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議之下,決意共渡域河,天命將軍使了個神通,對河長鳴一陣兒,不多時那近前河水便翻滾起千尺浪,一隻通體烏黑,身寬十丈有餘的大鱉浮出水面,遠遠駛來。
秦塵二人方纔醒悟,這真正的載人渡河者,原來是這隻大鱉。想來也是,天命將軍堂堂東海將軍,統領十八路水軍,豈可爲人坐騎?這不單是辱沒了將軍名號,更是辱沒了東海龍王,天命將軍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
“嘻嘻,這王八圓頭圓腦圓背殼,與你極其相似,莫不是你家親戚吧。”蘭魅心生惡趣,調笑說道。
然而,就在三人準備踏上行程之際,那天邊忽然響起滾滾轟雷,一隻閃爍萬丈霞光的大腳橫空而過,朝着秦塵這邊踐踏下來。
“誰?”
天命將軍大喝一聲,如洪鐘作響,動盪四面八方,一股可怕的道力波動油然而生,令得身旁的秦塵與蘭魅都變了顏色。
原來這天命將軍也是一位絕世強者,只是氣息極爲隱晦,令人看不清他的身前,深不可測。
“秦塵小兒,我看你還如何能逃!”
一聲怒喝自蒼穹,數道身影皆從那赤紅雲霞中走出,一個個頭頂珠簾冠,腳踏寶玉履,身着乾坤道袍,樣態非凡,道貌岸然。
“申族之人?”秦塵眉頭深鎖,沒想到申族人竟然追到這裡,多半是在城中打聽到他的下落。
“這些混球兒可真不死心,竟然還追到這兒來了!”蘭魅亦是憤憤不平,臉色一下陰沉下來。
“怪他什麼族,敢對老夫出手便是不可原諒!”天命將軍怒吼說道,雙眸噴薄冷電,他貴爲東海將軍,統領一方水軍,萬千水軍莫不敬畏有加,當真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就身份超然,而申族人竟敢用腳踩他,這是大不敬。
天命將軍身上流光異彩,萬縷仙霞蒸騰不斷,凝聚不散,形成一個巨大光影龜殼,頂上天穹。
這龜殼相當堅固,猶如鋼盾一般,那光影大腳腳踏下來,非但不能將其踩塌,反而被其震碎。
“你是何人,膽敢阻撓我申族,莫不怕我申族怪罪!”爲首一位年青人說道,他也是身着一襲道袍,器宇軒昂,風流倜儻,竟然是位霸主!
這男子眉宇間抹過一道凝重,天命將軍的實力將他震撼,可輕易將其道法震碎,他猜測天命將軍的實力極有可能在他之上,是法王或是道皇。
普通強者從牛到龍爲一個境界,位階強者又是從辰、月、日爲一個境界,再往上的霸主、法王、道皇則是每一階都爲一個境界,最終便是聖階,聖階之上方纔可稱得上是得道。
古往今來,也唯有大聖纔敢開宗立派,大聖之下若是私自開啓山門,極有可能就會被其他宗門討伐,落個滅亡的慘淡下場。
可見大聖的影響力有多麼巨大,唯有成聖,方纔可被世人所敬仰。只是那道坎太大,古往今來不知隕落了多少強者,一心求得修成正果,最終卻都只能飲恨。
那青年之所以不覺天命將軍是大聖,只因其氣息之中並未透露聖威,且修爲高深莫測,連他也看不透其修爲,只能臆測。
“申族?”天命將軍也是微微蹙眉,有些心神不寧,聽到對方自報家門之後便就有些不對勁。
“對,就是申族,既然你知道我族,還不速速讓開,如若不然我族降怒下來,你也難逃一死!”那青年以爲天命將軍懼怕,隨即氣勢更甚,驕狂凌人。
秦塵與蘭魅在一旁竊喜,如此火已經燒到天命將軍身上,他二人也自然也樂得隔岸觀火。
他二人眼見天命將軍既然可輕易化解霸主一擊,修爲定然不弱,可借他擋一擋申族之人。
“好一句難逃一死,區區霸主就敢這樣大放厥詞,你申族當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不成?”天命將軍頓時大怒,縱然他已萬年不曾出世,卻也不是區區一個霸主可以冒犯的!
且,申族之人此次前來並非爲他,如此說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秘密,這般的話更加無需懼怕,天命將軍揹着一個大龜殼,怒目圓睜,叱喝道:“區區一個霸主而已,敢在本將軍面前口出狂言,你還不夠這個資格!”
隨後,這天地忽然雲興霧涌,域河更是興風作浪,驚濤駭浪層層疊起,捲起百丈來高,翻天而過,萬重怒濤鋪天蓋地而來,將申族衆人吞沒。
這威勢浩蕩,天命將軍神力滔天,有絕世之風采,將申族一干人等全部鎮住了!
“這妖靈法力滔天,我們絕非對手,若不盡早退去必要殞命於此!”有人嚇得魂不附體,那萬重駭浪宛若絕世兇魔一般,要他們吞噬其中,若是不趁機退去,定要被其絞成肉泥。
那青年也是勃然大怒,但卻又無可奈何,自己雖爲霸主,卻並非這妖靈對手,若是強行出手,只怕死的將是他們。
“撤!”
猶豫再三,青年終於吐出這屈辱的字眼,而後與衆人一同離去。
臨走之時,卻也不忘恨恨瞪上秦塵一眼,冷聲說道:“秦塵,今日你命大,可躲過一劫,下次可再也沒有這般容易!”
“譁!”
說話間,那萬重駭浪已經淹沒下來,巨大陰影將青年籠罩,青年大驚失色,再不敢怠慢,急忙撕開虛空,準備橫渡而去。
隨後,申族一行人紛紛離去,此地只剩秦塵三人。
“哼!雷聲大雨點小,什麼狗屁申族,膽子比兔子還小!”天命將軍很不屑,撤去神通,那萬重駭浪便就停止向前,全部從高空中墜落,重新落回域河之中。
“轟...”
域河激起無數浪花,萬千水珠在夕陽餘暉的輝映下,璀璨發亮,閃閃爍爍,全部爲金黃色,猶如一顆顆金子。
“怪不得你急着離開,原來你就是那大鬧北荒狂徒秦塵,此時全天下都在找你,你這次離去,多半是爲逃命吧。”天命將軍咧開嘴冷笑,近日以來,凡是來此渡河之人,無一不是談論起秦塵這北荒第一名人,他自然也略有耳聞。
秦塵爲號稱上下百萬年第一狂人,不懼羣雄,不怕諸聖,傲氣凌雲,日後就算不幸早逝,也能夠揚名天下、遺傳千古。
“不瞞前輩,晚輩如今的確成爲衆矢之的,若是再在北荒久待,想來會有可能身遭不測,既然如此還不如及早離去。”秦塵也不隱瞞,既然天命將軍已經察覺,任他如何欲蓋彌彰也無用,索性全盤托出,說道:“當然,若是前輩覺得爲難,我等也不勉強,另尋途徑便是。”
“若你敬重前賢,老夫定然送你渡河,只可惜你秉性低劣,蕩然肆志,離經叛道,如此老夫便不能相送,你門還算是請回吧。”天命將軍冷哼着道,得知秦塵便是那離經叛道之狂徒之後,便不願送他渡河。
秦塵只是點頭稱是,不卑不亢,並不反駁什麼,只當是默認了。
天下人對秦塵存有誤解,認爲他不識好歹,不敬前賢,藐視羣雄,上犯大聖威嚴,罪該萬死!
殊不知,秦塵這一切都是被迫,縱然他如何辯解都無用,成王敗寇,歷史都是由強者締造,他實力低微,縱然開口說什麼,天下人也不會相信。
秦塵便知解釋也是枉然,他人只會覺得他是在詭辯而已。
豈料,蘭魅聽到此言之後卻是當仁不讓,暴跳如雷的道:“你這老頭好生失禮,在此胡說八道,不分青紅皁白便對我等橫加指責,莫不是被那豬油蒙了心?”
聞言,天命將軍臉色頓時一寒,冷聲道:“小丫頭口出狂言、無法無天,敢對老夫這一長輩無禮,只怕是因爲老夫不送你二人渡河,你就要辱沒老夫吧?”
“再者說來,你都尚且如此張狂,他能好到哪裡去?”天命將軍冷笑不已,怒斥道:“莫要以爲你是九尾天狐一族我便不敢拿你怎麼樣,你這等不尊長輩,縱然我將你打個殘廢,九尾天狐一族也不敢如何!”
“你...”蘭魅氣急敗壞,原來這老貨早便知曉了她的身份,且口頭上還這般不客氣,完全沒將九尾天狐一族看在眼裡。
“蘭魅,不要冒犯前輩,既然他不願送我們渡河,我們離去便是。”秦塵的臉色很難看,不願在此久待。
“憑什麼?分明那羣賊人覬覦你身上至寶,窮追不捨,三分五次對你下毒手。我們竭力頑抗,方纔能倖免於難,最終卻成了我們驕狂,這是何道理?難不成還要我們跪地拜服,搖尾乞憐不成?”蘭魅極度惱怒,語氣不善,臉上瀰漫森冷。
一聽到有人在對秦塵非議,蘭魅便就無法容忍,此事本就錯不在他們,憑什麼要他們揹負罵名。
“莫要多言,快走!”秦塵聲音頓時冷厲,面若寒霜,不願繼續在此蒙受恥辱。
蘭魅還是忿忿不平,但卻聽從了秦塵的話,並未再出言斥責天命將軍而是隨秦塵一同離開。
“慢着!”
天命將軍遲疑一會兒,終究還是開了口。
秦塵不解的回頭,問道:“前輩還有何吩咐?”
“罷了罷了...老夫便發一次善心,送你們渡河去吧。”天命將軍嘆息說道,最終還是因蘭魅的話而有所動容。