顯得蒼白無色,精神萎靡,身上的傷口雖小,一直在流血不斷,流血過多的後遺症爆發出來,似乎要抽乾他整個人的精氣了一樣。
特別是聽到幾個醫師說這種傷救治無望的時候,他的神情就變得更加難看,金刀獵魔隊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這些團員全都是他的生死兄弟,無不是有過命的交情,要是全都倒下去,他真的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獵魔人,過得其實就是刀口求生的日子,所以丟命真不算是什麼大事,但是像如今這樣,整個獵魔隊的團員都面臨生命的威脅,這對於獵魔隊來說,卻是致命的打擊。
獵魔人並不怕死,他們也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可是每個獵魔人背後,都還有一大幫家人需要供養,平日裡死上一兩個獵魔人,獵魔隊會不離不棄地把這些死者的家屬一起供養着,可若是整個獵魔隊全都不在了,誰來供養他們的家人
金盛的臉彷彿流進了最後一滴血,整個人似都有點搖搖欲墜了,他目光渙散地說道:“還能是誰,就是那頭可惡的鉅額狼獸,誰能想到,它的實力竟然強到了這個份上,噴出來的刀風比凡品級武器都還要兇猛,估計一般的聖品級武器都不一定是對手。我們這些凡胎,在它手下能夠留住一口氣走回來,已經是萬幸了,唉。”
幾個醫師聽得震駭不已,那鉅額狼獸真的強到了這種地步他們原以爲,金刀獵魔隊出手,一定就萬無一失了,哪想到居然還是鎩羽而歸。
“金團長,那畜生竟是真的這般強連你都不是對手”人羣終於打破沉默,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金盛悽慘地大笑幾聲,舉起手臂轉了一圈,讓大家能夠儘量看到他身上的傷口,之後才說道:“要是金某能夠滅了那畜生,又怎麼會被它傷到如此模樣”
人羣再次默然,許久之後,有人嘆道:“真是造化弄人,咱們的日子過的本來就苦,卻不想竟然還要遭遇這種厄難。連金團長都不是那畜生的對手,看來,只能再花重金,請洞空境界的強者過來方可滅掉那畜生了。”
人羣裡紛紛附和,那畜生擋道,不除掉是不可能的,看來也只得再次破財,去請更強境界的武者過來。
“諸位”金盛團長大聲喊道,說出了一句話,卻是令衆人徹底失去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