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旗的人之所以出現在泰州,自然是天鷹教的操作。天鷹教如今四處開戰,顧不上海沙幫,正好海沙幫把觸角往內陸滲透,天鷹教索性將情報轉給了洪水旗。
洪水旗控制着水路,一開始並未在意海沙幫,只准備收點海沙幫的過路費了事。哪知道李伯升在天鷹教退卻後信心大增,根本不把明教放在眼裡,誰敢擋我海沙幫做生意,就用毒鹽伺候誰——不過這也是底層幫派的常態,好勇鬥狠贏家通吃,合作賺錢不存在的。
洪水旗泰州分舵議事廳。
一具具屍體擺放在地面上,用白布鋪了起來,圍觀的衆人個個臉色肅穆。
?“海沙幫簡直欺人太甚!”一個高大的少年捏着拳頭,看着被海沙幫毒鹽毒死的兄弟,滿臉憤怒,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和海沙幫拼命。
站在他身旁的青年按着他的肩膀,緊緊咬着牙:“不可!”
“大哥!”少年目眥盡裂,不明白自己的大哥爲何如此隱忍。
少年如今十四歲,名叫徐達,而他的大哥,正是泰州洪水旗分舵舵主朱元璋。
“我們被天鷹教坑了,那幫傢伙不知道海沙幫的厲害。私鹽暴利,天鷹教打蛇不死,讓海沙幫在泰州打開了局面。如今海沙幫財大氣粗,幫中好手數百,更有數千嘍囉,洪水旗泰州分舵不過上百弟兄,根本沒法抵擋。”
“天鷹教以爲海沙幫只想販私鹽,想讓我們給海沙幫一個教訓,其實是失策了。他們本來就是衝着洪水旗來的,他們不但想打開自己的商路,還想把商路拽在自己手裡。”
“那怎麼辦?”
“如今之計,只能先保全弟兄們的性命,先退到安徽去,由明轉暗。”
“這樣豈不是坐視海沙幫做大?”
“就是要讓他們做大,最好大到一個江蘇放不下。”
徐達總算反應了過來:“大哥的意思是讓他們和韃子朝廷對上?可我們這樣做了,兄弟們不就白死了?”
“正是,我們的目的是趕走韃子,和海沙幫的賬不妨以後再算。讓海沙幫在前面頂着,就當收點利息。”朱元璋怕徐達不理解,提醒了一句,“別忘了八年前的周子旺,低調纔是王道。”
徐達聽到朱元璋的話,瞬間警醒。
八年前五散人彭和尚的徒弟,明教巨木旗周子旺以白蓮教名義在江西扯旗造反,雖然聲勢浩大,卻在一年內被鎮壓。周子旺身死,巨木旗也遭受重大打擊。明教各部意識到現在還不是造反的最好時機,紛紛進入蟄伏狀態。而巨木旗因爲帶着周子旺的子女東躲西藏一直被朝廷針對,至今沒有恢復實力。
解釋一番後,朱元璋就準備下令全旗轉進。
卻聽門外傳來一聲大笑:“嘿!你這旗主果然有見識。”
朱元璋和徐達一轉身,看到來人,紛紛下拜:“見過彭前輩!”
來人正是明教五散人彭瑩玉,彭瑩玉笑得跟個彌勒似的:“獅王說我明教藏龍臥虎我還不信,見到你,算是信了。”
“獅王?是金毛獅王?”
“正是。”才起身的朱元璋、徐達等人再次下拜,門口一個昂揚大漢,頂着陽光踏入房門,赫然是扛着屠龍刀的葉威。
“退到安徽什麼的,不必了。”葉威大馬金刀地坐上了主位,“海沙幫殺了我教弟兄,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
令人意外的是,“金毛獅王”要給海沙幫教訓的宣言不但沒引起共鳴,反而遭到了冷遇。
因爲明教洪水旗不是外面那幫無腦逞兇的江湖幫派,而是令行禁止的軍隊。如今早已判斷出形勢不利,再起衝突大概率送死成功,是以分舵主朱元璋並未因金毛獅王的話有多興奮,先鋒徐達的臉上甚至還有不忿之色,因爲金毛獅王此舉不僅有煽動弟子送死的隱患,更有奪權的嫌疑。
當然,葉威的目的確實是要奪權。因爲葉威清楚,他想當明教教主,就必須有自己的勢力,如果想靠着陽頂天的遺訓和屠龍刀上位,那就大錯特錯了。
明教教主之爭,無非江南和西域。江南天鷹教(殷天正)和西域總壇(楊逍和韋一笑),五行旗和五散人圍觀的狀態下,天鷹教勢力甚至隱隱在西域總壇之上。
原著中張無忌之所以能成功上位,化解光明頂危機是其一,其二卻是天鷹教勢大。簡單來說,如果殷天正能化解光明頂危機,鷹王肯定能成爲明王。
不過鷹王沒有成功,光明頂危機讓張無忌化解了。張無忌的血脈太巧了,是天鷹教教主殷天正的外孫,他做明王天鷹教當然支持,另一方面他又是金毛獅王的義子,陽頂天有傳位給金毛獅王的遺訓,相當於給了總壇那幫人一個臺階,這纔有了張無忌成爲明教教主的結果。至於教主必備乾坤大挪移,楊逍不也練了麼?有誰服過?
葉威不比張無忌,他就是金毛獅王。想當教主,首先天鷹教就不服。消失了十年,早年和高層的交情早就淡了,手下又無兵無將,別說一個教主遺訓,就算把乾坤大挪移全練了又有什麼用?拿着屠龍刀上光明頂大殺特殺麼?
當教主靠什麼?人,人多勢衆。人從哪裡來?錢,招兵買馬。
葉威的本意是先衝着海沙幫、巨鯨幫、神拳門這幾個看起來小其實潛力巨大的幫派下手,先解決錢和人的問題。誰知道就一個海沙幫潛力都大的嚇人,都快把洪水旗趕出泰州了,葉威索性打着爲明教弟子報仇的名義,奪了洪水旗的指揮權再說。
就在洪水旗內氣氛轉向尷尬,連彭和尚都快笑不出來的時候,葉威冷不丁冒出一句:“朱元璋,我很看好你,做我兒子吧!”
突如其來的轉折搞懵了整個洪水旗,就連彭瑩玉也想不到金毛獅王會有這種騷操作。
朱元璋毫不猶豫,當即跪下:“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朱元璋何等人物,瞬息間就搞懂金毛獅王的意圖——我給你面子,你給我支持——雖然金毛獅王無兵無將,但他是明教法王,佔着大義。
“走,我們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